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心。(?-??)? (4)(2 / 2)

  不止是在咱们国家大部分眼里是贬义词,在其他国家恐怕也是如此。现在很多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的法案,从起草,到讨论,到调查,到发布,这一整套程序走过了许多日日夜夜风风火火水水土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也被认为通过同性婚姻的国家是个开明开放的国家,但这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同性恋群体太平了吗?

  据我所知,并不是如此的。

  “十八岁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学长,也许是情窦初开的缘故,我不敢开口,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那时候仅仅是暗恋,加上社会的压力,我不敢暴露我自己,所以也就没有跟他说。”

  十八岁?似乎比我还早一点。我在十八岁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的爱情。以前只是听说过同性恋,但我愚蠢得以为他们只是一种倾向而已,平时睡睡觉就完事了,不会产生爱情。

  “后来,我听说他是同性恋,他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出了柜。实则他是鼓起勇气向父母出柜了,他才不会惧怕别人的目光。其实对于同性恋就是如此,最怕的就是父母的失望。如果父母那边通过了,他们就什么也不惧怕了。”

  周原说的话其实都很有道理,我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倒是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此时的烦恼。

  “可是当时我很伤心,就是因为我的胆小怕事,就是因为我的封闭,就是因为我害羞不敢跟他说我才错过了他。我连一次对他说我喜欢他的机会都没有,其实我也大多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可是放下那个人却很难。有时候没有把握住机会,可能会永生错过一个人。

  周原的故事,告诉我的便是这个道理。

  “经历了那次的后悔之后,我就发誓下次遇见的那个人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把握机会,好好去试一试,哪怕失败了也不要遗憾,至少我努力了。”周原有些自嘲地一笑,“后来,二十岁那年,我出柜了。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晓明有点重蹈覆辙,他的经历跟我的真的很像很像。也怪我,没有告诉他我以前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光辉,告诉他也没有什么用。”

  听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也是为了一个人出柜了,然后那人又是个深柜,怕透露自己的同性恋身份遭来鄙夷,却离开了他?

  虽然这种结局很惨,但我还是很佩服出柜的人的勇气。

  “你已经见证到了晓明和我的过去,所以希望你不要学我们。”

  也许吧,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去出柜。至少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忘了生死,让我不顾及自身的人让我不顾别人的目光而出柜。但我就算遇到了,出柜是必然的吗?我认为不是。

  “当时我爸说没有我这个儿子,把我打得死去活来,还把我赶出了家门。在学校里也有人知道了,我的朋友和兄弟一个个离开了我,有的唾弃我恶心我,有的人虽然觉得无所谓,但好像我们之间隔了点什么,感情也渐渐变淡了。”

  周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想了很久之后,他又继续道:“后来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挣钱赚学费,赚生活费。爸妈不让我回家,我也没脸回家。我每天遇见的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人,每天听到的都是我背后的窃窃私语。”

  世界就是个很大的舞场,舞场中的人都戴着面具。可是面对同性恋,他们又加了一层面具。

  “后来毕业了,我决定去当兵了。其实我是想找到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以一种新的关系接受我,让我感受到一种稍微轻松一点的环境。听说我要当兵,其实我爸妈还是很反对的,但我坚持要去,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正他们也瞧不起我,就当我废了而已。”

  听到这里,我在想我以后要是向父母出柜的话,他们会不会也以同样的态度看待我?

  这种感觉真的让我痛苦。

  “当兵回来后,国家给了二十万。我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这里有我的发小,他可以照顾我,并且我早就知道了他跟我是同一种类型的人。来到这里,他让我认识了很多同志朋友,我们都觉得彼此认识很真切很不容易,所以我们都互相珍惜我们的友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存在。从那时候起,我爱上了长沙,爱上这里活跃的氛围,爱上这里年轻人的气息,他给了我第二次重生的机会,让我遇见了真正的家人,也让我遇见了……你。”

  我还是一动不动,周原似乎有一种错觉,我是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但我一直感到纳闷,为什么周原要选择长沙?难道仅仅是因为发小的原因吗?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去北上广深,或者直接在自己家乡的省会城市打拼,很少来长沙这种二线城市的。

  周原立即很有默契地说出来了原因:“我从天津毕业后,大多同学都去了大城市,我怕去那边遇见他们。”

  就算跟自己讨厌的人在同一个城市,遇见也是小概率事件吧?

