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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投桃 风露沁酒 0 字 2022-01-14

  新的一年,靳家迎来了一个新成员。

  小靳现在天天就围着蛋黄转,连动画片都不爱看了。陆奕卿怕儿子玩物丧志,总是提醒他别忘了要做寒假作业。

  相比起来,靳衡对儿子管得就松多了,他休假在家,没事就陪着儿子一起逗狗玩。

  还专门挑了一下午的时间去宠物商城挑了小狗的玩具和狗窝,提了好几袋各种口味的狗粮,让蛋黄挑着吃。小蛋黄吃得太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肠胃闹了一场小病,它还小,也不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最开始那会儿,一不留神就能在角落里发现一滩不明排泄物,味道不算好闻。

  小靳原本怕靳衡会责怪小狗,但靳衡看到了也不生气,还任劳任怨的把地板清理干净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靳衡真的把一只狗当儿子养,但其实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之间的利益关系,把小狗伺候好了,小靳就会高兴,小靳高兴了陆奕卿就会高兴,靳衡只是想看到陆奕卿高兴。

  这样一比,蛋黄还是在食物链底端,而被捧在食物链顶端的陆奕卿对此一无所知,他以为靳衡真的喜欢小狗。

  小狗的到来暂时缓解了主要矛盾,陆奕卿对二宝的执念也暂时消停了一会儿。

  家里人少,有了小狗倒也热闹了几分,但过年的氛围并不浓,陆奕卿便寻思着回小镇看看,靳衡把陆奕卿接回来后,每年也总会带着人回去住上小个把月,那里环境好,是放松身心的好地方。此番提起,便欣然答应了。

  小靳在镇上住了三年,也有许多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朋友,能回去看看当然也很开心,他甚至想把小蛋黄也抱回去给朋友们看看。

  计划敲定后,陆奕卿开始收拾行李和衣服,并列了一份礼物清单打发靳衡去超市跑一趟,小靳在花园遛狗玩。

  陆奕卿将靳衡和儿子的衣服叠得四平八整后放进行李箱,在寻思还有没有忘带的东西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漫不经心的接起来。

  “哪位?”

  “奕卿。”

  “哥?!”陆奕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着急地又求证了一遍:“哥哥?”

  “是我。”

  陆奕卿险些连电话到拿不稳了,十三年过去了,这是陆奕川,又或者说,是陆家人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最开始,陆奕卿给哥哥或者母亲打电话都是直接被挂断的下场,很快就再打不通了,他后知后觉的意识他们可能都换了号码,他以前存在手机里的联系方式,只有陆家老宅那一个是十多年来都可以打通的,但打通了也没用,不会有人接的。

  他被家人遗弃了十三年,今天却意外的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就酸了。

  陆奕川问:“你现在还和靳衡在一起?”

  “嗯”陆奕卿低低的应了一声。

  陆奕川没有像以前一样指责他,只是轻叹了口气,与他说:

  “爸爸病重了,医生说可能也就这两天的事情,监狱那边刚通过申请,人已经转到中心医院的病房里,他这几天神智昏沉,但偶尔还会念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回来看看,这最后一面你见不见,自己考量。”

  CP16

  靳衡去完超市回来,将两大袋的东西放在桌上,他今天路过广场的时候看见有手艺人在卖糖丝糖葫芦,就顺便带了两根回来。一根给了儿子,另一根他悄悄放在背后,跑上楼打算给弈卿一个小惊喜。

  可是他进门便看见陆弈卿坐在地板上,头埋在双手之间,整个身体都垮了,只靠着屈起的双腿支撑。

  靳衡被他的反常吓了一跳,忙过去问他怎么了,担忧他身体出了状况。他把带着包装的糖葫芦放到桌上,然后用手去探陆弈卿的手心温度,扶着人的肩膀让对方把头抬起来。

  陆弈卿像丢了魂一样抬眼看着靳衡,他的眼睛已经红肿了,满脸未干的泪痕,靳衡不知道他出去的这短短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焦急又小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他抓着陆弈卿微颤的右手,担心极了。

  陆弈卿的右手,当初伤得太重,又治得太晚,到后期不管是西医中医,用尽各种手段也没能完全根治,虽然努力至今日,已经不妨碍日常生活,但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是会复发旧疾。因此靳衡平常都不舍得让陆弈卿做一点事情,那怕是端个碗都要提心吊胆。这样精细的护理下,右手已经很少出现状况了,今天却突然变得这样严重。

  “我爸爸...他不太好...”陆弈卿哽咽着说:“我想回去看看他...我得回去看看他。”

  靳衡现在明白陆弈卿在为谁伤心了,他擦了陆弈卿眼角下滑的泪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飞B市。”

  “阿衡...你...”

