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
气劲碰击之后,侯希白一阵气血翻腾,差点咯血。
始知自己比着魔门中掌门一级的高手,差的还不少,和安隆比拼,那是侯希白真的得了石之轩的传承。
那般妙招,也是石之轩悟得授予他的。
这才能和安隆,拼了个不相上下。
却也是安隆没有多少战意,杀心虽足,却是惜命。
可这时,过了一招之后,侯希白就彻底明白,他若是要和尤鸟倦这种当代凶邪动手,硬碰硬之下,不出三五招,怕就要立毙当场。
当然,这也是因为侯希白,身受暗伤的缘故。
若是没有受伤,他也至少可以周旋,一二十招。
尤鸟倦乃武道宗师,这时立刻看出端倪,却是愕然道:“原来你受了内伤,难怪看你招数如此高明,但眼神却黯然无光,连我都险些看走眼。”
侯希白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哂道:“彼此彼此,只听你的声音,即知老兄你亦内伤在身,便让我们拼个一起内伤迸发,看谁先死去。”
尤鸟倦刚要出手,侯希白竟哈哈一笑,忽地横移半丈许,却是半点痕迹都不显,移到这山道挨着的山崖边沿处。
这般丝毫不见烟火气的身法,尤鸟倦止住自己的杀意,按捺住心中的惊奇,大惑愕然道:“你这是甚么武功?”
侯希白这时,猜知自己已然令他生出警戒和顾忌,显露这一手身法,已是他现在所能办到的极限。
而这手段,他也是悟得不久,甚至还不足半天,和杨恪接战之时,若有所悟,和安隆一战,方才明悟,这时,第一次使出,果然建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并不是一句虚言,不说那些天榜大宗师,武林中,始终有一批人,威名卓著!
那就是以‘盗’为名的那些人:
盗帅、盗圣、盗神、盗王——
等等名头,哪个不是号称俱有一大笔钱财,哪个不是牵扯着许多武林秘密。
可他们身上,背负着六扇门的通缉令,却还是安然无恙,这就要归功于,他们的轻功了。
就和那田伯光一样,做为武林公敌,本该早早被屠,首级悬首示众。
但却屡屡逃得性命。
都是因为他们的轻功实在太厉害了。
敌人追上不了他们,自然让他们逃出生天,声名一日比一日兴隆。
更是被江湖人称帅称王称神称仙——
侯希白显露这般身法,就是如此,也果然暂占上风,吓得尤鸟倦不敢寸进,加上先前露的那一手,都异曲同工的令对方不敢冒进。
侯希白这时,以带点不屑的口气道:“尤鸟倦你还算我圣门中人吗?连幻魔身法都未见过。”
尤鸟倦眼中首次射出惊惧神色,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侯希白,沉声道:“石之轩是你的甚么人?”
侯希白这时,冷哼一声道:“这个不用你理。”
高傲的姿态,那是显而易见。
这却算不得什么,魔门其实有三大巨擘,庞斑、向雨田,石之轩——
有一段时间,则是向雨田、石之轩、庞斑三人。
向雨田是上一代的魔门邪极宗宗主,如今至少二十来年未听说他的踪迹了,不过他之名,仍旧存在每个魔门中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石之轩和庞斑,应该是同代之人,只是,本该双星耀世的局面,却在十来年前,其中一人踪迹就淡出世人的视野中。
江湖中人,以为他死了,可魔门中人,却都知道他没死。
甚至还在暗中直接或者间接的操控着中原的几派魔宗——花间派、补天阁、天莲宗、灭情道。
如此人物,十余年了,魔门中人闻听其名,仍旧心惊胆战。
尤鸟倦双目间的凶光顿时敛去,故作淡定的道:“纵使你是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已十五年没踏足江湖,容貌亦大有改变,你凭甚么猜到是我。”
侯希白心中忐忑,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骗过这位魔门宗师。
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漠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淡淡道:“这个我更不用解释,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仍要动手?”
尤鸟倦这时,哈哈笑道:“既是‘邪王’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怎敢开罪,小兄弟你请。”
还以夸张的动作摆出请君先行一步的姿态。
侯希白心中顿时大叫不妥,他是立即就醒悟过来的,也找到了自己是在何处露出破绽的。
因为若真是魔门补天阁的传人,例如杨虚彦那死鬼,怎会轻易暴露身份。
补天阁的传人,和花间派的传人岂能一样?