  “但小江推荐我来长沙的,我就来了,至少他给我提供吃住,那时候他跟他男朋友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很幸福。我梦想着以后也要有个这样的家庭,所以我才为之奋斗。其实我刚来长沙工资不高,我拿把退伍的二十万存起来,后来工作一年存了些钱,也向小江借了点钱,我才付了首付买了车,这样才算真正地在长沙安顿下来了。”

  其实周原混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个住的地方,即使长沙的房价并不算高。

  长沙是一座幸福感极其高的城市,我很爱她。

  “后来,我遇见了他,我的初恋。”

  周源说到此,却没有往下说下去了。其实我很想听下去,有一种想要让他继续说下去的**。

  我在他胸膛上动了一动,他问我:“你累了?想睡觉?”

  我摇了摇头,周原看到后,笑了一声。

  “想吃东西吗?”

  我又摇了摇头。

  “你还想听下去你就直说。”周原打趣道,“你不说话我就不说了。”

  我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原:“……”

  “好吧,我继续说下去吧。”周原说,“他算是我谈的第一个,我的初恋。阿哲,咱俩真的很像,初恋对我们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很久都忘不掉。”

  我能说,我的初恋是个妹子吗?我早就把她忘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郜天兵是我谈的第一个男的而已,一个真正符合我的性向的一个人,所以才对我来说如此重要吧。

  可是,周原的第一场恋爱居然来得那么晚。

  “其实我的脾气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周原道,“我前任的脾气很不好,他骂我数落我说我没出息,我还是忍了,因为我爱他。我赚钱养他,还得还房贷。他成天出去玩也不工作,我每天那么累下班回来看他那么开心我也会感到开心,根本不会在意他花不花我的钱,我就觉得我的就是他的。”

  可是,他的并不是你的。

  我真想这么说。

  从他口里可以得知他的前任只是想玩玩周原的钱而已。他是看周原老实好骗,才会跟他在一起。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怜,凭着一张皮囊千篇一律地过着戴着面具的日子,等到皮囊老旧后,就会发现自己青春不在,皮囊也一无用处,自己也成了一个废物。

  “可是我们最后还是分了。”

  我很想问分手的原因,可是我还是没问,周原也没看出我的心思,也没有对我说。

  我不知何时,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我做了很多梦,但之后我都想不起来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梦了。做梦的时候头很疼,好像要炸裂开了一样地疼,全身都好像在发热,梦境中的我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释放。

  最后周原叫醒了我。

  其实我视野是模糊的,我一整天都没有戴隐形眼镜。近视四百度的我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模样。醒来后我也是神志不清,周原问我话我也没听清楚,我也没回复。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立马帮我取来衣服裤子帮我穿上,之后背着我出了门。

  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发高烧了,可能是淋了雨的原因吧。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是晚上几点。白天经过雨水洗礼的长沙,晚上的空气变得湿润了些,变得清新了些。

  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周原帮我系上安全带后,才载着我去了医院。

  外边很多商店都关闭了,也没有什么人。我没带手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晚了,只能大概知道那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

  我和周原去的是附近的一个小诊所,周原万分嘱咐医生一定要把我治好,医生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寒感冒了而已,打个针就好了。

  诊所只剩下我和周原两人了,过程中我和周原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搂着我的肩膀,偶尔看看手机,就这样我和他度过了安静而静谧的两个钟头。

  回到周原的住所,才发现已经凌晨了。周原安排我睡下,他在我身边也很快就睡着了。而我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进入睡眠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半,其实那时候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感觉全身酸痛。我想要下床,可是我发现周原搂着我。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确认没有吵醒他后,我才轻轻地穿上脱鞋,拿了台灯下的烟,去了阳台抽了起来。

  这个季节的白天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短,所以现在天色还是漆黑的。我独自抽着一根烟,烟火就像鬼火一般忽明忽暗,在我指尖抬了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摇摇晃晃地吞噬着漆黑的夜空。

  偶尔有灯火,却是零星的,其实在15楼可以看得很远,只不过着附近小区的某些高楼又遮住了我的视线,导致我的视野变得狭隘。

  今天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痛苦了呢?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周原的半盒烟只被我抽得剩下五根时,周原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衣服也不穿,病刚好,你又得着凉。”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穿着背心短裤,不太明亮的光芒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原看慢走近,从我手里拿过了烟,点然后,火光一亮,我才看清了他的表情。

  黑眼圈……疲惫……

  “你回去睡吧,我不想睡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微风一吹,可能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终于说话了。”周原一笑,搭上了我的肩膀,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前方,“咱们看日出吧?”

