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周琳拍拍我的肩,“我本来就想重在参与,没想过拿奖,要是你跟我去,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对了,欢乐眺你用了吗?”
  其实我根本没用,我也不知道怎么用,我只是懒得看说明书,而且这两天心情不好,于是我将那两份欢乐眺扔在宿舍没管了。
  “用了用了,效果很好,谢谢你啊。”
  “什么感觉啊?”
  我:“……”
  我该这么答呢?我怕露馅啊。
  “感觉还不错,眼睛很舒服。”
  “那就好。”
  周日这天晚上,法语专业的学生又集中在了第一教学楼的二楼,歌唱比赛开始了。
  其实我们只是简简单单地举行一些活动,引起学生对法语或者法国文化的兴趣而已,这便是学校举办外语文化月的初衷。而且歌唱比赛也不要求个人能力怎么样,也不用穿什么华丽的服装,我也周琳穿得简简单单的,就这么上了。
  其实周琳在傍晚有跟我化妆,我还是顺应了她的要求。我不过我觉得男生不必要化得太过于浓艳,她只是帮我修了修眉毛,再遮了瑕,这就已经够了,再穿上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周琳的妆也很简单,似乎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涂了鲜艳的口红,就好像一颗鲜红的樱桃,眼角旁的桃色浅淡,睫毛也变得纤长了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甚是明亮。
  “今晚很美哦。”我笑着对周琳说,她则帮我掸了掸身上不知从哪惹来的灰。
  我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羞涩地笑了,赧然的眼神避开了我,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不行,我要去洗手间看看妆花了没。”周琳说完便往门口走,而我却跟了出去,哭笑不得道:“得了吧,就这点妆,你还担心花?”
  “咱可不能粗糙啊。”周琳拿着包包去了洗手间,我则在门口等她。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上台唱歌。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大一那会儿还有一个大合唱,唱的是《 Madie d’Amour》(相思病)。但好歹也是合唱,所以根本不怕自己走音,也不怕破音,有时候“咿咿呀呀”张开嘴,不唱也没人发现。
  我们抽签是排在第四个,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响亮了起来,开始主持这场活动。我跟周琳有点紧张地进了去,看见了徐丽媛。
  徐丽媛笑了笑,对着我们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我和周琳则相互对望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我们的活动准备得比较粗糙,台上连个荧幕都没有,台下几名评分的老师,台上两名主持人,然后老师们后面坐着我们二十多个歌手,后面则是黑压压一片的观众。
  要上去唱歌,就一个话筒就好了,毕竟不是什么迎新晚会或者元旦晚会,也没有变换颜色的灯光。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周肚皮那个晦气种子打电话来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干鸡毛?!
  我出了教室门,接通了电话。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有点愤怒,有点想扇他。
  可周原说:“小肚皮治好了,回来了,它想你哦。”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就好像凉风一下吹散了我脸上的热潮,或者让我倍感凉爽般愤怒的感觉转瞬消失。
  “是吗?那太好了,你以后别给它吃那么多排骨了,少给它吃点。以前我家养了一只土狗,杀鸡杀鸭的时候给它吃鸡鸭的肝脏,它一个星期都是焉的,啥也不吃,看着就惹人怜。”
  “好好好,听你的。”周原笑了笑,“你是不是比赛快开始了?”
  “是啊,那你还打电话给我。”
  “我今天下午去小江家了,所以没去你们学校看你的比赛,这不估摸着你快开始了嘛,所以告诉你个好消息给你打打气儿。”
  “嗯嗯,这个电话来得特别及时!”之前我想去扇他的举动现在也化为虚无了。
  “唱完可今晚就来老公家吧,小江全家子都来了,做着饭呢,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好好!”
