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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这么不老实?

  陆黎没有睡着,其实慕容曜也睡不着。作为一国皇帝,他一直很警醒,因为想取他性命的对手太多了。

  慕容曜暗中叹了口气,还是过去将被子给少年盖上。

  梦中的陆黎一直在想尽办法靠近法宝,没想法宝自己又过来了,这画面似曾相识,但他细想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算了,还是吸取灵力最重要。

  陆黎也没再纠结为何法宝会有种似曾相识感,热情地抱着法宝吸收灵气。

  慕容曜看着抱在自己腰间死死不放的手,简直啼笑皆非——他是树袋熊变的吗?

  被他这样抱着,其实并不舒服。昨晚这少年倒是睡得很香,但慕容曜却失眠了很久。慕容曜想将他从自己腰上扒下来,对方对此却很不满,清秀的眉宇还紧皱在一起。

  陆黎不肯将法宝放开,这块法宝堪比日月,对提升妖力大有益处。

  怀中的身体又香又软,气血方刚的年轻皇帝经不住他又磨又蹭,即使他以前并没有断袖之癖。

  慕容曜按住了怀中不安分的人,再这么任由他磨蹭下去,他都有想将这人就地正法的冲动了。

  陆黎在慕容曜怀里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终于安静了下来。

  陆黎身上有一股清雅的香气,有点像拾香园的花香味道,但是又要淡一点点。

  两人隔得很近,慕容曜也极少这样近距离的打量一个人,眼前少年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看得久了会有一种想要亲一口的冲动。

  慕容曜一时愣怔住,把这份奇异的想法压制在心里,也闭上了眼。

  陆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慕容曜已经不见了,这正好合他的意,他也难得和这个霸道又小气的皇帝做戏。

  春天的阳光明媚照人,陆黎准备今天去自己的老地方拾香园看一看。他在那里待了上百年,也结交了不少同类,只是化形成人的只有他一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打探消息。

  ☆、9.第 9 章

  清晨起来精力充沛,陆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果然要休息得好,妖力才会有增进。

  不过陆黎上次从拾香园出来正值深夜,是一路瞎逛误闯入慕容曜的寝宫,具体怎么从昭阳宫到拾香园,他还不太清楚。

  柴桂和柴阳一路跟着他,像两条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陆公子,您这是要去往哪里?这宫中不是随便可以乱闯的。”柴桂带着几分谄笑道。

  所以说做金丝雀有什么好?这话也不能说,那话也不能说,这里也不能去,那里也不能去,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想去拾香园看看,你们两个前面给我带路吧。”

  毕竟是等级森严的皇宫,陆黎也不敢乱来,只好让这两条小尾巴带路。

  “这……”小尾巴有点为难。

  “怎么?不行?”陆黎皱眉。

  “陆公子,是这样的。拾香园离太后娘娘的寝宫比较近,她老人家不喜欢热闹,要是打扰她休息,咱们担不起这个罪。”柴桂解释道。

  拾香园还是他的家呢!那太后充其量也只是他的邻居。

  难道自己有家还不能回?

  陆黎心中火大,他在拾香园修炼的时候,太后还没出生呢,先来后到也有个顺序。

  “你们带我过去,在外面好好把风,我就只去瞧一眼,很快就出来,不会有人知道。”他想进去看看自己的本体,顺便招呼一下老朋友们。

  “小的斗胆问一句,公子为什么一定要去拾香园?”柴桂问。

  “我想去赏花,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就行。”

  “拾香园太大,公子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可担当不起,还是同公子前行吧。”

  陆黎拒绝:“不用,你们就在外面守着,我不喜欢赏花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两条尾巴。”

  “这……”柴桂柴杨还是有些犹豫。

  陆黎看不惯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就道:“出了事我替你们撑着。”

  当然这话只是口头上说说,他要是撑不住了肯定溜之大吉。

  柴桂柴杨相视一眼,回道:“好吧!陆公子,你要快点,太后娘娘很不喜欢别人去那边……”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婆婆妈妈。

