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
看到走过来的几个人,不管躺着的,站着的,全都变了脸色。
“四……四叔……”有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似乎是又敬又怕。
赵墨筠闭了闭眼睛。
来得是对面认识的人,今天算是遇劫了。
血糊了眼睛,赵墨筠只得闭着一只眼睛,看过去,模糊看到几个人影。
最前面的是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对方目光锐利。
“这是在干什么?”那个被叫四叔的人问。
“四……四叔,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想教训教训她,没打算下狠手。”
说完,看向那个站在茫茫夜色中的人,浑身是血,忙解释,“我们真的只是打算教训一下她就走,只是没有想到……”
“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但坏了规矩……”
话没说完,那个小眼睛突然打断。
“四叔不是的!不是的!误会,都是误会!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说完,一刻不敢多待,一群人相互拖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墨筠看着那老者上前的时候,谨慎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里已经变形的钢管。
能把刚刚那群人吓成那样,证明更不好对付。
注意到她的动作,老者停下来,远远站着,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开口问:“丫头,赵长清是你什么人?”
乍然听到这句话,赵墨筠愣了会儿,“……舅舅。”
“啊。”老者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倒是听人提过。”话说这儿,没有再往下说,转头,
“阿英。”
一个头发黑长直的女生站了出来,“四叔。”
“把她,”抬手指了指赵墨筠,“送医院去。”
没等人答应,赵墨筠先说:“不用了,自己能去。”
那老人回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这脾气倒是一模一样。”
“四叔放心吧。”那个叫阿英的应完,走过来,玩笑道:“放心,用不着你以身相许,也不会算你舅舅人情。”
似乎看出她还会拒绝,又说:“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要是打车去医院,师傅怕是得把你送警察局去。”
“而且,就你这小丫头,性子狠得跟匹小狼似的,我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见。免得哪天卸了我的手,我可不愿意。”
说着,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缠着她手臂上,先勉强止一下血。
“……谢谢。”人话说到这份上,赵墨筠没有再推辞。
阿英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意外,点点头,“嗯,有礼貌。”
深夜里,安静的楼道响起慌乱的脚步声,从底楼一路往上。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一层亮起,亮了又灭。
脚步声最后停在七楼。
转角的那户,门半掩着。
柳鹤熙急喘两口气,一路跑过来,吸了冷气,喉咙里全是刀刮的血腥味,但也顾不上,大步走过去。
有些老旧的防盗门拉开,发出两声嘎嘎声响。
屋里亮着一盏灯,家具很少,一眼过去,就看到靠墙放着的沙发。
看到沙发里衣服上全是血的人,柳鹤熙脚步一顿,直愣愣站在门口。
她脸上大大小小的伤,额角还包了纱布。
赵墨筠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看到他像是被吓傻的样子,忽然有点后悔让他来了。刚刚要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以为都完事了,接了他的电话,却没想到医生折回来,最后没拧过他。
“药买了吗?”赵墨筠先开口。
今天晚上估计不好过,让他买了止痛药。
柳鹤熙唇轻轻张合两次,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买了。”
“放鞋柜上就行,回去吧。”
柳鹤熙默了片刻,却径直走进去,到了面前,才发现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伤得重。她坐在沙发里,穿着外套,再被茶几上的东西一挡。他刚以为她只是脸上受了伤,到了面前才发现,手上也是,左边的衣袖被剪开,手臂缠了厚厚的纱布,还是有血隐隐透出来。
腿里像是插了钢筋,柳鹤熙好不容易才蹲下去。
直直地盯着她手上的伤,“阿筠……”
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见他这样,赵墨筠满不在意地说:“我刚从医院回来。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两个人因为这个争执起来。
平时说什么听什么的人,这会儿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她去医院,赵墨筠忍着火气,冷眼看着他,“再说一句,就滚出去。”
柳鹤熙看着他,蓦然噤声。
低下头,“啪嗒,啪嗒”,眼泪突然不住地掉,却没有哭出一点声音。就像是生怕出声了,她会赶他走。
赵墨筠怔住。
这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掉眼泪。
以前跟她红过眼,但没哭过。以前还会委屈示弱,现在都没有了,伸出来的手根本没碰到她,就开始抖。
赵墨筠只觉得心忽然很乱。
最后,皱着眉忍痛从沙发里坐起来,小心翼翼倾身,低头,侧过脸慢慢靠在他肩上。
叹息一声,“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哭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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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有事,最近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小可爱们可以养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