一个刺客和一个名流,岂是相同?
侯希白大为后悔,若这时再说自己花间派的身份,那尤鸟倦恐怕也只会将信将疑——
何况,这身份就真的有用吗?
不过此时,侯希白绝对不想动手,不然,这一身暗伤,就是逃了,也得再重上几分。
可他还得寻找师父的行踪,告知他安隆出事的讯息,还有那阴癸派的男子——
努力想方设法的补救一二,片息后,侯希白故意皱起眉头道:“你绝不用因石之轩而卖人情给我,因为他与我没半点关系。”
尤鸟倦大惑愕然。
他本打算拼着内伤加重几分,也要把这奇怪青年给折磨死,只要没人发觉,管他的师父是天王老子。
既然身名为‘倒行逆施’,尤鸟倦的修行心法也是有些相仿。
通过折磨一些青年才俊,名门淑女,他就能从其中获益,从而治疗伤势,说不得还能让武功再进一步。
尤鸟倦这时,摸不清眼前这青年的关系,更是感觉棘手。
片刻后,他才言道:“你刚才施展的可是幻魔身法,你却说与石之轩没有任何关系,此事确是奇哉怪也,小兄弟能否解释一二。”
魔门各派,皆有奇技。
阴癸派招牌的天魔劲,花间派的虚实劲,天莲宗的天心莲环,灭情道的紫气天罗等等。
补天阁一脉,却是传自上古刺客一宗,除却那无声无息或者悍勇一击的刺杀手法之外,就是这隐踪藏匿,变幻莫测的幻魔身法了。
这门身法,在石之轩身上,给他推演至无上之境,那也是他的招牌之一,尤鸟倦做为当年的受害者,自然认得清楚。
侯希白这时,装模作样的问道:“尤宗主为何会忽然客气起来?
须知我这人一向受软不受硬,即管透露少许让你知晓。
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以本门魔咒立下誓言,保证不泄露与第三者知道。”
尤鸟倦这时仰天长笑,笑的喘着气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凭甚么动不动就要我立咒誓,只要把你擒下,那时我要你唤我作爹恐怕也行吧!”
侯希白眼目一闪,凝望着尤鸟倦,然后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话,你当我是可手到拿来吗?看招!”
说话间,侯希白身法一纵,倏地移前,以两只收,施展着花间派的精妙武学,尤其是传自石之轩的那些奇招,直接朝着尤鸟倦的要害按去,道道气劲,有明有暗,虚实相生。
尤鸟倦登时色变。
侯希白的来袭,非是令他吃惊的原因。
他之所以色变,其一是侯希白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那么他这般是为何?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装模作样,令自己失去戒心后,才全力出手对付自己。
这想法使他进一步猜估对方是有心在这里拦路挑战,趁自己内伤未愈收拾他。
否则又怎会知道他是尤鸟倦?
其二,就是这似曾相识的招数了,当初,石之轩横行天下,为江湖一邪,邪魔本不相容,怎能看得有同道耀武扬威,自然有人寻上他,去找他晦气。
只是,死的也不少,逃出生天的自然也有,尤鸟倦就是其一,更是因此,十来年未曾履足江湖。
也是近些年,实在听不见石之轩之名头了,又得了些消息,这才重出江湖。
可这般熟悉的招数,和当年石之轩所使的,颇有几分相似,不问可知对方与石之轩必然有某种关系。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尤鸟倦顿时怪叫一声,不敢接招,迅如鬼魅的朝侧飞返,刹那间消没在夜色中。
侯希白一招使尽,也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淤血,颓然盘膝坐下。
他暗叹一声侥幸,结合种种形势,暗自揣度敌人的精神,这才迫得敌人遁逃,实在是邀天之幸了!
——
夜色中,杨恪探得后续,那群乞丐,被那些所谓的‘苦主’,一顿好打,两方混战之下,也不知倾洒了多少血来。
甚至,一时间,杨恪都不见得有埋伏了。
明月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倒是颇有几分浪漫。
当然,忍得那些草中的蚊虫之后,才能体味这种所谓的‘浪漫’。
不过杨恪却不想体会这种‘浪漫’,如今,他的仓库中,已然是个‘百宝盆’了。
各样杂物,应有尽有,也归功于他这些时日,抽中的几个‘乾坤袋’。
【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