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梁笙要离开家属院, 江珺一家人也来送梁笙。他的腿伤已经养好,恢复了正常行走的能力。
江珺盯着梁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刻意避开路林修问她:“笙笙, 我有话问你。”
“你和路营的感情,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珺眼睛眯起来:“他欺负你了?”
听到江珺问她的话, 梁笙忽地一声就笑了:“珺哥,你想什么呢?我俩好着呢。”
江珺皱了皱眉, “那你怎么忽然就想去离这里最远的江南省?”
没等梁笙回答,江珺继续说道:“笙笙, 你从小就不是出格的人, 更没有去过什么远地方。现在你忽然告诉我,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让我怎么放心?”
阿 昏
梁笙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敢情江珺是气她没和他商量就决定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去培育杂交水稻这事儿,说出来,怎么能让江珺信服?
毕竟, 在江珺的印象中,她依旧还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 只会干苦力的梁笙。
正当梁笙不知道该怎么和解释的时候,路林修慢腾地走到江珺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说什么呢?”
江珺回头盯着路林修,嘴角微沉:“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放心?”
“笙笙又不是小孩儿。”路林修轻扯了下嘴角,缓缓偏过头,朝着梁笙看过去。
江珺顿了顿, 没说话。沉默中,他捏紧了拳头,缓缓蓄了力道,抬起手朝着路林修的嘴角揍了过去。
江珺挤着牙缝:“路林修,我把笙笙交给你,你丫怎么对她的?你还说放心?”
梁笙急忙拦住江珺:“珺哥!你干什么!”
安南听见动静,安置好淘淘和笑笑,连忙冲出来,拉住要和路林修动手的江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路林修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没有吭声。他抬起眼眸盯着暴怒的江珺,忽地扯了下嘴角,他以为他有办法?
梁笙拦在路林修身前,她没有想到江珺会因为这件事对路林修动手。
“珺哥,你误会了!我去江南,不是因为我们感情出现了问题,这件事,和林修没有关系。”
梁笙顿了顿,他盯着江珺一字一句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们,从前我不是什么金丝雀,现在更不是。”
江珺盯着梁笙,她每一个字都用牙关咬的清楚,他眯了眯眼睛,盯着梁笙,恍然发现她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妹妹有了偏差。
从前的梁笙她总是低着头,埋头做着梁又年交代的事情,她甚至没有思想,每一个举动都是机械的。
阿昏
但是现在的梁笙不一样,她神采奕奕,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标和计划,再也不是因为别人的命令。
是他用固有印象将她弱化,忘记了梁笙前后的转变。
梁笙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珺哥,你放心吧。”
看到梁笙并没有一丝一毫要独自去面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江珺收起自己的担心,他抿着嘴唇,最终缓缓开口:“那你记得写信回来。”
梁笙爽快地笑了一声:“行。”
淘淘和笑笑一听梁笙要走,登时大哭起来,无论安南怎么安慰他们,似乎都没有用。
梁笙揪了揪淘淘和笑笑的脸蛋,“那等姑姑回来,检查你们英文,行不?”
淘淘鼻子抽了一下,问她:“那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笙仔细想了一下,她不确定农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才会回来。只是说了一声,“一年后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说不定还要更久。”
安南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想不清楚,如果感情没有出现问题,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梁笙离开这么久。但是否选择告诉他们,是梁笙的自由。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梁笙不太喜欢这样分别的场景,她迅速阻断:“我要走了,再晚一点,估计要赶不上火车了。”
安南和江珺也没有再留她,江珺回过头,别扭地看了路林修一眼,夫妻二人带着笑笑和淘淘离开。
路林修送梁笙坐了轮船,又到了火车站,才肯离开。
火车站人影攒动,路林修帮梁笙提着包,两个人并肩走到检票口,他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排队,却什么都没有说。
快要轮到梁笙,路林修掀了掀嘴角,说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梁笙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梁笙转过头去,忽然胳膊被人拽住,路林修将她拉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梁笙可以清楚地察觉到他的用力。
良久,路林修才松开她,“我等你回来。”
*
三年后。
梁笙拽着她在江南省新交的闺中密友田落霞同志,两个人窜在田头,收着水稻。
1960年八月,梁笙成功踏上江南省的土地。她信心满满地到了当地的农业局,自荐自己的农业技术。
但是当地政府人员一听她压根没有学历背景,就把她撵了出来。
于是,梁笙在附近租了房子,打零工挣了一些外快。她还想挣更多,去承包土地。重新做杂交水稻。
那一年里,碰了许多地。现在的政策还不是包产到户,江西的土地可不像是在家属院,金贵的很,根本不是她能轻易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