  陆黎倒不知道原来太后挨着拾香园住,不过拾香园很少有人过去是真的。

  陆黎让小尾巴在拾香园外围的南门上等着,自己慢慢迈步朝拾香园走去。

  他虽然在这一片地方生活了百年之久,但因为本体实在太矮小,还没有看清过这里的全貌。

  而今站在这里,徜徉在花海之中,他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这么漂亮,同时也不得不感慨这皇家花园的霸气。

  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奇花异草,东面还有一片池塘,塘下都是接天莲叶。而靠北这边,则多是牡丹丛。

  牡丹这种植物是灌木,植株都不高,他算是好的了,毕竟已经有一百多岁,看上去比同类要高一个头。但是和别的植物比起来,还是太矮,他所处的位置比较靠中间,所以这一百多年来,除了那个摘掉他一朵载体花的熊孩子,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别的人。

  他听觉灵敏,人声倒是听到过。

  听闻拾香园是锦王朝的明帝为皇后苏清漪修建的,苏皇后喜欢牡丹,所以半个拾香园都是牡丹花。明帝不仅文韬武略,而且用情专一,一生只有苏皇后一个妻子。

  他们的爱情一直为后人传颂,这座皇宫历经了几朝几代,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变迁了不少,唯有拾香园一直保持着原貌。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灵力十足,生活在这里的不少动植物经过数十载都可以成精。

  但这个世界的精和妖是有差别的,凡是能生出智慧意识可以交流的则被称之为精,而妖是特指能够化形成人的。

  陆黎朝着牡丹丛深处走去,一路上都可以听到花精们的艳羡声:

  “哇,这个人好漂亮。”

  “他朝我走来了!我要晕了!”

  “他身上有牡丹花的味道。”

  陆黎很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他是那个最耀眼的人气偶像,站在舞台的最中央,享受着粉丝的尖叫呐喊,尽情地展露自己的才华和魅力……

  想到这里,陆黎简直有种想迈猫步、将这条□□走成T台的冲动。

  “牡丹妖!你回来了!”说话的是他的好友麻雀精。

  陆黎的额角微微一动:“说了多少次,不能叫我牡丹妖,叫我陆黎!”

  “怎么样,外面的世界?当人好不好玩?”麻雀精跟在他后面扑闪着翅膀。

  “不好玩儿,我都还没有出宫。你闲着无事,去替我勘察一下皇宫的地形。”陆离说道。

  “这事我帮不了你,人心黑暗难测,我这辈子都不想出拾香园了。”

  麻雀精没有成精之前,曾有个兄弟,两只鸟时常去其他宫殿玩,有一次它们一起出去,却只有一只回来了。这只麻雀此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拾香园,它专心在这里停留后,没想慢慢地在这里修炼成了精。

  陆黎知道它有阴影,也没有强求它,只朝自己的本体走去。他化形成功之后,本体倒没有什么异样,依然像以前一样开花散叶。

  “你没有出宫,现在住在哪里?”麻雀精追着他问。

  陆黎本想说自己和皇帝住在一起,但一想着要是被它们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金丝雀,那就尴尬了,便说:“这个你就不用管,我自有去处。”

  “人类很凶残,你千万要小心。”

  “嗯,这个我知道。”他上辈子还是人呢。

  看了自己的本体之后,陆黎又准备在这拾香园逛一逛,便退出花丛沿着花路一直往周边走。

  麻雀精飞在他左右,一路八卦着问:“听说皇帝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宠,你在外面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陆黎脚下步子一顿:“你从哪里听来的?”

  “南边的榕老爷那里听来的。”麻雀精说。

  榕老爷是这里的榕树精,因为体积最大,在上面搭窝的飞禽很多,所以在拾香园很有名,但其实它只比陆离大一岁。经常听其它飞禽说起榕老爷,不过陆黎并没有见过它。

  陆黎扯了扯嘴角:“你们还真是八卦!都是假的,皇上不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皇上?”麻雀精惊道。

  “嗯,见过几面。”何止见过几面,睡都睡过了。

  “哇!你竟然见过皇上!他长得怎样?威不威风?”

  “他呀……”陆黎想了想,“五短身材,豆子眼,麻子脸,肥头大耳,浑身恶臭,脑子还很不好使。”

  “天,这么丑?那跟着他的那个男宠岂不是挺倒霉的?”