  “我跟你一起回去,把初云也带回去。”

  “...谢谢”

  靳衡哭笑不得,他用手点点陆弈卿的额头道:“不许跟我说这种生疏的话。”

  “嗯。”陆弈卿这样答应着,但他心里清楚,即使他和靳衡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在那一件事上,他该对他说“谢谢”,甚至还要和他说“对不起”。

  回小镇的行程取消了,飞机定在了下午4点。

  小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许久不见的医生伯伯又上门了。

  他抱着小柴犬在门外偷看,那个长相和蔼的许伯伯正拿着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银针往爸爸的手上扎。

  很快,爸爸的右手就变成了刺猬手了。这个场景他以前经常会看到,刚搬进这个家时,爸爸每天都要喝三碗那种看着就超级苦的药,医生还总是要往他身上扎针,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爸爸倒好像是习以为常,到后来边扎着针还能边和许伯伯探讨药理,反而是在一旁围观的靳衡面目狰狞的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针是扎在他身上。

  后来他在电视上看见了某个偶像剧桥段,男主对受伤的女主含情脉脉的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他用这句话来解释靳衡的行为,虽然有点肉麻,但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也知道,许伯伯每次上门都是来给爸爸治病的,今天爸爸的脸色确实很不好,他有点担心,但是有不敢跑进去耽误医生伯伯治病,只能在门外等着。

  他刚懂事的时候,爸爸与他说过,他曾经是个医生。

  靳初云不明白爸爸现在为什么不当医生了,他现在总是在充当着病人的角色。

  靳初云很想亲眼看一看爸爸穿白大褂的样子,一定非常帅,他在照片上瞄过几眼,爸爸年轻时可好看了!

  当然现在也很好看!

  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医生已经给陆弈卿做完了针灸,陆弈卿试着动了一下右手,原先的酸痛感已经抑制住了,也没有再发抖了。靳衡与许医生聊了几句后,便派人又把医生送回去了。

  初云趁着这会儿功夫跑到爸爸身边,小蛋黄跟在他腿边摇尾巴。

  他抱着陆弈卿的胳膊,问他怎么了。

  陆弈卿看着儿子道没事。

  “疼不疼?”小靳问。

  陆弈卿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不疼,习惯了就不会疼。”他摸摸儿子的头说:“爸爸今天带你去见外公外婆还是大伯”

  靳初云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他以前听爸爸提起过,但却从未见过面的三个人。

  赶到B市时已经很晚了,天还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靳衡早早安排好了车来机场接人,小靳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有些累,一上车就趴在陆奕卿怀里睡着了。陆奕卿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小靳当小毛毯盖在身上,靳衡见状便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陆奕卿重新围上,陆奕卿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靳衡抓着他的手给他呼热气取暖,与他说:“万事有我在。”

  中心医院的五楼戒严,电梯和病房门口都有两个兵在把守着,不知情的人以为这层住了什么大人物,其实他们的存在并非为了保护某人,而是为了看守,看守某个病危的重刑犯。

  人没死,就一刻也不能放松。

  陆奕卿看到病房外的这副阵势,眉目间的神色又黯然了许多,小靳好奇盯着兵哥哥手上握着的枪,要不是被靳衡拉着,他是很想去摸一摸,然后问这些大哥哥这些是真枪还是水枪。

  靳衡将儿子交到陆奕卿手上,揪揪他的耳垂轻声道:“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等着。”

  靳衡想,陆安政应该不会想看到自己。

  陆奕卿看着他,启唇数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点点头,然后拉着懵懂的小靳往病房走去。

  但是两个兵哥却不打算这么让他们进去,他们问陆奕卿是陆安政的什么人。

  陆奕川这时开了门,看见弟弟带着一个小孩站在门口,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他低声与两个兵哥说明了情况,陆奕卿这才得以走进病房,靳衡看着他进去,在走廊里找了个椅子悠闲地坐下,静静等着陆奕卿出来。

