赵嫣然听此面色微变,下一瞬又恢复正常,沉静却温和地开口道,
“曦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子是皇上亲封的,他才是正统,自是应该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因为这江山本就是属于他的,就算倾尽所有,她也会把他送上皇位,
“可娘娘也深谙,太子的势力正在被清缴蚕食,朝中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一见风向不对,应该识时务地早早就换了阵营,而周坚扶持太子上位的真正目的,”顾曦顿了一下,似轻笑一声,又继续轻飘飘地开口道,
“恐怕只是为了某人挡去那些明枪暗箭,暗杀谋害,成为那人铺路的一枚棋子,再者,皇后娘娘的母族出身低微,根本无甚用处,只恨不得撇清关系,啊,对了,臣女又听闻皇后娘娘虽在位十几年,却不得宠爱,那么,太子又拿什么去争夺那个位置呢?”
一字一句皆如咒枷,封锁叩问在赵嫣然的心口,让人无处逃遁,鲜血淋漓将真相点点撕开,剖析入骨,泛起浸入皮肉骨髓的疼痛,
赵嫣然听着面色不变,可那向来平静如死水的眼中却掀起波澜,掩于宽大绸袖中的素手轻微颤抖,
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少女陌生可怕的不像话,站在她面前仿佛是那运筹帷幄,狠辣冷酷的上位者,将一切算计玩弄于鼓掌之中,俾睨众生,
是了,她的子卿没有母族支撑,部下叛变,不得帝宠,这都是事实。她不是没想过其他,可子卿太对皇帝还存有期待,他相信那个被他称之为父皇的人心中是有他这个儿子的,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
赵嫣然动了动唇,强撑着道,
“你想本宫如何?”
“皇后娘娘想必也知晓今日朝堂上发生之事,周坚蓄谋已久,对将军府下手,而我要的不过只是想让将军府好好地安于东玄,将军府亦无心那个位置,无论那上面坐的是谁,却绝不会是周坚,太子于我而言是个很好的选择,”顾曦说道,眼神幽冷,带着杀机,嘴角牵起,却是杀人夺命的恶劣笑容,在烛火摇曳下,那张清秀的白皙小脸显得森然,
“所以,将军府有结盟的诚意,娘娘以为如何?”将军府自当忠君,更要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赵嫣然心思白转,终是在后宫这个染缸中浸淫十几年的人,自然警惕,她的目光闪了闪,说道,
“就算没有将军府,太子同样能登上那宝座,”
“是吗?那皇后娘娘有几分把握呢?”顾曦眼中不乏讥讽,无非就是赌上身家性命,为太子博那一线生机,可那之后呢?
顾曦似笑非笑,走近皇后几步半蹲在她身前,神色诡谲,凑近皇后的耳朵,仿佛两人在讲悄悄话般,
“娘娘是恨周坚的,因为您根本不爱他,不是吗?青梅竹马的爱人被如今的枕边人赶尽杀绝,该是怎样痛不欲生,而自己却不得不委身于仇人身下承欢受辱,十几年堆积起来的参天之恨,该是会将这宫阙尽数焚化了啊,”
赵嫣然听着这番话脸色却骤然惨白,连那平时饱满的唇瓣都失了血色,身子更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看向顾曦的眼神中突然带上了几分惊慌惶恐,
她突然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