  “确实够倒霉,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陆黎咬牙说。

  “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可怕。”麻雀精奇道。

  陆黎竖耳一听,忙找地方躲:“有人来了……”

  ☆、10.第 10 章

  “赶紧往这边走,这儿有假山。”麻雀精带着陆离赶紧往假山洞里面躲。

  那两道脚步声越走越近。

  “章恭从你们手下溜走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不粗不细,沉稳中带着威严。

  陆黎虽没看见对方的脸,但是从这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不难推断出应是太后。

  啧啧,看来这个小皇帝和他的老母亲关系不怎么样嘛,小皇帝想要保护的人,正是他老母亲想要除掉的人。

  陆黎心中腹诽,随后又听另一个声音说道:“章恭背后有人暗中相助,对方的实力可不小,我们低估了。”

  这道声音如洪钟,带着恼意,正是魏国舅。

  太后竟然和她的兄弟国舅爷一起坑儿子?

  噢~皇家啊,简直就是伦理剧的大舞台。

  “章恭这人留不得,他残剩的势力太大,声名在外,又是猛将,最好将他剩下的那些旁枝一并剪除,别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女人的声音虽然起伏不大,但是却阴狠歹毒,满是杀伐味和血腥味。

  果然女人发起狠来,男人都得靠边让。

  “这只老狐狸太狡猾!他的势力大部分都远离京师,鞭长莫及,想要将他连根拔除,谈何容易。”何国舅恨恨地说。

  “这事儿确实急不得,我们得各个击破,不能让他们同时发起反击。若哀家没有料错,章恭此番定会去往青州。”

  “那老夫就在青州的各个关口等着他!”

  “嗯,朝中秦相的态度如何?”

  “这只老狐狸尽想坐收渔翁之利,事事都模棱两可。”魏国舅说。

  “他向来行事谨慎,也不足为奇。虽然把章恭扳倒了,但你也不要太冒进,秦以文等大臣不容小觑,皇上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对了,哀家听说皇上身边最近多了个男宠?”

  陆黎听到这里心头咯噔了下,男宠两个字让他不禁咬了咬牙——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还有□□之辱,我忍!

  “嗯,老夫见过一次,不过没见到正面,听说是御史台的温如海送给他的。难怪小皇帝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男人。”魏国舅捋了捋下颌的山羊胡,眼底闪过几分得意和鄙夷。

  陆黎直皱眉,皇帝不近女色?还有那个温如海是谁?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温如海本事没多少,花样倒是挺多。皇上早过了适婚之龄,他不肯宠信后宫妃子,倒未必是因为喜欢男人。”

  “那他是……”魏国舅顿下手上动作,猜疑着。

  “皇上不想要子嗣。”太后不紧不慢道。

  慕容曜是她养大的,她对慕容曜再了解不过,皇上此举只怕是想借着喜欢男人自保。他怕一旦有了新的继承人,他的存在价值就没了。

  经太后这么一提点,魏国舅立马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哼,倒是越来越狡猾了,知道用这种方式自保。”

  “他不乱来,就随他去罢……”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陆黎这才慢慢从假山里面出来,周围已经没有人影了。

  “原来太后竟然不向着儿子,向着兄弟?”这就有意思了。

  “嗤~你懂什么?他又不是皇帝的亲舅舅,太后也不是皇上的生母。”

  陆黎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成精的兰花草。

  陆黎蹲下身问:“哦?还有这事儿,那赶紧说来听听。”

  “啊啊啊!你能够听懂我的话?”兰花精震惊道。

  “他是牡丹妖,能听懂很正常啊,大惊小怪!”麻雀精在后面翻白眼。

  “哦,原来成妖的牡丹花就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他们瞎编乱造的呢!”

  陆黎没有心思和他们闲扯,就问:“刚才你说皇上的生母不是太后,是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陆黎这才发现这里就是拾香园的南边,靠近太后寝宫的位置。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皇上的生母死了,太后又无法生育,所以就将他收作自己的儿子养。皇上登了基,她成了太后,太后想掌权,但皇上肯定不想成为傀儡,两者之间就有了矛盾,这不很正常吗?”