  跟周原打完电话之后,我们也快开始了,因为这比赛准备得本来就很随意,主持人说了几句抽到第一的人就立马上。
  我跟周琳对视了一下,相互给了个鼓励的目光。林韵杰笑嘻嘻凑到我身边,说:“感觉这妹子要跟你表白。”
  还好台上有声音,不然这话还真的会让周琳听见。我皱了皱眉头,一巴掌拍开了这个死不要脸的,又缩着脖子看了看周琳,发现她正平静地看着台上,聆听着声音,微笑。
  还好没听见。
  “阿哲,完了之后她没表白,你表白吧,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我喜欢她我就是狗。”我恨恨不已,“就算是喜欢,也是同学之间的喜欢,你扯哪儿去了?净扯那些没用的囚根子。”
  很快,轮到我和周琳了。
  我们又互相微笑了一下,互相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才一前一后上了台。可是上了台之后,我才开始了紧张,茫茫大海般的人,就看着灯光下的我们,虽然很多人我都认识,但是这种情况下面对自己的评委老师,我还是会紧张的。
  我看了看周琳,她却递给了我话筒,我对着话筒说了一句:“Merci de votre arrivée ici ce soir, je suis ra/vis de, ce soir, je peux me présenter ici a/vec ma partenaire Zhou Lin pour chanter ensemble une chanson formidablement jolie━━《Il y a》. Alors, on commence !”(感谢大家今晚的到来,我今晚非常高兴能站在这里,和我的搭档━━周琳,共同合唱一首极其优美的歌曲━━《Il y a》,那么,现在开始吧!)
  前调开始响起,绵绵的音乐似乎穿越山岗河流的声音,若戛玉敲冰般津津可听。
  周琳:il y a là peinture, les oiseaux, l'envergure qui luttent contre le vent.
  Il y a des bordures, les distances, ton allure quand tu marches juste devant.
  我:Il y a là les fissures fermées, les serrures comme envoient les serfs-vonts.
  Il y a littérature, le manque d'én, l'inertie, le mouvement.
  周琳:Parfois on regarde les choses telles qu'elles sont en se demandant pourquoi.
  我:Parfois on les regarde telles qu'elles pourraient être en se disant pourquoi pas.
  ……
  一曲毕,掌声起。
  其实发挥得还行,我也只是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之后唱着唱着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最后,我们得了一个优胜奖,奖品……一把价值五十元的自动雨伞。
  我和周琳走在光洁的大道上,拿着寒碜的奖品仰天长笑。
  “准备了这么久,就一把雨伞,咱俩真的太悲催了。”
  我拿着雨伞看了看,递给周琳:“送给你吧。”
  “我这有啊,给我干啥?你留着用呗。”
  “我有一把雨伞,这把就给你吧,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大男人拿着粉色的雨伞是什么样。”
  周琳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月光看了看,映衬着天上的星星。
  “唔……应该是个小粉男。”
  “小份男?噗!”
  “可惜了,没拿到三等奖。”
  “没事儿了。”这时候我已经送她到了宿舍门口,我还是把伞递给了她,“重在参与,以前我可不敢上台唱歌,现在啊倒是好了,还是多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周琳含笑接过了雨伞,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我笑了笑,正准备要走,她却突然叫住了我:“肖哲,等等。”
  “怎么了?”
  我回头时,周琳已经看向了别处,脸上好像有点红潮,却又不敢看我,好像有什么不敢启齿的言语。
  我的心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但我也能隐隐感觉到她心中的那份紧张。她脸上的红潮渐渐升起,就好像早上的日出冉冉,渲染了天边的红色霞光。
  但我还是笑了笑,问道:“怎么了?你说话啊。”
  周琳回头之时,我看到的却是一张认真的脸,认真且执着,执着地压制住了脸上的羞涩。她好像有意抑制脸上的红潮给她带来的拘束,因为我感觉到她在深呼吸,呼吸变得厚重,全身都在起起伏伏。
  “我……我……”她开始嚅嗫不清,口齿也不太灵活了起来。
  我也又突然感觉到紧张的感觉,于是我说:“有啥事一会微信说吧,我表哥刚刚叫我来着。”
  “嗯,好。”
  我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其实我也基本确定我心里想的跟她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东西。
  可是,我不能听她这样说下去。
  因为一旦双方隔着的一层薄纱被文字捅破,好像就会发现双方令人尴尬的地方,我怕这样,因为我怕尴尬之后就没有机会再跟她说话了。
  至少我现在是很害怕的。
  我出了校门,周原此时此刻已经在学校门口等我了,而我并没有回宿舍。
  我后我便发现周原正斜靠在车上,一脸微笑看着我走来。微笑沉浸在那微弱的灯光下,冷风呼啸而过,那脸上的暖意却未吹碎半分。
  他穿着长长的风衣,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修身的牛仔裤衬得身姿修长。我微笑着走向他,说了一声:“晚上好啊,饭做好了吗?”
