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斯。
这个附带着特殊意义的名字消散成空气中的尾音, 厄琉西斯微垂的眼帘似乎在颤动。
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真的非常久远了。”
他的语气并不自然,至少,此刻厄琉西斯所浮现出的情感让阿比感受到了一丝违和。
她没有深思。准确来说, 是她经历过深思之后选择了忽视这种感觉上的异常。
玛尔斯, 昔日的战争天使,正是因为祂的陨落, 厄琉西斯得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内敛而温柔,却承载着难以于温柔联系在一起的肃杀和暴虐。
提及战争,人们多是厌恶的, 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滋生出阴暗。
玛尔斯催化了这种情绪, 却让厄琉西斯承受这种代价。
作为权柄的容器,他们都别无选择,只是玛尔斯已经陨落, 留下的只有厄琉西斯。
他会情绪复杂,也是正常的。
阿比盖尔静静注视着他, 厄琉西斯抬眸与她对视, 露出一分浅浅的笑。
“能不能具体和我讲一讲?”他询问, 说话间缓缓拢起红色的长发, 举手投足间,有种难以拒绝的风情。
阿比盖尔一直知道厄琉西斯长相风尘而媚俗。
只是他总是深沉而温柔,压制那眉眼之间透露出的诱人风情,但这一刻不同,只是简单的拢起长发的动作,阿比盖尔曾见他做过无数次, 却没有那一次如同现在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阿比盖尔痴痴地盯着厄琉西斯的脸,甚至忽视掉他的话语, 只看见那妖艳的红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幽深的耀黑与艳丽的猩红流转,一瞬间,她只能看到厄琉西斯勾起的一抹笑容。
手腕上的小蛇狠狠咬了她一口,獠牙刺入完美无瑕的皮肤,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却让阿比盖尔瞬间回神。
她的视线仍然盯在厄琉西斯身上,痴迷至茫然的状态却被悄然打破。
“怎么了?”阿比盖尔听到厄琉西斯充满关切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手腕间的小蛇还在不断盘旋着收紧,冰冷的鳞片摩擦过她的皮肤,生出一种冰冷又滚烫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阿比盖尔感到了反常的恶寒,她尝试着抬手按住一侧手腕上的小蛇,驱动着自己本身的权柄。
他是厄琉西斯,他怎么会让自己感觉到诡异?
但当她抬眸看向那道身影的时候,眼中的怀疑也在逐渐的淡去。
“阿比?”厄琉西斯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阿比盖尔点点头:“和谢利还有红鸦有关的事情。”
红鸦。
当这个明显具有年代感的词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小蛇造成的刺疼又明显起来。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厄琉西斯想要亲近她的动作。
看着那悬在空中的手,阿比盖尔对上厄琉西斯的眼睛:“我……”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躲开他,可小蛇似乎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那对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黑底银纹衔尾蛇,是轮回权柄的具象化。
权柄正在提醒她。
厄琉西斯却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之中,带着自嘲。这份嘲弄并不重,传递此刻的阿比盖尔耳中却异常的明显。
“厄琉西斯,我……”阿比想要解释,可每当她想要解释或者偏心厄琉西斯的时候,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就越发的明显。
权柄在提醒她,提醒她什么?
“没事,没关系。”在道歉或者解释的话语脱口之前,厄琉西斯也后退了一步,自然地吐出了原谅的话语。
阿比盖尔愣在原地,厄琉西斯眼中的失望与失落被放大的数倍,她被吸入那双异瞳,疼痛都模糊起来。
她好像做错了什么,这种错误要让她获得厄琉西斯的原谅,可她做错了什么?
她躲开了他的手,可那是有理由的,她还没来及告诉他,就得到了谅解。
就像是她已经被带上镣铐。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诡异,至少它不是该这样出现在她与厄琉西斯之间的情绪。
她甩一下头。
“厄琉西斯……”
“阿比。”他又一次打断她,像是拿定主意不让她将话说完,“我知道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想你也应该有所感知。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