  我淡淡道:“周原,你去看看天气预报吧,看看今天会不会出太阳。”

  周原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开天气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两天都不会见阳光,真的是可惜了,不能陪你看日出。”

  “晓明呢?”我突然问周原。

  周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后说:“回你学校了,明天帮你去请假。”

  “他不是叫我室友帮我请假吗?”

  “他怕你室友不靠谱。”

  “今天丽媛姐的课,没去上就没去,跟她说一声就好了,不必认真的,她会理解我 。”我心里暗骂严晓明这个小傻缺,“算了,今天我还是回去吧。”

  “我都请假了,陪你。”周原灭了烟,“你别回去了,好好休养生息,明天再满血回学校战斗。”

  “你刚从国庆放假出来,你又请假?你老板会不会吃了你?”

  “那也没办法啊,只能请假了,不然谁陪你啊今天?”

  我立即拒绝道:“你还是别请了,一会收拾收拾上班去吧。”

  可是周原却说:“今天咱们就这么决定了,谁也不许走,今天做点好吃的给你,明天你上你的课,你复习你的,我上我的班,我赚我的钱。”

  “好吧。”

  周原突然凑近我,把我搂得更紧了些,认真地对我说:“好点了没?”

  我点点头,但昨天郜天兵跟我说的话仍旧回旋在耳,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摆脱不掉。

  “你想听昨天发生的事情吗?”我问周原,“有点苦情,有点愤怒,有点不痛快。”

  周原摇摇头,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恨不恨他就行。”

  “恨。”我说得轻,但有分量,“非常恨,因为他说了那些让人羞耻的东西,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从来没对我付出,我因此生恨。”

  周原笑道:“我在想,要不要找一帮人帮你把他打一顿。”

  我彻底无语了,这个话题明显进行不下去了,我也不想进行下去。其实我并不想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周原和严晓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只知道我不好受而已,因而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

  但周原如此回复我,我还是感到很惊讶的。其实知道结果就已经够了,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而且他也在考虑我的感受。

  如果我说给他听的话,我还得回忆一遍昨天所经过的风风雨雨,他怕我会难受,怕我像昨天一样,再次陷入抑郁。

  “今天我跟晓明说,你会不会得抑郁症了。”

  我微微一笑,道:“他怎么说?”

  “他说,有可能。”

  其实就这么一天的不快,也不至于得抑郁症吧?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

  “他说他了解你,要是你真的伤心,会伤心好久。”周原说,“他说,你暑假的时候不是抑郁了一些时间么?”

  “我那段时间是不开心,但也不至于抑郁,我也不知道抑郁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在想,严晓明这个小傻缺真的了解我吗?这个答案还值得我深深地去追寻,去探讨,去勘察,去慢慢寻觅。

  ☆、2017/10/09

  其实我不懂什么是抑郁症, 有时候甚至搞不懂“抑郁”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但是一看见这两个字眼我就知道这两个字眼是有多么黑暗。

  就好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 没有光圈,没有光线,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黑暗阻挡了他接近人的脚步, 也阻挡了别人走进他心里的步伐。

  昨天我是抑郁了吗?

  我觉得是的, 但那不是抑郁症。

  我甚至想不起来放暑假后的那段时间我到底是不是抑郁症,但至少在父母面前我表现得是抑郁的。我整日脸上都没有笑影, 在家里胃口也不好, 吃饭总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我在父母面前也不爱说话, 成天闷在黑暗的小屋子里, 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严晓明的暑假其实有一段时间是在珠海度过的,珠海离我住的城市——佛山, 其实也不算很远。他有提出来看我,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跟我说他很担心我, 但实则我觉得担心是没有用的,有用的是我自己是否能走出这道阴霾,就算别人怎么劝说,我还未自己想开的话, 一切都是徒劳。

  但我觉得那还不算是抑郁症。

  我犹自苦笑了一番, 周原见此,欣慰地说:“你终于笑了。”

  说得我好像很久没笑过了一样。

  其实我是一个爱笑的人,成天将笑容挂在脸上, 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

  我还记得曾经一个追过我的女孩说过,她说在我的脸上读阅不到阴暗,看到的只有阳光,就好像清晨的阳光撒在脸上一样,遮住了内心的阴暗层。我问她为什么喜欢我,她说我喜欢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喜欢保持微笑,隐藏心中不悦。然而表面快乐的人,他们的背后都是有故事的。谁知道光鲜的背后会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呢?

