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酱……”
北村兴仁一脸担心。
黑川直美此时此刻全身湿透，唇色发白，脸颊冻得发青，看起来十分吓人。
她好像瞳孔没有聚焦，一直在虚幻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发呆，一路机械式的跟着北村兴仁上了车，身子还在微微的发抖。
看着就像个没有表情的提线木偶。
北村兴仁心疼坏了，赶紧叫司机把车开往医院。
“直美酱，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姐，姐给你安排医生，你不用担心舆论，和美的公关团队怎么说也是业界顶级的……”
北村兴仁拿了一块毯子给黑川直美披上。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指尖有一瞬间的僵硬。
身体又僵又冰，佝偻的像个老人，骨头摸了满手，直到这一刻，北村兴仁才清晰的认识到黑川直美为了舞台都减肥成了什么样子，吓的猛一缩手。
黑川直美则是缓缓的扭头看了过来。车里没人说话，空调也关了，一时间只有三人的呼吸声，黑川直美那漆黑的瞳仁盯得北村兴仁直发慌。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我真的没事，北村姐。”黑川直美仿佛慢慢的回神，瞳孔聚焦，脸上也有了神色。
她疲惫的一笑，眼中除了常见的冷意和温柔，还带了些温柔的疲惫。
这副样子一下就把北村兴仁难受坏了。
她在刚才那一瞬间竟然觉得黑川直美诡异的吓人，简直是胡思乱想。
这么可爱的女孩儿，她竟然会想她的不好。
罪过罪过。
北村兴仁一下就搂过了黑川直美，想要给她点儿温度。车内空调虽然关掉了，但是余温还在，仍然有些冷，光披一条毯子怎么够，身子都要冻坏了。
“直美酱，你没事就好，不过你听姐说啊，那个灰原泉真的不值得你喜欢……”
黑川直美静静靠在北村兴仁的怀里，在她的身后，轻轻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指纤细，白皙，指甲圆润，指关节明显，手腕薄的吓人，胳膊也是瘦的离谱，看着就像骨头架子。
但是这样上镜好看。
惨白的手腕儿上红光轻轻的闪了闪，灼热的烫意从腕处传来，黑川直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儿，上面逐渐显现出一个红色的鸟居图案来，逐渐凝实在皮肤上。
仔细看的话，鸟居上还挂着一只风铃。
这图案内部的颜色逐渐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浅红色的轮廓带着银白色的风铃印在手腕儿处，小小的，就像是谁画上去的画一样。
“……所以说，你真的不要和公司作对，更不要用这种除灵的假借口找他过来，就老老实实听姐的，姐给你安排，以后的帅哥美女可多了去了；而且有姐在，也不需要你用身体去交换什么……”
北村兴仁还在絮絮叨叨的开口，黑川直美却是已经将自己的手腕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
她微微歪头，面上没什么神色，只是轻轻的开口，用着即便是北村兴仁也听不清的语气，说出了世间最普通也是最诡异的话。
“1……”
“2……”
“3……”
“……4。”
“一、二、三、四。”另一边，神月神社里，早见绫乃正在端详这四只狗子。
瞎眼的瘸腿的老的病的全齐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凑的这残疾四狗，看着还莫名的和谐。
早见绫乃见过一些除灵师驱使怨灵，不过那种一般被叫做驱灵师、伪式神什么的，反正就是跟普通除灵师不太一样。
大多数都是面色阴沉沉的，身上的怨气也比旁人众多了，不知道是受了怨灵怨气的影响，还是自己跟怨灵相处久了心理变态。
那种一般都是他们自己世家的独门秘籍，旁门不能学的。
因为能够驱使怨灵自相残杀，而自己完全不用动手，所以威名远扬，而且据说，最高的驱使是能够让一级怨灵帮自己做事，不管是扫地抹桌子还是做饭杀灵，简直是一大利器。
早见绫乃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这样很爽。相当于给自己养了个仆人，到时候就是双倍战斗力，生活还轻松。
不过见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的。
这四只狗子她能看出来，只有为首的瘸腿黄狗是之前那大杉健人家的灵附身的，其他都是受了它的怨气影响被操纵。
这只灵现在也就五六级水准，实在是太弱了，完全没有上次见到的那样强。
早见绫乃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事情的发展。
果然，灰原泉是早有预谋的吧。
出手出的晚，明明能够正常除灵，非得用灵气硬碰硬搞爆炸，就是为了掩盖这些灵还活着的事实吧。
等到他们都以为这些灵被他除掉之后，就不会再去主动找灵，但其实这些灵都被他手下留情的留了一丝力量，如果不臣服他很容易就会消散或者死掉。
……多损啊。
早见绫乃啧啧称奇。看那廊下上千个灵宿体，这种事情真是不知道被灰原泉和他的师父做了多少次了。
简直就离谱，别家除灵师想的都是除不干净那就尽量祓除、超度什么的，就算是搞驱使的驱灵师，也得搞独门秘籍把灵洗脑了，再让灵为自己所用。
神月神社直接武力碾压，不卖命就去死。
这些被养起来的灵多半都是困在这里的，这个大杉健人灵还好一些，有个活的东西当宿体。
哪像其他灵，直接就一块石头、一片落叶，就能当身体了，还堆在一起，下雨了还得发烂发臭，黏糊糊的挨着，成年累月。
想到这里，早见绫乃突然间就有些同情神月神社的灵了。
除灵师心理过于变态，果然就会发生离谱的事情。
她还是小瞧了这些个大除灵师的小心思了。
“吃完了？”
灰原泉从水房里出来，看着几只狗子面前的空碗，走了过来把碗拿掉。
“吃完了就行，可以散了。”
灰原泉刚刚把地上的水渍用拖把拖干净了，看那遗留的水渍情况，黑川直美果然是掉进井里然后攀着石壁爬上来的。
水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没有想象到少女偶像爬水井是什么样子，但是灰原泉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浅野松石了为好。
至于早见绫乃，灰原泉一度以为她狗毛过敏、厌恶小动物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乖乖的蹲在四只狗子旁边看人家吃东西。
完全没有过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