  “原来是这样啊。”陆黎托着下巴,似有所悟。

  “你是怎么修炼成妖的?我也想成妖~~~”兰花精急切地问。

  “你继续帮我关注消息,尤其是太后的动静,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就过来告诉你。”陆黎摸了摸它的叶子。

  兰花精被他摸得浑身颤了颤,“你别摸我,你让我打探这些消息干什么?”

  “这你就不用过问了,到时候我若在外面得到了法宝,就给你找两件过来。”

  “陆黎,我也要!我也可以给你打探消息。”麻雀精听陆黎这么说,忙自告奋勇。

  兰花精听说可以得到法宝,也很期待,就问:“我得到了消息怎么告诉你?”

  “我会定期来这里。”

  “哦,你的妖力怎么样?我听说刚化形成的妖都特别虚,是不是真的?”

  陆黎又摸着它的叶子说:“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的灵力?”

  “别,你别乱来,我只是一株兰草,才不要试呢!快把你的手拿开!”兰花精忙道。

  陆黎正和他们说着,柴桂柴杨心急地找了过来:“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吓死小的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刚才小的看见国舅爷和太后娘娘在这边聊话。要是被他们撞见,定然又是一件麻烦事。”

  陆黎不以为意:“瞧你这出息,我这不是没事儿?”

  不过两只小尾巴过来了,陆黎也不能再和兰花精麻雀精唠嗑,就迈步走出了拾香园。

  陆黎回到昭阳宫,慕容曜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坐榻上悠哉地喝着茶。

  陆黎一边腹诽他当傀儡还那么惬意,一边又不禁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父母双亡,被养母算计,为了自保连性向都要伪装……啧啧,皇帝当到这个份上,真的还不如当个普通人了,至少可以娶妻生子恋爱自由。

  慕容曜看他神情古怪地盯着自己看,也不以为杵,问道:“爱妃去哪里了?”

  “院子里烦闷,出去走了一圈。”

  慕容曜放下茶杯,单手轻扣着椅子扶手:“去哪里走了?”

  “你这是审讯呢?”陆黎没好气地嘀咕一句。见对方脸色阴晴不定,想起慕容曜原本就是个傀儡皇帝,陆黎又觉得自己这样凶巴巴的对他有点落井下石,就缓和了语气补充道:“去了拾香园。”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一问那两只小尾巴就知道了。

  慕容曜默了片刻道:“拾香园那边少去。”

  “你也很怕太后?”陆黎小心地问,仔细瞅着慕容曜,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一丝变化。

  慕容曜看向他的眸色深了几分,那锐利的视线如鹰隼般,沉静地和陆黎对视。陆黎被他这眼神看得发毛,赶紧别过视线掩饰一句:“我随口问问而已,你别放心上。”

  妈蛋!有本事凶我,有本事去凶太后和魏国舅啊!!欺软怕硬!

  陆黎心中那点同情心顿时荡然无存。

  “她是我母后,朕当然该尊她敬她。”慕容曜滴水不漏地回答。

  呵呵,果然戏精就是戏精,演技满分。刚刚还一脸杀气地看他,转眼就能说出这么“情真意切”的话。

  嗯,不过你尊之敬之的母后,现在正准备往你背后捅刀子呢。

  “好了,回来就一起用膳罢。”慕容曜似乎不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起身说。

  陆黎今天去拾香园走了一圈,心情倒是挺不错,就高兴地过去和他一起吃饭。饭后,陆黎又去院子里的太师椅上坐着晒太阳。

  见慕容曜准备离开,陆黎对他勾勾手指:“过来,我有个秘密要给你说。”

  瞧他那一脸小得意的神态,慕容曜也没有追究他此举的无礼之处,就慢慢踱步过去,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什么秘密?”

  陆黎勾手,示意他弯下腰来。

  慕容曜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光,随后猫下腰,两手压着太师椅的扶手,用力一压,将太师椅立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陆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还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亲到慕容曜的脸。

  他也并不是没有近距离地打量过慕容曜,但之前却没有现在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阳光下的慕容曜五官精致面如冠玉,如此近距离看也找不出一丝瑕疵,倒是他身上那股天子威严逼得人无法呼吸。他微微挑着眉,眼神流转间邪气十足,就连照在他脸上的阳光也变得生动起来。

  陆黎心跳猛然加速,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慕容曜却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深色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眼前愕然慌乱的人:“爱妃,现在可以说了吧?”

