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的确是他。
许蔚,每次都会在自己最难熬的时候出现。
“不用害怕,工地那边地质专家已经和警方去现场了。”许蔚说着便轻轻的将她手里的手机拿过去,害怕她看见网上不好的报道和网友言辞。
先前因为宋夕颜的事情,她已经被网友们网暴过一次了。
可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把手机递还她。
“现在网上舆论发酵的厉害。你先给修辞打个电话报平安。他看见网上的报道会着急的。”
温时好闻言一愣,打电话给修辞报平安?他会着急?
她轻轻的摇头,面对许蔚不解的目光后才挤出惨淡的一抹笑,“他不会的。”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人又闹别扭了吗?温…温时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给他报个平安。”许蔚说着便将手机又上前递了递,可她还是低着头不肯去接。
“那我打,用我的手机拨给他总可以吧?”说着,他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还没一会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些。
关机。
一时之间许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温时好,她应该是拨打过,但是没打通…
自己这一举动更像是往她心口窝捅了一刀。
“对不起,我…”
温时好突然笑出了声,抬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你要道歉,为什么他总是骗我。”
她轻笑,笑得浑身发抖。
许蔚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去扶住她,却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是将手握紧拳头,隐忍,克制。
媒体在安保人员的驱散下不肯离开,许蔚亲自跑到楼下大厅公开承诺此事故会公开透明的在警方督促下进行调查,绝不偏私,届时会召开媒体发布会给所有媒体和关注此事的大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监工和地质专家在最短的时间检测了塌陷现场,给出了事故原因,建筑材质的问题。
和设计师无关,建筑材料是由施工队公开招商所有材料商,是施工负责人和建筑公司的有关部门决定。
许蔚放心了,甚至松了一口气。
他都已经想好如果是温时好设计建构不合理有关引发的事故的责任自己都一力承担下来。
办公室里那两位员工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的,只剩下温时好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她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在判定事故是建筑材料的原因,和她无关的时候,也丝毫不为所动。
可就是单单的站在那,她就像是一只小猫,被人遗弃,孤零零的,浑身上下竖着毛,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恐惧。
许蔚钻进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他轻声的劝道,“温温,没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这两天为了避免媒体继续无休止的缠着你,你先回家休息两天,可以吗?”
温时好没有回答,她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许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放置在桌子上她的手机,镭射磨砂壳上的蝴蝶发出神秘的光。
许蔚还要召开云舟高层会议,市政那边还需要去协商,建筑公司的人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抱头乱窜。
他实在是不放心让温时好一个人离开,将自己的司机留给了她。
直至走出她的办公室,手机却一直安静的有些过分,修辞没有任何的音讯,任凭他如何打电话都是关机,无人接听。
她的那个眼神就是失望,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被人遗弃的刺,碰不得,靠近不了。
温时好被许蔚的司机带着从公司偏门避开媒体的视线离开,她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树,车子,路人,心口像是无限的酸涩。
他满口的谎言只是为了维护这段婚姻,可是她却在一次次的期待里失望,早就已经心如死灰。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许清婉见抢救室的灯灭连忙上前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难看,“患者只是因为病情出现短暂的晕厥,现在已经转入监护室观察了。”
她显然不敢相信,因为病情出现的短暂昏厥?
医生知道修辞的身份,前些日子一直负责他所有的常规检查和病例诊断,显然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和患者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不是亲属关系医生是不会告知她病情和真相的,坚定的说,“我是他妻子。”
医生看了看她小心护住的肚子,想起来前些日子修辞的确是问过他孕早期的注意事项,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大堆事情,还让自己给他开了一堆产妇吃的维生素钙和叶酸。
他便不再怀疑,如实的告知她。
“前段时间小修总一直说头疼,我们初步诊断是过度疲劳,可是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更全面的检查,有两项数值是今天刚出来的,原本打算让小修总来医院复诊,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暂时晕厥的事情。这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还要差,还是尽早安排住院或许能有转机。”
许清婉并不傻,医生的神情和暗示的话语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修辞的病情严重。
“您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年轻,什么叫做或许还有转机?”她大声质问,可声音却忍不住颤抖,有些站不稳身体顺着墙壁瘫坐在冰冷地面上。
医生连忙喊人扶起她,霎时抢救室门前人来人往去,乱作一团,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眼前向自己跑来的护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修辞再度醒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前的许清婉。恍惚间他好像是在睡梦里看见一个身形极像温时好的人,还以为是她,原来是许清婉。
下一秒就看见许清婉慌忙的擦去眼泪,焦急的喊医生。医生赶来做了详细的检查,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
许清婉忙前忙后的跟在医生后面,脸上满是担心和焦虑。
医生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修辞嘱咐让他好好照顾怀孕的妻子,避免因为情绪激动再度昏迷。
修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没有和医生解释。
医生前脚离开,许清婉下一刻就慌乱的替他掖掖被角,又手忙脚乱的替他倒些温水。
“别忙了。”他长时间昏迷,喉咙沙哑,虚弱的脸色泛白,让人根本没办法将他和之前不可一世清冷矜贵的修辞联系不起来。
下一秒许清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断了线的泪珠一样滚了下来。
她慌忙的抬起手背想要擦去,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白色的牛仔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些灰尘,满身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