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梦在青家公子这厢阁里弹了不到半个时辰,那边岑河就带着他的一众好儿子怒气冲冲的找过来了。
寻着一开始的厢阁里没见岑子伊在,岑河便黑着脸询问鸨母人去哪了?
鸨母哪里敢说人在青家公子那里?
眼看着这位是个不好惹的,到时候肯定得去敲开青家公子的厢阁,抓嫁梦出来盘问。
鸨母瑟瑟发抖,可谁不知道青家公子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玩乐,尤其是一帮男人。
而岑河仗着这些年岑子伊的修为越来越高,自己又搭上了一个小门派长老的嫡传弟子,这才越发嚣张。
现在,他可是忘了这青柳城是姓谁家的姓了。
他是忘了,但鸨母可不敢忘。这会儿岑河要是闯进去,一准会被青家公子轰出来不说。
就按照青家公子那个暴脾气,他指定是说嫁梦从一开始就是他点的艺伎,旁人也配和他抢?
总之越让岑河不顺心,他就会越那么干。
这样一想,鸨母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水,哆哆嗦嗦道:“大人,咱这厢阁里确实不曾有人来过,嫁梦也是一早就被青家公子叫去了,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
也别怪鸨母有恃无恐,在座的各位嫖客,他们认得罪岑河也不敢得罪青家。
得罪了岑河,顶多是被他家打压打压,可得罪了青家。
呵……那他们待了大半辈子的青柳城也该将他们清出去了。
所有人都说嫁梦一开始就被青家公子叫去了,这和他儿子们说的不一样。
岑河脸色有些难看,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的那些儿子们。
心中暗骂一群废物。
有野心是好事,可连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都做不好,这些废物还能做什么?
可眼下岑河陷入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他虽然不想去招惹那青家公子,但是又碍于面子,不能低了青家一头。
更何况,岑河想着自己是长辈,怎么说那青家的小儿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所以他不顾鸨母的阻拦,硬是敲起了厢阁的门。
青家公子是家中独子,被家里人惯的无法无天,索性除了目无尊长,贪好玩乐外,也没什么十恶不赦的坏毛病。
他嘴上占着这青苑中女子的便宜,却不会真的上手做什么。
以至于很多妓子都怀疑这青家公子根本不行。
也只有常陪他的几个丰腴美人知道,他不过是一心坏了自己的名声,不想继承家业罢了。
青家公子青木河虽是城主独子,但他父母这城主的位置却做的名不正言不顺。
他有一个外亲的堂哥,名为青木,文韬武略,天资聪颖,这青柳城城主本该是那孩子的亲爹来做。
只是当年外魔来犯,那人挺身而出,一代枭雄抵挡住外魔千万,却也战死在城外。
只是当时他儿子年纪太小,母亲早逝,也就被现在的青家收养。
现在青家城主虽然打着为了让已经成年的青木专心修炼为由,说着等他突破金丹就把城主位置还给他,可实际上他们却准备让自己的独子上位。
但青木河可不这样想。
子嗣不随爹娘性子的事也有不少。
这青家公子自幼就爱黏着青木,连自己的名字都偷着改了,原本的青河中生生加了一个木字。
青木原有报复青家的想法,但是自从他开始教导青木河仁义正直后,他就不想了。
既然青家夺走了他父亲留给他的城主位置,那他就夺走他们的儿子。
青木河天资惊人,等青木突破金丹,他就带着弟弟出世,踏上仙途。
到时候就看他青家这一烂摊子,找谁来接手吧。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报复手段。
而青木河自然也因父债子偿,他们家欠青木的,就由他来还,所以才四处败坏自己的名声,不做这城主。
也正是因此,嫁梦才敢闯进来。
她知道,这位青家公子的威名,足够保下她。
至于是否欠人情么……
哼,他青木河听曲儿从不给银两,这都百十来次了,她如今要一分报酬也不为过吧?
再说了,实在不行,就让他找岑子伊去要!
日行一善虽好,但也不能将自己的脑袋搭上。
“嘭!”厢阁的大门被青木河暴躁的推开,一整扇雕花玉门狠狠地呼在了岑河的老脸上。
虽说青木河也才刚是筑基后期,但他的底子可比一直沉迷声色犬马中的岑河好多了。
这一下他动用了全力,半点情面也没给岑河留。
一早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青木河一脚踹在岑河身上,将那老头踢出青苑。
“区区一个岑家的老东西也敢找老子要人?”