  周原看了看时间说:“九点,就等着你了。小江一家子都来了,特意叫我出来接你的。怎么,唱歌咋样?”
  我苦笑,道:“就那样。”
  周原听了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遂为我打开车门,我又坐在了副驾驶位。刚一坐下,我就发现周原一直都在傻笑。
  我问:“傻笑啥?莫名奇妙的。”
  周原说:“没啥,就是觉得咱俩的感情纠纷也结束了,我也没啥烦恼了,你除了考研其余的也没啥烦恼了,所以呢,现在的日子跟以前比起来平静了不少,幸福了不少。”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低鬟未语。
  “阿哲,越来越近了,还有一个月加五天,就考研了。成败在此一个月,你要加油。”
  “我会的,我也复习完了,就靠使劲儿地背了。”
  “考完研,咱们俩……也……”
  周原却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却不好意思看我。
  他脸上的红潮让我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其实,我也很期待,所以我不希望接下来再出现什么大风大浪了,考完研我就准备还好跟周原过下去。
  以前我把考研看得太重,即使现在这种分量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随着时间靠近,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起来。以前我把之前的承诺看得太轻,可是当时间渐渐靠近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个承诺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若海潮一般起起伏伏。
  以前我对这个承诺的实现根本抱不了多大希望,因为我对社会上的人稍微有一种排斥,或者天生就在他们面前安了一个盾牌,对他们进行防御。所以我将周原看成社会上的人,我以为他追求我不会太过于认真,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来了,我也很感动。
  当初江广坤跟我说,肚皮是最能经受时间磨炼的人,看来这句话还真的没错。
  还有一个月,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2017/11/18-11/20
  今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 江巧媛居然不叫我叔叔了, 居然叫我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叫了好几声, 叫得我心都化了。
  我看着她肉嘟嘟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问:“小江, 是你教的吧?”
  江巧媛从我怀抱跑开了, 去了小肚皮那里,抓起小肚皮的耳朵摇啊摇, 最后骑在了小肚皮背上, 拍着小肚皮的狗屁。
  小肚皮吓了一跳, 夹着尾巴跑了个没影。
  我:“……”
  江广坤正在和周肚皮喝酒, 两人谈笑风生,吃着羊肉, 也谈着生意和工作上的事情。
  江广坤听到我的声音, 热气中停下了筷子,说:“是的, 这小丫头片子不好教啊,教了好久才教会,最后给她买了俩芭比娃娃。”
  这年头还有人玩芭比娃娃?真的是长见识了。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不长记性,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现在教她认字儿啊, 真的是难, 死活记不住,一千块钱买一个字我都愿意买。”乔娜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巧媛, 脸上一脸的不爽快。
  我笑嘻嘻坐在乔娜身边,说:“这么小就认字儿,我这么小还在玩泥巴,你真的够了。这么小不可能记住这么多东西的,你别给她太大的压力,现在上幼儿园主要是让小孩开阔开阔下视野,让他们进入一年级做好准备,你啊,别太认真了。”
  江广坤说:“我觉得阿哲说得没错,现在她还小,就应该带她多出去转转,别老把她关在屋子里看学习视频,她哪儿记得住这么多啊。唉,我说肚皮啊。”江广坤笑嘻嘻跟周肚皮碰了碰酒杯,“以后你要是跟阿哲有了小孩,可要跟我家巧媛凑一对儿哦。”
  “噗!”周肚皮酒水喷了出来,“啥啊,以后我要跟他有了小孩,那多少年后的事儿了?坤哥,别开玩笑了,俩人年龄差距大。”
  “这不催你赶紧跟阿哲好上么。”
  我被他俩没脸没皮厚颜无耻的话语说得羞红着脸,什么也不好搭话,于是只好红着脸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乔娜见此,大笑了起来。
  周原听了江广坤的话后,好像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哲以后还要考研,研究生以后都两三年以后了,你家小丫头都六七岁了,之后……我们还不一定要小孩,就算要了啊,准不定啥时候呢,可能你家小丫头十来岁了我们还是……”
  “没事儿没事儿,年龄差距不是问题,现在都啥时候了,还担心这个。”
  “要是我们生的是个女孩呢?”周肚皮笑道。
  “女的怎么了?只准你搞基,还不准你女儿搞基啊?”
