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也不顾小满了,直是挠头,问道:“这从何说起?什么意思啊?与哥哥的名字也差太多了吧……”
  “咳咳……嗯,猪名麻吕,你名字有个‘猪’字,猪的叫声就是噜噜噜,所以,噗……哈哈哈……”我咬唇强忍,调息了半晌才敢抬头说话,却还是一个不留神,大笑了出来。
  “嫂嫂!”他高喊一声,顿时涨得脸通红,又羞又急,眉眼拧着,要哭似的,“那……那你的名字里有个‘羊’字,岂非可以唤你‘咩咩’?才不是这样曲解的呢!”
  “哟,你怎么知道啊?从前在太学的时候就有同窗这么叫我!”我想他倒能举一反三,只是也更让我有话说,得意道:“你就这么叫吧,我爱听,也喜欢啊!哈哈哈……”
  他一听这话,险些要跳起来,两颊气得直鼓,也没话说,活就是个孩童做派,实在不显得凶,反有几分可爱。
  “真生气啦?”我也不忍,见好就收,便搬开当中隔着的小案,挪近拍了拍他,“哎呀,逗你的,我正经叫你四郎好不好?”
  “四郎?”他应得快,脸色瞬时明朗起来,又是一副好奇乖巧的模样,“这可是唐人唤男子的称呼?”
  我含笑点头:“是啊,你是男儿,兄弟中又行四,自然该这么叫。四郎,四郎,也比叫你名字亲切些。”
  “嗯,我也喜欢!”
  他一片单纯,是真心喜欢这个称谓,罢了还不停在口中念叨,几乎要唱起来,我见他开心,也跟着再唤了几声。这般相处的光景,真是令人倍感温馨。
  “猪名麻吕。”
  正沉浸这一片欢乐中,晁衡倒忽然回来了。他站在几步之外,也不过来,言语也是冷冷的,似是哪里惹了不痛快。
  “怎么了?我在给你弟弟取小名呢!”我向他招了招手,想着引他一笑,高兴起来也就罢了。
  “对啊,哥哥以后就叫我四郎吧,我觉得好听!”猪名麻吕跟着笑道,也向晁衡挥了挥手。
  晁衡仍是不悦,眉头紧皱,更添愠色,却是猛跨大步而来将我一把拉起,转对他弟弟道:“你虽不是留学生,但出使的机会实在难得,怎可日日玩乐荒废?从明日起,我不在时,你就去书房研习,等我回来,便要检查你的功课。”
  猪名麻吕一时发懵,又看了我几眼,终是不敢反驳,低头应了声“是”,然后起身告退,失落而去。
  “你究竟怎么了?莫名其妙回来就发火,都把弟弟吓着了。”我无法理解,也着实有些气恼。
  他轻舒了口气,神情有所缓和,眼神却刻意避开了我:“他是我弟弟,但仍比你年长三岁,你这样……不妥。”
  “虽年长些,但我们是夫妻,我的辈分自该随你,他自然就是我弟弟啊!又有哪里不妥?”我越发弄不懂,觉得他是语无伦次。
  “呃……嗯,这个……”我以为他有多少底气,这一下就显出难色来,支吾了半晌,才道:“四,四郎不妥,过于亲近了。”
  “啊?”我颇感意外,不可思议,可细想之,又可笑起来,一瞬明白了他的态度,“你啊!心眼越发小了!四郎这样平常的称呼也值得你嫉妒?况且那是你亲弟弟,这样却将我当什么了?”
  “……哪里的话!”我说中了他的心事,堂堂大丈夫也知不好意思,却还硬扛着不认,略时,竟自转身“逃跑”了。
  “哈哈哈……”我不禁拊掌大笑,也不罢休,紧紧追了上去,“晁衡!晁巨卿!仲满!阿倍仲麻吕!做错事还不承认,快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