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苏冰纠结, 回信还是不回信。回吧,她解释多次了,阿思就是不信;不回, 对方等个十天会不会生气。
苏冰没辙,找到于榄,把心中被误会之苦诉说出来。所谓旁观者清,她想听听于姐的看法。
于榄单身这么多年, 连男子手都没拉过, 听苏冰说这些事羡慕极了, 心口不一地道:“男子都这般, 不理他们几日, 冷静后, 什么怨气都会消失。就像我和我娘吵架, 冷个几日, 大家理智想想, 都有对错。”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苏冰决定回京城再说,反正只比信使慢个三日。
倒不是晾着阿思, 而是她怕自己回了信,白见思也不信,除了说她和李固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她什么也没做,她只娶他一人, 发誓下诅咒,还有什么言语能表明心意?
最好的办法是,拉上李固,到阿思跟前把事说清楚, 苏冰心道。
于是,京城坐等回信的白见思,在听了新故事——苏冰不费兵卒赶走北玄国、和李固即将回京成婚之后,天天去金珍酒楼守着,等了十天都未等到来信,怒火中烧。
一颗心沉到谷底,他点了二十来盘菜,从早吃到晚,目不转睛地盯着掌柜方向,等待信使的到来。看得酒楼掌柜满头大汗、一脸通红,以为自己被这位富家公子瞧上。
十一月初,京城外面铁蹄赫赫,整齐有力。城内地面颤动,灰尘滚飞,无数人走在正道两旁围观。
大街小巷不断有人吆喝传信:“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回来了!苏大人也在!”
高兴的氛围感染了整座京城,声声上扬的喊叫传开,万人空巷,到城门口迎接北疆将士的凯旋。
士兵长久以来的劳顿被一扫而空,排成几列,陆续回到军营处,有大功的则跟在上百辆马车后,前往皇城方向领赏。
苏冰没待在马车内,而是站到踩踏的舆板上,举目四望,在热闹的人群里找人。
既然阿思能给自己的寄信,那么表示白家人放松了对他的管制。
宽阔干净的京城大道喧闹非凡,两侧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马车往前跑,苏冰左右扫视,眼花缭乱,随便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十几个身形相似者。
她在人堆里面找阿思,不如阿思寻自己快。可是阿思有没有来,她完全不知道。
苏冰已有半年未见他,着实想念,恨不得立马飞奔到白府,诉一番衷肠。
城内百姓异常热情,将各色花瓣撒向归来的兵将,有认出苏冰官袍的,尖叫道:“是苏冰大人!”
“苏冰大人!”“苏冰军师为何没与李固校尉待一块?”“苏冰大人何时娶李固校尉?”“李固校尉就在前头,苏冰大人您快追上去啊!”
围观群众对他们俩的事暗自焦急,要不是被官兵拦着,怕是会冲上来把两人绑在一起。
此类呼声不绝于耳,苏冰尴尬地站在马车前,听着那些清晰热烈的八卦之语,被他们激动的情绪震惊到,顿时讷讷无言。
原来阿思说的都是真的?京城竟然这么多人把她和李固认作一对
不止她讶异于此事,前方李固也被起哄得难为情,偶尔回头去看苏冰什么反应,四周就会惊起一片欣喜的欢呼:“看见没有,李校尉含情脉脉地回头望苏大人,他们肯定不想隔这么远!”
吓得李固摆正头,僵硬地目视前方,再也不敢随意动脖子。
这时,围观者又道:“两位大人别装了,你们的好事举国赞成,何时成婚呐!”
苏冰实在不解,到底是怎么从一顿平平无奇的饭,演变成现在满城皆知的谣言。她在朔城,间或听到士兵谈及他们,断不会如此夸张。
难不成是因为军中律例,底下的人八卦得比较小心?
苏冰望着两旁兴奋的百姓,想起阿思写给她的信,颇为无奈。她以为阿思是道听途说,原来不是,谣传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这事如何解释?苏冰哑然摇头。
忽然,余光扫过右前方的人群,她扭回头,身体怔住,呆呆地和那双桃花眼对视上。
大道边是个酒楼,牌匾上四个大字“金珍酒楼”。白见思站在石阶上,与周围兴高采烈的脸排在一起,生气火大的样子,对比不要太明显。
她一眼,就瞧到这位情绪不对劲的人。别人都在欢呼雀跃,满面笑意,他冷冰冰地盯着苏冰这个方向,一动不动,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苏冰反应过来,连忙跳下马车,朝他挥手,推开官兵和无数想摸她的围观者,大跨步跃上台阶,把木头人似的白见思拉着回到京城正道的马车上。
“谁啊!”“这男子怎长如此之高?”“戴着面纱,穿好看点,就来路边勾引苏大人?”“苏冰大人,您这样可对不起李固校尉!”
群众没看到话本上写的桥段:苏冰大人与李固校尉共骑骏马,一路卿卿我我,恩爱回京,只等李大将军操办婚事。一下子愤怒了,直骂吸引苏冰的男子不要脸,破坏一段比翼齐飞的佳话。
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本来白见思就因为各种猜测而不怿,此时见周围人欲想让他走开,让苏冰和李固在一起,他气得直甩袖子,就要下去拳打脚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