  陆奕卿有十三年没有见自己的父母与兄长了,十三年,早就物是人非。

  以至于现在面对血亲都会紧张,小靳觉得爸爸拉着自己的手握得有点紧。

  他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陆奕卿,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陆奕卿这才抽回神智,他抬眸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他的兄长依然挺拔,身上的穿着却不再如以前那般讲究,原先飘在天上的人,这十三年里好像已经适应了地上平凡无常的生活。

  他的母亲,坐在父亲的病床前,鬓边的白发密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他印象里,母亲一向很会保养,几乎不会老,但现在他得承认,他的母亲老了,岁月最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无法忽视的划痕。

  陆奕卿闭了闭眼,不愿相信病床上躺着瘦骨嶙峋的老人是自己的爸爸,当年被当庭宣判无期徒刑都没有低下头的男人好像终于遇上了敌手,癌细胞剥夺了他全部的傲气与自尊,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从里到外毁得彻底,即使到了此刻,一副蹭亮的手铐依旧将他枯瘦的左手与床边的栏杆相连。

  病房的角落坐着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他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病人可能出现的危急状况,可是那一地的仪器大多没有再工作了,甚至连管都拔得差不多了。

  陆奕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妈...”他艰难的开口,刚出声眼泪就要往外涌。

  陆母看他一眼,没应,只拿着烫过温水的毛巾给陆安政擦着手,男人睁着眼睛,嘴里发出几声带着痛苦的呻吟,还掺杂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奕卿。

  陆奕卿再没忍住,他冲到陆安政病床前,直接跪了下去,他握着父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哭着道:“奕卿在这里!爸爸,我在这里!”

  陆安政撑着精神看了陆奕卿一眼,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眼前的食物,只能听声,但他记得自己儿子的声音。他喉咙里呛着清不干净的血,发声异常艰难,但还是拼尽全力与儿子道:“...不怪你了...不怪你了...回家吧...和你哥哥...”

  陆奕川听到父亲的名字,也走至了床前,他刚才偷偷抹了好几把眼泪,却还是藏不住红掉的眼眶。

  陆安政虚弱不堪的道:“...和你哥哥...好好照顾...你们母亲...”他几乎说几个字就要歇好一会儿,似乎这样才有力气说后面几个字。

  陆母在一旁默默流泪,原先握在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陆奕卿慌乱的答应着:“好,好好,我听您的话,会好好照顾母亲!”

  陆奕川也道:“爸,你放心。”

  陆安政小幅度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小靳懵懂的站在墙边,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爸爸叫他过去,他才慢慢走过去。

  靳初云和小时候的陆奕卿像了七八分,陆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陆奕卿将儿子拉到床边,让他喊外公外婆。

  小靳一向听爸爸的话,乖巧的喊了人,陆安政竟是激动的红了眼。

  连着的他的心电仪也出现了状况,一旁待命的医生立时警觉起来。

  陆安政与那孩子道:“...再叫一声?”

  小靳的眨眨大眼睛,品不出这一屋子的悲伤,声音脆亮的喊:“外公好!”

  陆安政刚才那一瞬间回涌的精气神又在这一句话后渐渐消退,他声音一下弱得轻不可闻,却依然能听出几分欣慰,他道:“好...好孩子。”

  他拉过陆奕卿的手与他说:“...替我,与靳家的那小子,说句对不住...”

  心电仪发出了警告声,他低不成调的话语淹没在其中:“...他父母的事,对不住....”

  那段大幅度波动过的曲线最终彻底拉成了直线,就如他的一生,大起大落后,最终归于尘埃。

  CP17

  陆安政的葬礼办得体面,但前来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他手上的镣铐在医生宣告死亡的那一刻被解去,但“贪官”两个字永远烙在他身上,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没有人愿意来沾这个晦气。

  只除了他的家人,还有那个十三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二儿子。

  繁杂的仪式结束后,靳初云都有点困了,抱着爸爸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个刚刚逝去的外公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没有多余的情感。

  这几天B市一直下着小雨,雨停了,天也是阴沉沉的。

  陆奕川替陆母撑着伞,陆母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靳初云身上。

  小朋友似乎有点怕生,一直都把身体藏在陆奕卿的身后,抱着他的胳膊小小声的与陆奕卿说着什么,碰到她的目光时楞了楞,但还是很礼貌的挤出一个天真的笑来。

  陆母心中颤了颤,她当初用尽手段逼陆奕卿去打掉的孩子,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高,这么好了。

  “我饿了爸爸”靳初云没有再看那个陌生的外婆,他和陆奕卿小声说。

  陆奕卿身上没带吃的,为难之际,陆奕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小侄子面前,说:“先吃颗糖?”