  “要是俩人性向不对付呢?”
  江广坤被周原说得没话对付了,于是皱眉道:“以后再说!”
  这俩人……梦想太美好了吧……
  这天晚上周肚皮喝得烂醉,我只好送江氏一家子到地下层,叫乔娜开车小心点,这才放心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后,电梯很快在1楼停下。发现了很多拿密码箱的人,说说笑笑,把我挤在角落里,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电梯在15楼停下,那群人也出了去,看起来都很年轻,应该还是学生。
  我知道15楼有一家青年旅社,是一对小夫妻开的,这对夫妻人很好,跟肚皮的关系也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肚皮的性向,我怕暴露这一点,倒是很少跟他们交往,而肚皮倒是有事没事往他家送东西,只要做了有啥好吃的,都往他们家里送,有时候这对小夫妻也往肚皮家里送东西来,看见我和他,他们俩脸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三室一厅,两夫妻睡一室,剩下的两个房间租给别人,一个房间六个床铺,一间男生的,一间女生的,一天收他们50块钱,甚至更多。要是每天能住满,一天能收入好几百,两夫妻的生活也算可以滋润了。
  不过以上都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并没有进去看,也没有问过肚皮。
  到了卧室之后,我安排周肚皮睡下,之后给小肚皮洗了个澡。狗狗一天天长大,我看得心里很欢喜,摸着它背上的茸毛,我对它说:“以后周肚皮给你喂的那些东西,你把它当成屎,别吃。”
  说完话我觉得我说错了,屎?小肚皮会不会喜欢?我给自己哭笑不得来了一嘴巴,说了句:“呸呸呸,小肚皮才不喜欢吃那些恶心吧唧的臭玩意儿。”
  小肚皮舔了舔我的手心,我拿来吹风机,给它吹着身上的毛。小肚皮身上的毛发干爽之后,我问它:“今晚想跟我睡吗?”
  小肚皮发出一声哀嚎,我说:“好,今晚跟爸睡,以后你可不能生病了。”
  我抱着它来到周原的房间,发现周肚皮起来了,光着上半身捂着肚子朝垃圾桶里面发出恶心的呕吐声。我把小肚皮扔在了床上,拍着周原的背,说:“明天还得上班呢,你喝那么多做什么,你能江广坤比啊?他一个大老板,想啥时候上班就啥时候上班,你跟他不同!”
  “我在跟他谈生意呢,算是工作的一部分,谈成了我领导还不得奖励我?”周原吐完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地要起身,我问:“你要去哪儿?要喝水?我给你倒。”
  “尿尿。”
  “我扶你。”
  我扶着他去了浴室,来到马桶边,周原脱下了裤子,我背过去不看他。
  “看一下怎么了?以后你迟早会看到。”
  马桶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怀着怨气用手肘子蹭了蹭他的后背,周原连忙喊道:“哎哟,你找事儿是吧?尿歪了,尿外边去了。”
  我:“……”
  周原尿完后,提起了裤子,最后从我背后抱住了我,说:“老婆,今天我喝醉了,你就容我乱性一次吧?好不好?”
  他脸上红彤彤的,身上就像一个大火炉,我连忙挣脱他,扶着他去了卧室,之后给他倒了水来,认真地跟他说:“周肚皮,喝酒可以,但不能乱来。”
  “我知道,但是喝醉酒了就容易干那种不知不觉中就干了的事情,所以要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你要原谅我,毕竟我还是考虑你的感受的,我也不想干。”
  “嗯,可以原谅你啊,但是你以后要少喝。”
  “哈哈,那也就是说,我今晚乱性了,你还会原谅我的吧?”
  说完他的嘴巴就凑过来了,要亲我。
  这人脑子里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所以我心想这货到底真醉还是假醉?
