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那些深深埋葬的过往再次浮出水面,一帧帧,一幕幕,刻骨铭心,她以为她早已麻木心死,只是为了她的儿子,她低声下气地乞求,百般讨好那个男人,在那些忍受无数折辱,被人糟蹋鞭笞,肆意玩弄的夜晚,早让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腐朽不堪,
她恨啊,她如何能不恨?恨不得那个恶心的男人去死,更是在床榻间,无数次想举起金簪狠狠刺向那人的喉咙,可这么多年支撑着,煎熬着,不过是怕她去了之后她唯一的孩子受人欺负,孤苦伶仃,
“臣女只是顾曦,是受人之托,来为娘娘送一件东西,”顾曦摇了摇头,缓缓拿出那个半旧的剑穗,递给皇后,
赵嫣然看到此物,双眼刹那瞪大,瞳孔收缩,仿佛不敢置信般,她颤抖着手接过,泪水顿时四溢横流,开了闸般,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砸下,
她泪眼模糊地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剑穗,落泪无声,却似肝肠寸断,仿佛十几年的泪水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决堤奔涌,
他,他还活着啊!可是这么多年,他为何,不来找她?这是年少时许的情深,是他们定情的信物,是她当初怀着满心欢喜送予他的,
他知不知道,她一人在这偌大的宫阙高墙之中,生不如死,他又知否,她苦苦守着的最后一点点念想,是他们的骨血啊!
“他在哪?”赵嫣然再次开口问道,眼眶通红,嗓音是细细的嘶哑,带着几分哭腔,
“时机到了,娘娘自会见到,他会在暗处相助,”顾曦答道,观察着皇后的神情,
难得皇室之中也有这般深情,可惜,有情人终不成眷属,
皇后对太子的紧张毋庸置疑,可她那般憎恨厌恶周坚,又怎会爱护流着周坚血的孽种?除非…
“太子认贼作父了十八年,也该是时候知道了,娘娘,将军府帮您,一切该结束了,”顾曦缓缓吐出一句话,
她知道太子在韬光养晦,可这需要长时间的蛰伏,太慢了,
赵嫣然闻言身子又是一震,随即仿佛失去了浑身的气力般瘫坐在地,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此事就由本宫亲自与太子说吧,你若要做什么,尽管与太子讲。”
赵嫣然知道,眼前的少女从今晚初见时便势在必得,步步为营,以她的软肋为谋,将谈判的筹码一点点往上加,直至积累成为压垮她的巨石,为的就是说服她全力配合,心思缜密,如同怪物,
“还请娘娘尽快做打算,另外,还需娘娘打探前朝传位圣旨一事,圣旨就在皇宫中,半月之后,一切尽见分晓,”顾曦见此事已成,留下一句便闪身离开,
言下之意是,十五日之后,便是东玄新主登基之时,
赵嫣然望着半开的窗玄良久,今夜月色尚好,高墙寂冷,对影孤一人,她珍而重之地将那剑穗放入怀中,紧贴心口,神色平静安详,心里做出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