  ☆、11.第 11 章

  陆黎回过神,将心中那股奇怪的慌乱感压下,偏过头凑到慕容曜耳边:“那个章恭是不是要去青州?”

  因怕被别的太监听到,陆黎刻意压低了声音,唇也离慕容曜的耳朵很近,温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慕容曜的耳朵里。

  慕容曜的身体明显僵了下,眸色愈发深了些,他调整姿势避开那张唇,微微眯起眼与陆黎对视:“你打探这个做什么?”

  陆黎别过头,漫不经心道:“别说我不够义气,那个地方去不得。”

  虽然他不喜欢慕容曜,但现在他和慕容曜同在一条船上,如果慕容曜出了事被除掉,他作为慕容曜的男宠肯定会受牵连。他也不知道那个章恭是什么人物,但既然慕容曜想保他,太后和魏国舅又那么怕他,那至少可以说明这个章恭是个关键人物,还是留着比较好。

  慕容曜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一圈,陆黎侧着头看向别处随他打量,反正现在的慕容曜不会拿自己怎样。

  果然,慕容曜神色莫测地看了他半天后,松开了手,直起身子站起来。失去平衡的太师椅一下又弹回去,变回平躺的状态,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把丝毫没准备的陆黎吓了一跳。

  看着被吓得手慌脚乱的少年,慕容曜掀唇悠悠道:“爱妃下午就好好在这里晒太阳,别再到处乱跑了。出了事,朕也爱莫能助。”随后,单手背着出了院子。

  陆黎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龇牙咧嘴:不装逼会死,是不?

  刚才慕容曜突然放手,魂都差点给他吓掉了。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慕容曜这一去很晚都没有回来,晚饭也是陆黎自己吃的。陆黎猜他多半是被自己今天给他说的“小秘密”吓着了,忙着去处理章恭的事,所以才没回来。

  洗完澡陆黎想去院子里吸收点月华,可惜今晚月黑风高,冷风飕飕,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古代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比他姥爷的退休生活还无聊。陆黎随手翻了下慕容曜放在书案上的典籍,那些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生僻艰涩,让陆黎想起被文言文支配的那些恐慌,赶紧放回原位去。

  躺到床上,陆黎翻来覆去老半天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慕容曜。

  他这才发现一个可怕的习惯——慕容曜不回来,他就睡不着!

  他的强迫症开始犯了,外面有一点动静,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分辨来人是不是慕容曜。这样一来他心情更加烦躁,想着慕容曜回来还要收拾半天,影响他睡眠,陆黎更觉得无法忍。

  睡眠对花妖来说那么重要,睡不好直接影响妖力修为,等慕容曜这个混账回来,他一定让他好看。陆黎暗自咬牙,又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两圈。

  隔了好半天,门外传来珠帘声,慕容曜终于真的回来了……

  陆黎气恼又烦闷地翻身朝里,房间里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慕容曜并没有上床来。时间渐渐推移,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如果不是空气中流淌着的那股熟悉气息,陆黎都快觉得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翻身朝外看了一眼房里的情况。

  慕容曜正慵懒地坐在坐席上闭目养神,因洗了头,长发还没干透,就披散在背上,他身后跪着的小太监拿了巾帕给他擦拭。

  难怪陆黎就说他进来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间里只有角落那盏灯台燃着灯火,那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偌大的房间,慕容曜的脸半掩在暖黄的灯火中,半明半暗,轮廓分明。

  他闭眼的样子透着一股慵懒闲适的味道,看上去优雅风流。

  陆黎一时看得怔住,他知道慕容曜长得很帅,但陆黎他自己前世就在娱乐圈混,各种各样的帅哥见得多了,从来没有谁能像慕容曜这样让他一个男人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慕容曜的帅气不仅在出色的外表,更在他举止投足间无意流露出的风雅清贵,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难怪有种说法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眼前这一幕像被定格的电影画面,意境唯美,却又毫无造作之态。

  陆黎心下那股不安不知何时都消散了……

  不!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

  陆黎狠狠一咬牙,这人拿他当棋子,不准他出宫,还让他一个拥有千万级粉丝的TOP偶像扮演金丝雀这种垃圾角色,半夜不回来打扰他修炼……岂可原谅!