  我当时跟她说,成天笑的人看起来不就是个傻子?然而她给我的回复是,她在我的脸上看不到傻气,反而我的笑容给人的是一种成熟的味道。

  我彻底被那个女孩征服,但也许就是她的这一番话使我继续向生活微笑。

  因为我觉得快乐都是自己给的,别人都给不了。就算别人给了你别人觉得让人开心的东西,但那只是别人的想法。

  就好比周原以为送我一支玫瑰花就能逗我开心,然而那是他的想法,他喜欢玫瑰,或者他以为我喜欢玫瑰,他送我玫瑰就以为我能送给他笑容。实则不然。但是一朵玫瑰花能否给我自己带来快乐,其实还是要看我自己,看我自己如何看待这朵玫瑰花了。

  我听了周原的话后却没有再笑了,反而深深地看着他。晨光熹微开始从天边渐渐变得明亮,他的眼神还是如此地深邃。也许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我怎么劝说他去睡觉,他都不去,两个黑眼圈就好像两个熊猫眼,深沉地低头沉思的时候他的头就像钓鱼一样,低下去又猛而抬起,我真的很想问他今早钓了几斤鱼。

  看他那么坚持,我也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干脆离开阳台,谁知他竟叫住我:“等等。”

  我停住脚步,回头,发现他跟了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有没有在烧了?”

  我摇了摇头,拿开了他的手,进了门去。

  周原跟了进来,开了灯,刺眼的光线我有点不适应。我入了厨房,烧了一壶水。周原跟了进来,从我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脖子边吐着热气,问:“你要做什么?”

  “你看着就行了。”我难得温柔地道。

  周原抱着我,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水烧开后,我推开了周原,拿出两个玻璃杯,取出白糖和四个鸡蛋。我将鸡蛋敲碎,一个杯子放两个鸡蛋,之后用勺子打碎了,各倒了白糖进去,之后我将开水将两个杯子倒满,再用勺子搅了搅。

  周原看着这一些列娴熟的动作,之后笑道:“原来你也会这么吃啊?”

  “我喜欢这么吃啊。”我正经道,“小时候奶奶经常这样做给我吃,我也爱吃,我喜欢吃甜食。”

  周原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调皮说道:“小心长痘痘,小心长胖。”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我瘦了21年了,真的很想知道胖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这是营养早餐,为什么长痘?”

  “这东西真简单。”周原将杯子捧在手心里,方才的晨风吹得我和他直打哆嗦,他紧紧捧紧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越是简单的东西,它的表面和内在,看起来都很纯粹。”我冷笑道,“其实当你在简简单单地吃一个苹果,比起吃一道菜肴,心里更放心一些。”

  “我发现啊,你真的很适合当作家。”周原笑道,“什么大道理能扯一大堆。”

  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当作家,真的。甚至连个写手,我都觉得我不适合。像我这样的人,鬼话连篇一大堆,还自己以为清高自爽,写文的时候一扯扯一大堆,读者看着都烦。一个作者,或是一个作家,是不可能有这么多废话的。

  我没理他,拿着杯子出了厨房。周原跟了出来,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杯子太烫了,我又将杯子放在桌上。周原搂过了我,让我睡在他的怀里。

  “阿哲。”周原说,“我真想带你一起去旅游。”

  我在他怀里问:“为什么想要带我去旅游?”