  我连忙推开了他,一巴掌甩在他的背上,“啪”的一声极其响亮。我现在真的发现,男人的背真的是个泄愤的好地方,动不动来一巴掌洪亮而甩得爽快,听着都让我心爽。
  周原又“啊”了一声,但还是对着我傻笑。
  我说:“但一切都是有底线的,所以,不触到我的底线就好。”
  “我乱性了,就触摸你的底线了?”
  “嗯,不然呢?”
  “好吧,不乱性。”周原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拥抱了我。我感受着他的温暖,拍着他的背。“要是以后乱性了,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儿,你打死我吧,杀了我,骂我畜生。”
  我说:“我肯定会的,打死你,杀了你,骂你畜生。”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像珍惜着不想放开的东西。
  “阿哲,你以后是我的,不许是别人的,你以后只许专专心心地学习,不许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我微微一笑,最后安排他睡下了。周原喝得很醉,所以很快就睡着了。我抱着小肚皮睡在他身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时而怀着微笑,时而怀着苦涩。以后的生活都是我不敢想象的,但是我却很憧憬。不敢想象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够优秀,或者以后的不确定性让我望而却步。
  台灯下的光芒亮黄闪眼,但周原却睡得很深,传来轻轻的鼾声。天气转凉,好像我和他都有点小感冒,睡觉时传来声音也是可以容忍的。我看着灯光下的他,轻轻触碰了他血气方刚的脸,最后关上了台灯,在他耳边轻轻道:“是的,我以后只能是你的。”
  19号这天早上,周原突然跟我说:“老婆,我想留长发了。”
  我当时正在烧热水,准备吃点感冒药。我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头发变长了,却没有去剪,倒是显得他不太精神。
  “周肚皮,我想剪短发了。”
  “短发?冬天不冷吗?”
  我摇摇头,摸摸他的头发,说:“你啊,两边变长了,以后把两边剃光,中间可以留长,这样稍微好一点。只要两边一长,脸就显大,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头发还跟鸟窝似的。”
  “你说的是。”
  我问他:“今天我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小肚皮放在家里应该也没事,平时别给它吃那些了。”
  “好了,你说了好多遍了,要是你把你爱他的十分之一给我,我就心花怒放了。”
  我嗤笑了,他又说:“日子照常过吧,晚上我去图书馆等闭馆,之后接你回来,每天早上你自己回学校,我知道我送你你不乐意,怕我迟到。”
  我微笑道:“好的,你不能来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就好。”
  可是当天晚上周原就没来,我心里一直很担心。一般情况下他是下午六点下班,下班回家半个多小时,吃个晚饭最多也是到7点,所以以往他都是到晚上八点来到我们学校。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附近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帮我去接个水,周琳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了,所以我身边空着座位。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周原也没给我发消息说他不来。
  我心里很气,但又有点担心,心想着是不是出事儿了?
  我心想能有什么大事儿降落在周肚皮身上?
  只是我觉得这两天他给我买的衣服应该要到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他到了没有而已。于是我给他发了微信消息,问他今晚还来不来了,还有衣服到了没有。
  可是,等到图书馆闭馆的时候他没有回我的消息。
  我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发现关机了。
  我:“……”
  心里的不安开始传来,但我还是选择先回宿舍,回到宿舍后我整个人还是心神不宁的,我坐在我的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出门。
  我来到校门口,打了辆车就径直去了周原住的小区。
  三十分钟不到我就到了,这时候晚上十点半,我从楼下望上去,发现周原的家却是关着灯的。
  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不来我们学校找我,家里还关灯,难道又喝酒去了?
  我来到了十五楼,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发现我忘了带钥匙了!
  于是我狠狠地敲门,在外边喊了几声:“周肚皮,快开门,开门啊!”