青木河冷笑一声:“这艺伎是我包下来的宝贝,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本来吧,青木河是不想说这么多的。
可谁知刚刚听曲儿赏美人儿呢,他兄长突然给他传音,说是那位霜寒仙子让他们帮忙照顾照顾嫁梦。
霜寒仙子青木河没见过,但是他哥哥青木前些年出去历练,差一点被魔兽吃掉。
还是那位霜寒仙子救了他,听说那人手持长剑,一身冰霜,剑锋掠过,天地皆霜。
他哥说的其实很明白了。
这世间的霜寒剑除了岑子伊手里那把,哪还有第二柄。
可惜青木河也是个傻的,每日除了他哥讲给他听的,他是什么也不愿意理。
更不知那霜寒仙子就和他隔了不到三趟长街。
岑河被一脚踹到了大街上,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更可气的是他那几个草包儿子吓得跟缩头乌龟一样,一个个的猫着腰躲在人群后面,连扶他一把都不敢。
一看他这些儿子的表现,再看看青木河的态度,岑河还能说什么?
他一张脸憋的发紫,哆哆嗦嗦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非得让人给他一脚,他才能想起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青柳城的城主家公子,也是他能随便惹的?
这下不仅丢了颜面,岑河还得咬着牙,吞着血给青木河赔不是。
“青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是担心我女儿进了这里,辱没家风,所以一时昏了头冲撞了您。”
“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所以说啊,一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蠢货是怎么把岑子伊骗得团团转的?
嫁梦啧啧称奇。
青柳城的人都知道岑家家风严正,岑河更是引以为豪。
可这话当着整天不务正业,在青楼里鬼混的青木河面上说出来,这不是找死么?
这哪里是赔不是?
这是想赔上命啊?!
果然,那青家公子一声怒喝,喊来隐藏在暗处的契奴,给岑河和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了一顿狠的。
当时那血流的呦~
嫁梦拨弄着琴弦,忍不住笑了笑。
恶人自有恶人磨,若是岑子伊不想自己的可怜老娘死的冤枉,就该趁着机会和青木联手,借着青柳城主的势力去岑河,留岑家给她娘。
而等她金丹期一突破,就能在门派里混个好位置,倒时候随便给青木点东西,都比他一个散修辛辛苦苦多年找到的资物好。
修仙这条路越到后期需要的灵石越多,青木一个散修若是想走得远,自然还需要岑子伊帮忙。
更何况他同样是剑修,也需要有人指点一番。
青木不入仙门,做散修多年就是怕入了仙门,门中让他与尘世断尽前事。
可他那个宝贝弟弟还在青柳城,他总不能丢下他。
而如今不知怎么,这青家公子突然对着自己庇护了起来。
嫁梦左思右想,也只道是那个蠢货剑修还有点良心,知道护她一护。
也不枉自己将她当做知己,爱管闲事的点拨了几句。
而岑河是被青家契奴扔回岑府的,一看岑河得罪了青家人,之前和他狼狈为奸给岑夫人使绊子的人,吓得赶紧收手,打算和岑河撇清关系。
虽然岑家的商铺也因此损失了不少,但岑夫人总算腾出时间来看看她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了。
“哎……”连日的操劳,让岑夫人面容憔悴,她叹气间眉眼中带了一丝疲惫和心酸。
别人家的儿女让人不省心那都是子女自己的不是,不是不务正业便是作奸犯科,怎么还有她这种因为儿女太过正直而操心的呢?
不过她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自己女儿被骗进青楼,而岑河那老畜生想陷害亲女儿却不小心马失前蹄。
“他活该!”岑夫人恶狠狠的扯碎了手中的帕子。
且说虎毒不食子,他岑河比畜生还不如!
“那个青楼艺伎,又是什么人?”
端庄贵气的岑夫人又问了身边的侍从。
听这些忠仆所说,她那个蠢女儿逃过一劫,还是多亏了那个艺伎提点。
“没什么特别的。”一仆从回道:“大概是为了让小姐替她赎身,所以才帮了小姐一把。”
在这个仆人看来,那些艺伎的心眼多着呢。
没准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进他们岑家呢。
哼,仆人不屑。
那些风尘女子的花花肠子多的很,可不能让那种人进来,不然他还得看那种贱人的脸色。
却不想岑夫人闻言皱了眉,眸中寒了冷意:“是吗?”
这些年她在岑家过得并不舒坦,和男人斗,和女人斗,和家人斗,和外人斗。
处处都是旁人的歪心思,岑夫人自然也处处多留了心眼儿。
她在另一个仆人那里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人说:“那个艺伎拒绝了大小姐为她赎身的提议,确实只当大小姐是个知己。”
岑夫人叫人将刚刚那个心术不正的仆人赶了出去。
她女儿蠢,蠢得厉害,所以她自然得给她一个平稳的环境。
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岑夫人不许他出现在自己女儿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