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二十二,身体哪有那么脆弱。”肖飒挤出点勉强的笑声,“都是装的。”
“你……”
邹允手边还无措地擦着肖飒脸上怎么也擦不净的血迹,将信将疑。
“如果不然惨到让肖震峰满意,如果……如果不让他相信我真的只剩下半条命,失去对他的威胁……他怎么可能……”
“让我见你。”
肖飒居然在这种局面下,还能面不改色地跟肖震峰演戏。
他真是天生的演员,令邹允目瞪口呆。
“可是如果……”
如果不是他突然能出声,肖飒怎么知道肖震峰一定会让他们见到彼此。
“因为他想报复我啊。”肖飒鄙夷地笑笑,“一对苦命小情侣,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相见不相触,悔不该当初的苦情大戏……呵……”
“他怎么会舍得,不亲眼看看。”
因为肖震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虽然得承认,肖飒说得都没错,但邹允还是忍不住眼泪,脸上刚被肖飒摘掉的冰碴子很快又结了新的。
肖飒耐心地又把他脸上的冰碴子摘掉一遍,顺便不动声色地悄悄捏了捏邹允身上穿着的羽绒服的厚度。
现在正是冬天,邹允本来就怕冷,航班的目的地还是北欧国家,所以穿得格外多。
虽然不知道邹允已经在这个冰库里关了多久,但肖飒能感觉到,邹允的体温比他还高,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于是他放下心来安慰道:“允哥,你别怕,只要我能看到你没事,很快就会有办法让你出去的。”
他说着摸索到邹允刚才扔在一旁,用来照亮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房顶看了一圈,很快发现了隐藏在冻库里的监控探头,然后他抓起手机,狠狠地朝着监控探头的方向砸了过去。
手机和监控探头的碰撞,一声脆响,都化成了碎片。
“啊——”
邹允被肖飒突然的动作吓得缩了缩脖子。
“没事的,允哥。”肖飒连忙安慰道:“很快就会有人来的,你——”
“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刚才他既然能在监控视频里看见邹允,这间冰库里就一定埋有监控探头,现在,也一定有人在外面监视着。
果不其然,门外很快出现一个粗狂的声音,“找死啊!”
“跟你们老板说,我之前已经把全部震云集团的股份都转到了邹允名下,如果他想要股权变现的钱打进他指定的户头,现在沈笃在外面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但邹允不到场,没有人动得了震云集团的股权,我们死在这儿,谁也拿不到钱。”
“呵呵——”半晌后,轮椅和肖震峰的声音重新出现在门边,“肖飒,你是不是当肖家的便宜儿子当顺手了,演着演着把自己都演进去了?”
“肖震云死了,他儿子,肖博彦那个短命鬼也死了,现在邹允只要咽气,我就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这样——”
“我更省事儿了。”
“那二叔你不妨去查查?”肖飒的声音镇定自若,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手,“我之前给邹允签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候,还偷偷在里面夹了遗嘱——”
“邹允死后,所有的遗产将交由信托机构打理,分期分批将所有遗产捐给儿童福利机构。”
“我说了,我们,谁,也拿不到钱。”
邹允吃惊地盯着肖飒。
原来就在病房里的时候,肖飒都还在算计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肖飒!”肖震峰恨得咬牙切齿,“你果然是个疯子。”
“对!”肖飒坦白道:“肖震峰,阴谋、算计,计算得失,衡量成败,这些——”
“我都是跟你学的。”
“但我,可以比你更疯。”
“你永远在计算你自己的得失成败,但我疯起来,连自己也豁得出去。”
“你本来也就只是想报复我而已。要钱,还是要两具尸体——”
“你自己算吧。”
邹允已经没有时间再计较肖飒居然又骗了自己一次,他满脑子都是肖飒的最后一句话——
要钱,还是要两具尸体。
这是说,就算他可以离开,肖飒也会死吗?
肖震峰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让任何人活着出去?
“肖飒……”他震惊地揪住肖飒,“你在干什么啊!你会死在这里?”
“不会……我不会的……”肖飒伸出手想要拍拍邹允的后脑安慰,但最终脱力,只能拍了拍邹允的手背,“我不会有事的。”
“我跟沈笃商量好了,他看见你就会报警,警察很快就会来救我的……”
“我们已经定位了这一片区域,我不会有事的。”
“你骗人!”邹允失控地喊道:“你骗我……”
肖飒现在拍着他手背的那只手,明明已经凉得那么可怕;以肖飒现在的情况,就算不是在这个低温的冻库,可能也撑不了太久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他泣不成声地哭诉,“为什么都到现在了……你还在骗我……”
肖震峰不愧是个精于算计的人,的确,他没有肖飒疯。
他还保有最后的理智。
比起报复,他更无法接受自己十几年的精心谋划毁于一旦。
况且,他要报复的人始终都是肖飒,邹允不过是他戳痛肖飒的一枚棋子,无足轻重。
邹允喃喃地哭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冻库的大门就再次被人拉开,他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拽了出去。
室外的光线再次洒了进来,这一次,肖飒终于能看着邹允的脸,做最后的道别。
为什么呢?
“允哥。”他最后一次深情地看着邹允,“我和肖震峰,是一样的人啊……”
“难道不该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flag立住了!我可以起来歇会了吗..
小攻都要嗝屁了,我自己跪着也挺累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