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珠贤是真的感到了羞愧, 皇贵妃的语气虽不重,但都说到了理上。想来她母亲说了那么多规矩她心里都不太服,如今却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没明白,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母妃,这也是儿子疏忽了, 朱贤还小, 亲事又定得匆忙, 以后我会慢慢教她。”闫清帮着求情。
  秦珠贤见闫清这么护着他, 心里甜滋滋的,不敢表现在脸上。
  皇贵妃看看二人,低头看向跪在脚下的秦珠贤:“有夫君护着是福气,你应当让自己变得足够好, 要担得起这份福,我也不会再罚你,但你以后还不懂事, 我只让穆王来替你受罚。”
  “儿臣不会了, 儿臣会谨记。”秦珠贤忙摇头。
  皇贵妃看得明白, 果然闫清就是秦珠贤的软肋, 罚她跪多久她都不在意, 只要是让闫清为她吃苦, 她就服软了。
  可皇贵妃哪里舍得罚闫清, 在场的只有秦珠贤没看明白,呆呆地上了当。
  闫清怕训久了秦珠贤心里有芥蒂,说了几句话便带她走了。
  上了马车, 秦珠贤才揉起膝盖,满满的跪了一个时辰,膝盖都快碎了,亏得她方才没吭一声。
  闫清坐过去,伸手为她揉着膝盖,轻声问道:“跪了这么久,委屈吗?”
  “不委屈。”秦珠贤摇头:“在家里也被母亲罚跪过,母妃是为我好才这样,为了不让我丢脸,还叫我就在屋里跪呢。只要娘娘肯教我,就是在意我,哪日不肯教我了,就是我犯了错让她寒心了。”
  秦珠贤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闫清便没有再说。
  从那日后,秦珠贤开始不再只关起门过日子,闫清知道她怕太后,便带着她去了慈庆宫几次。太后近来爱去佛堂,一呆就是半日,秦珠贤便陪着秋嬷嬷说话,渐渐就在慈庆宫混了个熟脸,闫清便不再陪她,专心做事去了。
  九月十五是上香祈佛的日子,秦珠贤一大早起来要去庙里,闫清问起来,她说想去为嬷嬷祈福,闫清欣慰她如此有心,便让侍卫陪着她去了。
  秦珠贤坐马车上山,许多人都来上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人们看见穆王府的马车都纷纷避让,秦珠贤让侍卫不要大声开道,别让别人觉得穆王府凶恶,败了之前累积的好名声。
  今日不止秦珠贤来了,宸王也来了,宸王只带了两人,混在人群里并不起眼,他不是来上香的,而是约了秦丕等人在这里议事,今日人多,他们也方便许多。
  “那不是穆王妃吗?”王二爷道。
  宸王回头看,果然是秦珠贤,身后跟着许多侍卫。
  “皇贵妃倒是为穆王寻了门好亲事,秦风兵权在手,再有个军功,以后说不定是下一个俞家啊。”
  “可不是么,我倒是听到消息,皇上或许打算在年底立太子,咱们以后见到穆王,可是要行大礼了。”
  几人藏在隐蔽处,望着秦珠贤的方向。
  听见身后几人的话,宸王眉眼平静,但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珠贤,直到秦珠贤被簇拥着进了庙宇,才转回头。
  秦珠贤本为秋嬷嬷而来,在佛祖脚下叩拜得很虔诚,之后又捐了五百两香火钱,庙里的方丈听闻穆王妃行此善举,亲自出来一见,还引着秦珠贤去参观寺庙。
  被方丈领着在每个菩萨面前拜了拜后,秦珠贤也有些累了,便打算下山回府。正走出佛堂的门,宸王突然出现在眼前,对她一笑:“竟然又与四弟妹遇见了。”
  秦珠贤退后半步,心里有些不安,可闫清不在身边,只有按耐住行了半礼。
  “来上香?”宸王明知故问。
  “是,时辰不早了,我也打算回府,宸王自便。”秦珠贤绕开宸王就走。
  却被宸王伸手拦住,秦珠贤身后的人本就提防着,见宸王此举纷纷上前几步,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放肆,还不退下。”秦珠贤喝道。
  这些时日秦珠贤已经懂了许多道理,她明白她现在代表的是穆王府,宸王与穆王的关系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兄友弟恭,对宸王动手,不就是送上门的把柄。
  “宸王,我还要进宫侍奉太后,不宜逗留。”秦珠贤还没学会怎么圆滑处事,语气很冷。
  “你不用怕我。”宸王笑道:“我与穆王的事不会牵连你,不过是见你在这儿,过来见一面罢了。”
  秦珠贤的神色缓和几分:“今日的确还要进宫,宸王若有空闲便来穆王府玩,王爷也盼着的。”
  “好,我一定来。”宸王点头。
  见终于可以走了,秦珠贤忙不迭就带了人离去,匆匆下山。
  “王妃,宸王怎么怪怪的?笑得人慎得慌。”秦珠贤的丫鬟道。
  秦珠贤赞同点头,宸王每次看起来都很和善,可总觉得笑里头藏着什么心思,让人背脊发凉。
  “以后我可不要独自出门了,王爷不在身边,我心里都没着落。”秦珠贤道。
  “您如今越发依赖王爷了,王爷哪里有空时常陪着您呢。”丫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