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一愣,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他,若慈庆宫有消息,嬷嬷务必派人告知我。”闫清道。
  “是,奴婢知道。”秋嬷嬷点头。
  闫清便又回去找南朝王。
  走至半路,碰见来找闫清的李松,李松跑上来道:“郡王,南朝王呢?”
  “恐怕还在御花园,人找到了吗?”闫清问道。
  李松摇头:“太子宣您三位去宣政殿,传了几次了。”
  “没空,让他等着!”闫清一股火气升起。
  李松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太子说,若是不肯去,就……就要责罚几位,宸王已经去了。郡王,恕奴才多嘴,如今这个情形,实在顾不得南朝王妃了!”
  闫清停住转身,正欲说话,就见一道身影冲过来,一脚踹在了李松身上。
  “什么叫顾不得南朝王妃?连你这个奴才都敢狗眼看人低了?”南朝王猛踹李松的肚子,脸色却平静得可怕。
  “你住手!什么时候了你还发疯!”闫清死命将他往后拖。
  场面十分混乱,南朝王就和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扑向李松。
  李松踉跄站起来,闫清冲他道:“你还不跑!”
  李松怔忪片刻,转身就跑了。
  南朝王身上筋肉一松,闫清收不住力,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上。
  两人之前淋了雨,现在又坐在泥水里,不知道有多狼狈了。
  闫清咬牙切齿:“你和李松较什么劲,他也是一片好心!你逮谁咬谁,是不是疯了!”
  南朝王垂着头,对闫清的话充耳不闻。
  “走啊,去找人。”闫清撑着站起来。
  “如果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们赔命。”南朝王从牙缝咬出这句话。
  两个“他们”听得闫清莫名,想了半天才想清楚。
  南朝王又道:“我刚才在御花园听说,人就在东宫门口被打的,当时皇后路过,林怀章也见着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去管,他们都瞎了,都不管!”
  南朝王一拳头砸在地上。
  闫清被他眼中的狠劲惊了惊。
  “你别乱想……”闫清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朝王笑了一声,站起来:“所有人都当我是蝼蚁,都瞧不起我,连父皇都当我是乞丐一般,高兴了给点甜头,不高兴了就把我踢开,拿我开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呵,呵呵……”
  他冷笑着,双手捏成拳。
  闫清呆呆的看着他。
  “都这样了,我他妈还当什么好儿子,好孙子。呸。”南朝王啐道。
  南朝王一个人走了,他说他要去找南朝王妃和他的儿子,整个人冷漠无比,让人无法靠近。
  闫清站在原地,总觉得胸闷气短,忍不住蹲了下去。
  段成是在宫道里找到闫清的,他将闫清从地上扶起来。
  闫清看向他,问道:“你怎么进宫了?”
  段成腼腆一笑:“俞广将军说南朝王妃在宫里给弄丢了,让属下带点人进来帮忙找找。”
  自从上回闫清在宫门口教育了段成,这小子就收敛了许多,每回见到闫清都很恭敬,却不敢走进。
  “如今宫里乱得很,你带着他们出宫,别到时候太子怪罪下来,你们难逃其咎。”闫清推开段成扶着他的手。
  “您要不要紧,要不要属下去宣太医?”段成担忧道:“太子此刻没法管后宫的事了,前头乱成一片了。”
  “发生什么事了?”
  “俞老将军将太子从宣政殿带出来了,太子称宸王身为辅国大臣却不尽责,要惩处宸王,如今还在对峙呢。”
  闫清很想惊讶一下,心中却只剩一片苍白的无力感。
  “后宫不需要你,你现在快帮我去给慈庆宫传句话。”闫清道。
  闫清再来到宣政殿外时,见果真有许多大臣在冒死劝谏太子,而宸王看起来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而林怀章与林蓝修却没在了,俞广见到闫清回来了,走过来,附耳道:“林怀章都死心了,称太子一意孤行,林家不会再管了。”
  “俞老将军呢?”闫清问道。
  俞广气道:“爷爷出来后,本是让人去大理寺将秦大人放出来,看来是已经和太子商议好的。谁想到太子出来后,说法又变了,爷爷被如此玩弄了一番,怎能不气?”
  闫清冷笑:“也算一门本事了。”
  太子这是打算把自己弄到众叛亲离的地步才肯罢休。
  闫清也看明白了,他是早已打算破罐子破摔,若是被废前拉上一帮人给他垫背,他也满足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三个辅国的王爷。
  可闫清不想让他如意。
  他有他想护着的人,和心。
  “西郡王来了……”众人回头望来,眼中升起一丝希望。
  本觉得闫清是个闲散王爷,不堪大用。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突然发现,能改变局面的人,好像只有闫清一人了。
  宸王沉默望过来,双目幽深。
  太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下,俯视着闫清。
  闫清走至众人面前,一言不发,默默的等待着。
  “你怎么回来了,别再管了,走。”宸王道。
  “你曾跪在这里,望着宣政殿,说父皇狠心。”闫清对宸王道,眼睛却看向上方的太子:“若今日有能护着你的人,你能不能收手?”
  宸王微微诧异。
  “传太后懿旨!”慈庆宫的人浩浩荡荡而来,秋嬷嬷手捧太后金玺。
  “太后懿旨,太子监国,西郡王辅佐太子却疏忽其职,令朝政不安,该按律罚之!”
  全场哗然。
  闫清跪下接旨谢恩。
  秋嬷嬷低下头,眼中有泪光闪烁。
  “传鞭刑!”内侍一声声传唱下去,声音回荡在广阔的广场上。
  闫清跪在地上,身后的鞭子虎虎生风。
  一鞭子打下去,闫清忍不住闷哼一声。
  知道会痛,却没想到会这么痛。
  俞广等人跪下求情,秋嬷嬷却不理会。
  她代表的是慈庆宫,是皇家的威严。
  一鞭接着一鞭。
  宸王一撩袍角跪在了闫清身边,喝道:“一起打!”
  闫清额头冷汗直流,痛得身子发软,几番要倒下去,却被宸王撑住了。
  两位王爷挨慈庆宫的打,大臣们跪下劝阻却无效,终于发现太后是打给他们看的,是打给外面的人看的。太后在教育孙子,也在无声指责他们这些碌碌无为的大臣。
  大臣们明白了,也就相互扶持着默默出宫,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了。
  直到连俞广都被拉走了,鞭子才停下来。
  秋嬷嬷泪眼婆娑地跪下来,扶着奄奄一息的闫清:“您受苦了,您撑住,奴婢带您回慈庆宫。”
  “嬷嬷……痛,太痛了……”闫清吸着冷气。
  后背痛得他快要厥过去了。
  “快,快抬去慈庆宫,叫太医来。”秋嬷嬷道。
  “可是太医都去了嘉妃娘娘的宫中……”
  “都叫来,这是太后的懿旨!”秋嬷嬷的声音不容置喙。
  宸王自己也伤得不轻,却总是想把闫清扶起来。
  “慈庆宫都护着你了。这次,你能收手了?”闫清看向他,声音含糊不清。
  宸王的手一顿,默了默,笑得很是萧索。
  台阶上,太子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宣政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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