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和猜, 他大约是要说“够了,闭嘴吧。”
柒和想反问景钰,“你呢?你的喜欢, 是否也源自你体内魂魄对原主的依恋?”
但唇被封住, 实在是有口难言。
他的吻初时克制, 后来愈发放肆,将柒和吻得七荤八素。
景钰的唇一片凉意,似终宵终年不化的积雪,落到柒和唇边化作初春的细雨。这阵细密的雨丝整个将柒和淋湿, 从眼眸, 鼻尖,到唇角, 耳畔,不放过任何一处。
他不容置疑地侵略柒和口腔的每一寸领地, 欺身而上, 一手捉住柒和纤细瘦白皓腕,按在她头顶。另一手轻松解开柒和腰上细细的带子。
如果所有的感情不过是因魂魄而生的一场笑话, 我甘愿沉溺。
柒和浑身发软,她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
那次在终宵山上终止于一场争吵的事。
窗外月色轻纱般柔润皎洁, 隐约的雪松清香勾缠着淡淡的梨花甜香, 在空气中翻覆蒸腾。
细细碎碎猫的呜咽压抑的声音夹杂在清脆的银铃声中微弱不可闻。
屋内燃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烛火,风过没有半点晃动, 映出几乎融为一体的影子。
柒和只觉自己似一叶小舟, 随波逐流, 不辨方向,不问南北,终被惊天的海啸拉入水底, 不能呼吸,忘了呼吸。
锦被翻起层层红浪。
......
清风滑过窗檐,羞于久留,带着氤氲暧-昧的暖香吹拂到另一处。
阿银鬓边碎发随风轻动,扫过饱满的唇和挺翘的鼻,她伸手撩起别到耳后,目光看向远处,
温敛半倚在屋顶琉璃瓦上,一手斜撑着上身,一手随意搭在膝上,眯眼望天,道:“阿银,今天天气不错。”
阿银侧脸瞟一眼温敛,道:“我比你大。”
温敛哂一声,道:“满打满算不过两天,却总要我叫姐姐。”
阿银别过眼去,理直气壮道:“比你大,便该这么叫。”
温敛一翻白眼,干脆躺下,原本撑起的手肘枕在脑后,面朝漫天星辰,幽幽道:“你也不曾叫我弟弟啊,凭什么叫我唤姐姐。”
温敛的动作惹得琉璃瓦片“吱格”轻响,阿银皱眉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上屋顶。”
温敛浑不在意,含糊道:“小时候不懂控制身体气息,现下是明白了。绝不会压坏你家瓦片,放心吧。”
阿银撇嘴道:“横竖压坏了,我爹也只会罚我。”
温敛哈哈笑了两声,似乎要证明自己确实控制力绝佳似的,一跃而起。他双脚并立轻点,站在脆弱的屋顶脊兽之上,果不见其崩碎。
温敛道:“伍叔叔哪次真的罚你了?伍叔叔他啊,从来都不会真罚人,不像咱玄清,规矩又多又繁杂。我除了自己屡屡犯戒,还少不得要替我那师妹背黑锅。”
阿银侧眼看他。
温敛长高了许多,小时候有一阵子,他身量不如阿银高,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吃大喝,后来劝出来已成了个小胖团子。
阿银笑话他,他不以为意拍拍肚子道“大肚能容天下。”
阿银不知道小小的温敛哪里冒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只觉好笑。
念及往事,她不由翘起唇畔,道:“我不犯错,我爹自然不会罚我。”
温敛长身玉立,外袍衣袂随风轻动。他一身玄清道袍,姿容更胜玉树琼花,向来风流的桃花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暗光,锋利的鼻和唇又使他露出几分锐气。
月白道袍加身,立于高耸屋脊,似一柄不问来处,不留归路的剑。
待他一开口,却将这份仙人风姿扔出十万八千里。温敛痛心疾首道:“阿银,你怎么永远这么老成,比我那大师兄还要更胜一筹。”
阿银垂眼,睫毛掩住眼底神情,她道:“首徒,总归要担起这个名号。”
温敛道:“世人谁规定首徒就必须循规蹈矩,框自己一世一生了?
我那师父,身为长老,整日出门寻衅。前三月不还来这里找伍叔叔喝酒?”
阿银一笑,道:“是啊,我还说怎么不见你。”
温敛依旧站得笔直,无所谓道:“玄清规矩不同丹心,师徒不必日日相随,他老人家来找你爹喝酒,我是得了自在了。”
他低头略一沉吟,道:“那时候我大约带我那师妹出去散心了,回来还因为违反门规蹲了个把月的思过塔。她回来还同我闹脾气。可把我后悔的,就不该心软。”
阿银看到温敛唇边一抹无可奈何的笑,道:“你与她,想是极为要好吧。”
“没办法,她最小,又爱玩。”温敛揉揉眉心,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师姐得第一个提剑砍我。
那在你眼前的,得是断臂温敛了。”
阿银扶额,道:“尽说胡话。上次一别,都数不清多少日子了,如今你该有元婴了吧?”
温敛没半点傲然自矜,哪怕他是这一辈弟子中第一位元婴境。他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是啊。阿银也金丹九重了。
我那师兄,玄清‘首徒’寒予,也该晋元婴了。不过近来事多,一直压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