  靳初云没伸手接,他摇摇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着陆奕卿的手问他可以不可以离开这里。

  陆奕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与陆奕卿说:“父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先带孩子去吃饭吧。”他顿了顿:“或者回家吃?”

  回家?回陆家么?陆弈卿当然想回去,但是母亲从见面起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 他心里清楚,母亲心里那道坎迈不过去,陆家依旧不欢迎自己,他不打算给兄长添堵,只道:“我还是带他回酒店吃吧,靳衡在外面等我。”

  陆奕川听罢了然,不再出言,陆奕卿拉着小靳走到陆母面前,让小靳与外婆说再见。靳初云便照做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好像很急着回去一样。

  陆母看着孩子,皱了皱眉,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了一半靳家的血,她就没法不心堵,即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乖巧可爱。

  陆奕卿也不奢求母亲能给什么好脸色,只恭敬的与她说:“妈,我的号码一直都没变,您要是愿意,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给您打的电话一直都通不了。”

  “小云今年十三岁,上初中了,成绩一直很优秀。您要是想见他,我随时可以带他来看您。”

  他说了这么多,陆母却是一句也没回答,陆奕卿心中失落,道别后便带着儿子往陵园外走。

  天又开始飘起了毛毛雨。

  他没带伞,但也没有淋湿多少,因为靳衡早就打着伞从不远处赶到了他的身边。

  陆奕川和陆母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一家三口挤在一把小伞下面走了一段路。

  事情处理完之后,陆弈卿便跟靳衡回了S市,他在B市已经没有家了,临走的时候也只给哥哥打了一通电话告知,陆弈川没有多说什么,陆弈卿问可不可以跟母亲说几句,陆母没有接这个电话。

  回去后,陆奕卿病了一场。

  年后靳衡又忙了起来,临市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出席。

  虽然在他看来,陆安政死有余辜。

  但他毕竟是陆弈卿的亲生父亲,他看得出来弈卿从B市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好。

  他推掉了许多事务,打算在家里好好陪着他。

  但这次的重要会议无论如何推不了,他与陆弈卿说大概要在临市呆三天左右,三天后就回来。

  陆弈卿知道靳衡手上有一大堆正事,不像他,日日赋闲在家,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都做不了。

  靳衡为了赶飞机起了个大早,他尽力把动作放轻了,但陆弈卿还是被吵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时眼前蓦地黑了一下。

  他以为是起猛了也不太在意。靳衡看他一脸疲惫,便想把人重新塞回被窝里好好睡个回笼觉。

  陆弈卿却不肯,他随便披了件毛衣外套,然后下楼去给靳衡烤面包又热好了牛奶,叮嘱人一定要把早餐吃好了才能出门,靳衡无奈,乖乖坐在餐桌前啃土司。期间陆弈卿又开了他的行李箱,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没有丢三落四后才放心的放他出门。

  司机一早候在外面,陆弈卿站在门口与靳衡道别,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靳衡也不怕羞,把人搂怀里靠在门上亲了个够后才坐上车前往机场。

  陆弈卿目送车开出别墅区后才转身准备回屋,冬日的早晨气温都还未回暖,陆弈卿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和脸就都冰凉凉的了。

  回屋看了时间,刚好也到了小靳要起床的时间,他进了儿子的卧室,看到小宝贝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昨天睡梦中怎么个翻江倒海,摆在床头的卡通手办都被扫到了地上,陆弈卿捡起来重新摆回桌上,起身的时候眼前又是一阵莫名的晕眩。他摸着床沿坐到床上缓了缓,怀疑自己低血压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家里反正备着药,他也不甚在意。

  他掀开小朋友被子的一角,伸手去挠初云的胳肢窝:“起床啦小宝宝”