  陆黎细数慕容曜的罪状,越发觉得这人不可饶恕。

  今晚变天了,陆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瞪着坐榻上的慕容曜,心头越想越恼。

  终于,慕容曜的头发擦干了,小太监替他宽了衣,退出了房间。慕容曜这才朝床边走来,拉开帷帐,没想正好对上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慕容曜不由得笑将起来:“原来爱妃还没睡。”

  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你就不能早点回来?”陆黎恶狠狠地说,但他并不知道这话听起来满满都是小媳妇的怨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影响室友的休息!简直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陆黎瞪着眼,竖着眉毛,鼓着腮帮子,像只炸毛的小动物。

  慕容曜微微愣了下,没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原来爱妃是责怪朕回来迟了,朕还当是什么大事让你如此生气。既然爱妃这么关心朕,今后朕会记着早点回来。”

  陆黎恼怒地拍掉他的手,嫌恶地擦了擦被他捏过的地方:这人莫不是有臆想症?

  “谁TM关心你,你这样影响我休息!”休息不好,我的功力就无法精进,就永远是只菜鸟、炮灰,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陆黎翻身朝里,不再理会这个神经病加脑补帝。

  慕容曜看他对自己发火,竟然也不恼,只轻轻摇头,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慕容曜上了床,侧身看着朝里侧睡的少年,眸中的神色越发深沉。

  章恭最开始打算去的确实是青州,但慕容曜叫他先去凤州。顺便故意将章恭要去青州的消息走漏出去,没想今天陆黎却主动和他说起这事来。

  陆黎上午去了拾香园,还故意撇开了柴桂柴杨,虽然这两小太监说陆黎并未和太后正面接触,但陆黎跑去那里做什么?他和太后到底有没有关系?他怎么知道青州不能去……

  他伸手勾住陆黎散落在自己眼前的长发,和少年暴躁炸毛的个性不同,绕在手指上的青丝柔滑细软,带着清雅的香味,慕容曜放在鼻端闻了闻。

  陆黎感知到慕容曜的小动作,恼怒地起身把自己的头发藏到另一边去,然后再躺下抱着自己的头发继续睡。

  那柔滑的发丝从慕容曜手上滑过,像在他心湖划下了一道浅痕。慕容曜看着眼前还保持着刚才姿势却空无一物的手,不禁哑然失笑。

  这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

  没一会儿,睡在里侧的人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慕容曜掀开陆黎的被角,钻到了对方的被窝里。才过去,陆黎就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慕容曜发现自己真是爱惨了他现在这种小动物的脾性,逗起来很有趣,就连生气也不惹人厌。而一到睡着的时候,他又收敛了所有的毛刺,服帖得让人想好好怜爱一番。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陆黎又梦到了那块灵力充沛的法宝,正闪着烁烁的光芒。陆黎幸福地蹭着他的法宝吸收灵力,以此增长自己的修为。

  ☆、12.第 12 章

  陆黎第二天醒来时,慕容曜又早早就离开了。陆黎也佩服他这傀儡皇帝当得还是挺敬业的,天天早出晚归,搞得跟真的日理万机似的。

  不过这年轻皇帝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自甘堕落之辈,陆黎莫名有些期待起他的逆袭来。但愿他能成为像少年康熙那样的有为天子,而不是羽翼未丰就早早惨死在这场权谋斗争中的短命炮灰。

  想到慕容曜这么好看的人英年早逝,陆黎又生出几分惋惜来,好像慕容曜真的要死了一般。

  院子里的绿树又绿了几分,夜雨过后天气放晴,明媚的阳光照在新绿的树叶上,让人不禁心生愉悦。

  陆黎伸了个懒腰,通身舒爽,起床穿衣洗漱,饭后又跑去院子里晒太阳。

  但他都已经化成人形了,成天就在院子懒洋洋地晒太阳,跟当植物在拾香园晒太阳又有什么区别?陆黎不想这么颓废下去,是时候去宫外转悠转悠了。

  陆黎招来柴桂柴杨:“你们收拾点银子,陪我出宫去。”