  “你不觉得旅游很美好吗?”周原低头问我。手指插在我的头发里,“一个人能旅游那就说明这个人懂得生活。一个人成天在公司里面辛辛苦苦赚钱,或者在图书馆里面成天闷头学习,没有自己的闲暇时间,不懂得释放自己。”

  “旅游其实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质量,首先你得有闲暇的时间,其次你要有体力,更重要的是,你要有钱。周原,我没钱,不能去旅游,我现在也不是很舒服,我也没啥时间,这三项我都不符合。”

  周原哭笑不得,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他笑道:“现在肯定不行啊,我也要有时间啊。但是,只要你有时间,有体力,我就带你去旅游。旅游的费用,全部我包揽了!”

  咦?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包养了似的?

  我没说话,我和他沉默了许久,我便提出要去睡个回笼觉。

  周原答应了,我觉得这人巴不得赶紧去睡觉来着。昨晚我折腾了一晚上,大半夜的他照顾我睡觉没有睡觉,后来我还发烧了,他送我了医院,回到他家后已经是凌晨一两点。安排我吃下药后,他又一直盯着我好久才睡着,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似的。

  我很感动,真的。身为朋友,周原可以打一百分。虽然他现在不是我的对象,但以后他要是能成为我的对象的话,也能有个很高的分数。

  当初我孑然一身来到长沙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解决。那年爸妈很忙,没时间送我来学校,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我弄好的。我的独立性也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当到达长沙火车站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特别孤独,当时我就有一种错觉,我会不会孤独整整大学四年?我会不会没有人关心我照料我?

  周原与严晓明的出现,好像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一般,令我受宠若惊。

  早上醒来时已经是9点了,其实那时候我跟周原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地睡着,屋内没有光线,根本不知道到底外边是什么样的风景。要不是严晓明的一个电话,我还真的醒不来。

  周原惺忪着睡眼,接通了电话,继而又很快挂了电话。

  原来严晓明来了,他没钥匙,站在门口敲门敲了大半天没人应,才不得不给周原打电话。

  周原才不得不起床开门,我也跟着起来了。

  我步入客厅看见严晓明带着早餐进来,他看见我后问我:“亲爱的,睡得咋样?”

  “就那样。”我懒懒地说。

  “哇!你说话了!快跟我说说,昨儿发生了什么?!”

  我:“……”

  原本正在拆着包装袋的周原,一个怒目将严晓明瞪闭了嘴。严晓明才笑嘻嘻走到洗手间去了。

  “别理他,他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周原说,“做事也一样,不经过脑子。”

  我无奈地笑笑,其实我都无所谓。我帮忙拆着包装袋,其实透过包装袋和味道就可以辨别得出来,这里面是两碗粉。

  周原看来是真的饿坏了,拆开包装立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立即叮嘱道:“慢点吃,别烫着!”

  严晓明从洗手间里出来,他问我:“你今天去哪儿玩啊?要不跟肚皮约个会什么的?”

  “上午我不出去了,下午也许会吧,但我更喜欢晚上出去。”我懒懒说道,“病刚好,我不想走远路。”

  “听你这么说……”周原阴笑道,“今晚你还住这儿啊?”

  我嘴里吃着一块肉,停止了咀嚼看着他。

  “嗯?怎么了?”

  周原继续吃着早餐,避开了我的目光,说:“好吧,没什么。”

  我继而扭头跟严晓明说:“某人还说今下午帮我去上课,可你看看现在人在哪儿呢?”

  “哦……”严晓明挠挠头,“没事,下午我再回去,其实我出来要办点事儿。”

  “什么事儿啊?”

  我觉得严晓明闲得就跟个退了休的老大爷似的,成天无所事事,倒是觉得他不会有什么事儿要办。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

  好吧,可能我猜到了他是跟那天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人约会来着,可我都不知道他俩算不算是约会。

  “好了。”我说,“今下午你不必帮我去上课。”

  “没事,我可以代你去。”

  “你去了也没用啊!”我对这个猪脑壳真的是无语了,“我们老师丽媛姐跟我关系那么好,她不认得我?她培养了我们三年了,咱班来了个蹭课的她看不出来啊?”