  靳初云被闹醒了,睁开眼睛眨了几下,看见是爸爸坐在床边,又耍赖皮的闭上眼摸索着把头搁在陆弈卿的大腿上,准备赖个小床。

  陆弈卿哭笑不得,一会儿用手挠挠小朋友的脖颈,一会儿又揪揪他的小脸蛋,靳初云想赖床的念头彻底被调皮的爸爸弄没了。

  他乖乖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凑过去在陆弈卿的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说:“妈咪早安。”

  陆弈卿会心笑了出来,他也亲亲儿子的脸蛋与他说早安。

  他知道小云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偶尔也会充当一下小棉袄。

  如果他在靳衡面前也这么乖巧懂事就更好了。

  靳初云下楼吃早饭吃到一半才想起今天还没有看到靳衡,不然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对面吃自己瞒着爸爸偷偷挑出来的胡萝卜才对。

  “他出差了,两天后回来。”陆弈卿盯着小靳看他把胡萝卜吃进了肚子才道:“怎么啦?想你Daddy了?”

  “...才没有!”靳初云的两条眉毛皱成了波浪形,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胡萝卜这么难吃的蔬菜存在。

  他看了一眼一旁吃狗粮吃得可欢快的小蛋黄,莫名的有点羡慕。

  吃完饭小靳去楼上拿了书包背好,准备如往常一样坐爸爸的车去上学。

  但是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爸爸往嘴里倒了一把药又喝了一大口水,他跑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人不舒服才需要吃药的。

  陆弈卿原本想瞒着儿子,但他头晕的症状似乎没有得到缓解,刚吃完药就开车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是开到半路又犯晕,他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最后只能和初云解释说他有点感冒,不能开车送他去学校了。

  小朋友立即表示他可以一个人去学校,要爸爸好好在家里休息,甚至还要去给许医生打电话。

  陆弈卿制止了他打电话的行为,说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不需要麻烦许医生。

  小靳这才没那么担心。

  但陆弈卿不可能让儿子走着去上学 ,乘公交也不现实 最近的公交站离这里有20分钟的脚程,他怕小靳上课会迟到,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人帮忙,家里的司机和靳衡出去了。靳衡的那些兄弟他都认识,但真要让他开口麻烦他们,他还真做不到。

  最后只能给谢定澜打了电话,他原先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说明了原因之后,谢定澜立即就答应了,十分钟后,谢定澜开着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外。

  小靳一看来人是谢定澜,立即热情的冲上去抱住了他,还亲切的喊谢叔叔。谢定澜陪他玩了一会儿便来问陆弈卿的情况。

  陆弈卿说:“没事没事,都是老毛病了,就是头晕不方便开车,你别担心。”

  谢定澜皱眉,想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手抬到一半顿了顿又收回来,提议道:“要不还是叫医生来看看。”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啊”陆弈卿笑道。

  谢定澜一脸不相信。

  “真没事儿。”陆弈卿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这话没什么底气,只能又强调一句。

  “靳衡知道吗?”谢定澜问。

  “不知道,他去临市出差了。”陆弈卿突然想起要打个预防针:“你别告诉他。”

  “行吧。”谢定澜有点无奈。

  陆弈卿把儿子拉过来与他说:“爸爸都忘了和你说了,先前那五十张签名是谢叔叔替你拿的,你得跟他说谢谢。”

  小靳惊喜道:“谢谢叔叔!”

  “不用谢”谢定澜笑答:“以后还想要谁的签名,都可以和叔叔说。你爸爸他脸盲,认不清谁是谁。”

  小靳哈哈笑了几声说好。

  陆弈卿:“......”

  时间不早,谢定澜也没有再耽搁,小靳熟门熟路的爬上谢叔叔的副驾驶,自己系好了安全带,陆奕卿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谢定澜与他说:“晚上放学我也去接,你放心,我下班刚好路过学苑路,不会麻烦,你好好休息,要是真的不行,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逞强。”

  陆奕卿应下了,与他道了一声谢。谢定澜打趣道:“别和我说谢谢了,听你说这两个字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陆奕卿也笑,他感激谢定澜。

  把儿子送走后,他又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发烧没有感冒,且吃了药后,头晕的症状有所减轻,这才稍稍安心,决定先上楼好好睡一觉。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多,还是被手机吵醒的,捞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靳衡焦急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你在哪呢?”