  这两条小尾巴是慕容曜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甩也甩不掉,他对宫中情况又不熟,一个人也无法出宫,正好叫这两条小尾巴跟着自己。

  “公子,这……我们这恐怕出不去……”柴桂为难道。

  陆黎皱眉:“皇上答应了我每个月可以出去一次。”

  “公子息怒!就算如此,我们也要先请示皇上,拿到出宫的牌子才行。”柴杨忙笑着解释。

  原来是要让领导签字放话。陆黎被这些刻板的规矩弄得心情烦闷,“那我们这就去找皇上。”

  “这……”柴桂柴杨依然犹豫不决。

  “还有问题?”

  “皇上现在正在麟德殿处理政事,那里非是后宫妃子该去的地方。”柴桂看了看陆黎脸色,小心说着。

  后宫妃子?陆黎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我不是后宫妃子!带路!”

  柴桂柴杨哀叹一声,想着皇上对陆公子的宠爱,又见陆黎脸色不悦,只好带路去麟德殿。

  虽然庆国开国之初有后宫妃子不能干预朝政、不得随便入千秋殿麟德殿这样的规矩,但这规矩经过几代皇帝之后已经形同虚设了,还曾发生过宠妃不顾礼法跑去千秋殿找正在上朝的天子这类事情。

  今日既非大朝日,也非小朝日,皇上理应不是很忙,但愿不要遇上朝中大臣就好。

  庆国的皇宫确实很大,往上数的几任皇帝都特别热衷于扩修皇宫,现在整个庆国皇宫比开国之初拓展了一倍不止,几大宫殿也修得富丽堂皇壕气十足。

  陆黎在两只小尾巴的带领下一路朝麟德殿走,路上随处可见巡逻的禁卫兵和带刀侍卫,来往的宫女太监也不少,这防卫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

  真的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皇宫,难度系数确实很大。陆黎开始庆幸自己那个晚上没有真的硬闯出宫。

  绕过长长的回廊,柴桂柴杨带他来到一处巍峨的宫殿前,大殿门口守着太监和带刀侍卫。柴桂上前跟守在门口的太监客套地打招呼:“还请安公公进去通报一下,就说陆公子求见圣上。”

  那安公公暗中瞅了陆黎一眼,陆黎拉着脸镇定地看回去——他又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一个小太监?

  皇上有个男宠这事早都在宫中传开了,安公公自然是知道的,上次皇上听说这个男宠生了病,就急火燎原地跑回昭阳宫,足见这个男宠有多得宠。今日一见,这公子哥还果真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安公公没敢为难他们,应下后就转身进了殿内,没一会儿便又折返回来,恭敬地请陆黎进去。

  陆黎迈步朝里面走,这殿内比皇上的寝宫还要开阔宽大,往里走即可见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旁边站着房公公。除了他们,殿内还站着两名官员,正和慕容曜汇报工作。

  “皇上,国库所剩银两撑过今年就要亏空了,若再无进账,只怕……”那官员没再往下说,但话说到这里,意思已足够明显。

  “去年灵州、凤州两地闹天灾,该上缴的粮税、商税等拖至今日依然未到位,而今这两地流寇猖獗,地方官员拿他们也没办法,更遑论收租收税。”

  “西辽一直盘踞在西北境,足见狼子野心。皇上,我们该提早做好打算!秦州、青州、符阳等地物产丰富,百姓富庶,是时候该加税了,亦可让品行端正的士民捐官,以弥补国库亏空。”

  说得那么动听,简单点不就是怂恿慕容曜强征暴敛、卖官鬻爵?

  陆黎心中暗叹来得不是时候,他只想拿出宫的牌子,没想竟然遇上大臣和慕容曜谈论政事。不过,庆国现在快不行了吗?这么穷这么乱,皇帝被架空,臣子还这么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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