  “好吧……”

  上午严晓明走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那时候我跟周原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我们到底看的什么,但那天我与他的对话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你在想什么呢?”周原见我心不在焉的,低下头问我。

  我仰头,看见了他的下颚,他将头往下低了些,让我看清了他的表情。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这种感觉很美妙,咱俩各自都有闲暇的时间,在一间屋子里,做着咱俩想做的事情。”

  “嗯。”

  “对不起。”

  我顿了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

  我本来想问原因,周原又说:“本来跟你保证过从西安回来给你带礼物的,谁知道根本没有时间去买,因为晓明那里出了点事情,我家又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我说了,我不稀罕。”我不耐烦道,“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大多都是不会珍惜的,你还是别送给我东西了。”

  “你可能不喜欢玫瑰而已,你说你喜欢看花圃里面的花,不喜欢花瓶里面的花,那我以后就给你一个花园。”

  我冷笑道:“你有地吗?”

  “呃……我想想。”周原仰头看着天花板,做出思考的动作,“唔……我家有块地可以种花……”

  我:“……”

  “你真傻。”我耻笑他,“你老家那地儿,我看得上吗?以后天各一方,我怎么可能去你老家?这花也看得太累了,为了一个小花园我还得跑到你们陕西去。”

  “哈哈哈……”

  “你真是个脑膜炎。”

  “脑膜炎?”周原愣了愣,继而把我放开,往我身上压了下来,有点猝不及防地避了避,但未果,我才放弃了挣扎。

  “你是不是想死?”周原问我。

  “不就说你是脑膜炎吗?”我淡淡道,“又没说你神经病。”

  “看来你的病完全好了呀。”周原抓住了我的双手,让我全身都动弹不得。

  其实他这样已经是徒劳了,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反抗。

  “是的,好了。”我说,“把我放开吧,你太肥了,我……要窒息……”

  “肥?”周原的笑破口而出,笑得抽搐,“你真的活腻了。”

  我却笑不出来,周原笑个不停,我狠狠一推,将他开了,来到沙发另一边。周原又扑了过来,不过这次反而没压在我的身上,而是支起身子,深深地望着我。

  “阿哲,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钱。”我微笑道。

  “真的?”

  我认真道:“真的,谁不爱钱啊?”

  “那我给你钱吧?”周原说。

  我反驳道:“我不要,我为什么要收你的钱?无功不受禄。”

  周原问:“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你为啥不要?”

  我继续认真道:“我是喜欢钱,我爱钱,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以后我会为了钱而奋斗。但是我喜欢我的钱,不喜欢别人的钱。自己挣来的钱花得才是最为心安理得最为痛快的,但我不会因为钱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而去接受别人给我的钱。”

  “好吧。”但似乎周原要刨根问底:“除了钱,你还喜欢什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一时还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真正想要什么东西。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执拗,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是不会甘心的。

  于是我说:“我喜欢狗。”

  “狗?”周原笑道,“这么巧,我也喜欢,你喜欢什么品种的?”

  “我喜欢斑点狗,就是大麦町犬。”

  “斑点狗?”周原思索着,右手支撑着下巴,“好像不太好弄啊。”

  “其实都不是纯种的吧我觉得,但是我在乎的并不是它的血统,而是它的外貌。”我继而又口是心非地说,“这种狗也不贵吧,也就一两千一只。”

  啊!好贵! \(*T▽T*)/

  我斜睨周原,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想要知道他到底舍得不舍得。其实我很想要一条狗,但是由于没时间照顾,我并不打算养,养狗只是我未来的一个小目标吧。

  “好!给你买!”

  我:“……”

  “不要不要不要……”我拒绝道,“其实斑点狗也不是最爱,哈士奇也不错,蠢蠢的,很像你。”

  周原掐住我的脖子,对我说:“像我?你才是二哈。”

  “哈哈哈,喜欢某些二哈肉嘟嘟的感觉。”我笑道,“其实二哈有很多用处,我累了逗我开心,我烦了用来发泄,逛街的时候还可以驮我去菜市场。”

  “噗!你要压死它?你还向它发泄?这狗真可怜……”

  “我有那么重吗?也就一百二。”

  “人家小狗就那么几十斤,驮你那么一块重肉。”

  重肉?滚!ヽ(#`Д)┌┛〃

  “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斑点狗还是哈士奇啊?”周原问我,”其实我更喜欢二哈,安静。”

  其实我觉得二哈的老祖宗是狼来着,因为他们叫声像狼,平时它们很安静,不爱叫,不像一般的狗,懂不懂就叫,很吵。

  扰民的现象是很令人感到罪孽的,所以我其实更喜欢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