  “在家里的床上啊。”陆奕卿揉揉惺忪的睡眼。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道:“你是要吓死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都不接。这个你再不接我可就要叫人订机票飞回去了。”

  陆奕卿哪里知道他打了这么多电话啊?也不知道他这么担心,便歉疚的说:“我睡太死了没听见。你别急。我现在好好的在被窝里呢。”

  “没事就好。”靳衡说:“十二点了,吃午饭了没?”

  “嗯...还没”陆奕卿心虚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现在就下床去吃了。”

  靳衡说:“这么晚才吃,对肠胃不好,大学时候的毛病到现在都不改。”

  “你好啰嗦哦。”陆奕卿委屈道:“又啰嗦又凶。”

  “......”靳衡只好放软语气哄着说:“别自己弄了好不好?我叫做饭的阿姨上门,我给她指定食材。”

  “哦,听你的还不行吗?”陆奕卿其实不是很饿,也不介意等,他想起靳衡应该是有正事的:“你不是要开会的嘛?”

  “下午的那场还没开始”靳衡道:“太无聊了,听一帮头发都快秃光的老头说空话。”

  陆奕卿忍不住笑道:“你要尊重人家,他们都是有资历的前辈。”

  “我知道,我如约出席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靳衡说:“至于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陆奕卿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训道:“以前上课不好好听讲,现在开会也不好好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啊”靳衡答。

  “......”

  “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现在。”靳衡说:“满脑子可不都是你嘛。”

  “......”陆奕卿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了:“那难道还要怪我?”

  “那可不就是你的责任?”靳衡顺杆子爬,厚着脸皮道:“害我分心分得这么厉害,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人都是你的了...”陆奕卿脸红道:“别得寸进尺!”

  CP18

  靳衡在电话里和陆弈卿贫了半天嘴,直到助手过来提醒他进会议室后他才不舍的把电话挂了。

  这种商业论坛,光邀请函他一年就能收到十几张,大多数都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张是被秘书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董事会那帮人求着他务必出席他才来的。

  他是重要嘉宾,焦点所在,想敷衍了事都不行,论坛结束后还有个庆功宴,他也得出席。

  宴会上觥筹交错,靳衡应付完几个与他套近乎的老总后,端了杯红酒自动远离人群密集区,他在认真的考虑如果后面两天的行程也是这么无聊的话,他要不要先走。

  “靳总?”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凑到他面前热切的说:“您还记得我吗?”

  靳衡看了他一眼,莫名道:“你谁啊?”

  “我是林易,之前在靳氏年会上见过您的。”

  “???哦”经他提醒,靳衡才勉强想起来老张确实引荐过这么一个Omega。

  “您一个人吗?”林易问,他的眼睛很亮,里面什么都藏不住。

  靳衡以为那次年会上他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敢不知死活的撞上来。

  他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身边带着玩伴的不少,那些明面公开过有家室的人身边也照样明目张胆的牵着几个小明星。他打量了一眼林易,相貌算是圈内上等水平,应该有不少人中意才对,十八线的小明星想挑个金主抱大腿从而一步登天这种事儿他见过不少,公司内部哪几个股东包了哪几个明星他也一清二楚,只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管。

  他不管,不代表这些人就可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没有人在后面打通门道,林易这样的身份是进不来这种场合的,这个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背后没人指使才有鬼。

  林易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一直看着自己,便以为自己入了靳衡的眼,机会就这样砸到了头上。

  刚好招待生端了新的红酒过来,他拿了一杯,走过去的时候脚下故意打了滑,迎面便往靳衡身上倒过去。

  靳衡躲闪不及,身上就这样被泼了红酒。

  靳衡:“......”

  “对不起啊,靳总!我不是故意的。”林易自己站了起来,胡乱用手去擦靳衡衣服上的红酒渍,擦着擦着手就不自觉的往对方的领口勾去,用拇指磨着他衬衣上的风纪扣,声音也弱了许多,像小猫一样说:“要不,您把衣服脱下来,我给您洗了再还回去?...!”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下巴一疼。

  靳衡抬手扼住了对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颇重,林易被他这样粗暴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依然乖顺的任他拿捏,不怕死的问:“靳先生原来喜欢暴力的吗?”

  “就这么喜欢勾引人吗?”靳衡掰过林易的头让他看着宴厅里那些身边无伴的alpha与他道:“你这张脸,那些人会很喜欢,要不要我让人把你包成礼物送过去?”

  林易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