  里面没有声音,但我却听到了小肚皮的叫声。我心里开始急了,于是又敲了几分钟,还是没人应,我在想这货应该不在家里面?所以,我只好打道回府。
  我心里很气,也很怨,但心里又有一种很强烈的担心。此时我的气没处撒,所以只好惭恨而归。
  回到学校,刚好十一点,宿舍门这时候也快关了。寒风吹着我的脸,就好像刀割一样生疼,我加快了脚步,也有好些个学生争分夺秒抢在关门之前进宿舍楼的。
  我回到宿舍后,正准备给严晓明打个电话,谁知道他刚好打来了。
  严晓明还没说话,我就急忙道:“严晓明,周肚皮出啥事儿了?咋电话也不接?你干嘛去了?发你消息也不回。”
  “我手机丢了,真他妈的倒霉。”
  “怎么丢的?这是刚买的手机?”
  “对,刚买的,两千大洋。”
  “怎么丢的?”
  “不想说了。”严晓明语气充满着不耐烦,“周肚皮的确出事儿了,叫我打电话给你,叫你别担心,他现在在酒店,跟我在一块儿。”
  “出什么事儿了?严重吗?为什么在酒店啊?”
  “他心情很低落,不知该如何是好。严晓明说,“很严重,但是我现在不想说,真的是烦死了。”
  “严晓明你又吊我胃口!”我怒道,“你让我担心,你又不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了,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楚,明天一早你来宾馆,我把定位发给你,让周肚皮跟你说去。真是的,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不要逼脸的人,这种人应该一个个都死绝了,最好全家都死了还不解恨!”
  严晓明平时很少爆粗口的,但今天却骂出这么恶毒的话语来,倒是让我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这说明,严晓明是真真正正地碰到了让他愤怒的人。这也说明,这件事情很严重。
  “好了好了,明天我去就行了,一大早我就去。你赶紧把定位发给我,我也累死了,刚刚去了他家,敲门没人应,真的气死我,小肚皮还在他家,他也不管,不会饿着它么?”
  “行行行,我一会发给你,我进去看看周肚皮,我刚去买了夜宵,他晚饭都没吃,真是的,这个烂摊子真难收拾!”
  “那行,你叫他好好休息。”
  可是我发现严晓明已经挂了电话了。
  严晓明虽然叫我不要担心,但我心里担心得紧。这一晚上我很晚才睡着,一直在想着今天早上周原还跟我说大风大浪已经过去了,可是现在大风大浪又席卷而来了。
  更让人担心得是,我都不知道这大风大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到了严晓明给我发的地方后,我叫他出酒店了接我。
  严晓明很快就下来了,我看见他后,发现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很显然是昨天晚上被折腾到很晚才睡。
  “跟我来吧,你赶紧陪着周肚皮去走走,我昨晚很晚才睡,现在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你俩走后让我睡个安稳觉。”
  严晓明步伐有些急切,我们来到三楼后,严晓明把我带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以后,严晓明倒在了床上,动也不动了。而窗前站着的周原,正两手插兜看着窗外。他的背影好像有些萧瑟,有些疲惫,听到我的声音却也没有回头看我。
  他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毛衣,黑色的休闲裤,杂乱的头发显得背影不太精神。
  我关上门,放下我的背包,走到窗前,望着他看去的地方,正是他的小区。
  “周原,发生了什么?小肚皮喂了吗?”
  我看着他的侧脸,疲惫不堪的侧脸充满疮痍,黯淡无光的眼角好似氤氲着浅浅的雾气。
  他轻轻回头,看见我后,浅浅地一笑。
  笑容很僵硬,笑得有些吃力。
  “吃早饭了吗?咱俩去吃个早饭吧,你等一下我,我洗漱下就好。”
  我没说话,看着他进了浴室,我才坐在床上看了看手机。
  五分钟后,周原从浴室出来了。他之后用吹风机吹着头发,边吹边说:“你想吃什么?”
  我笑了笑,说:“随便吧。”
  周原收拾好后,我和他出了酒店。其实我压根没有心情吃饭,而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开车了。”周原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阴沉的天色,“随便在附近找点吧。”
  “周原,你只需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好。”
  我走在他的身侧,周原说:“昨天真的对不起,没去你学校,没回你消息,没接你电话。”
  “没事儿,你不是出事儿了嘛。”
  “阿哲。”周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我也停下,仰头看他,“我前任来了。”
  其实这是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倒是让我有些惊呆。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他的前任,可能有什么伤痛的过往。我的伤痛过往是需要找人倾听的,但周原不同,他喜欢把苦吞进肚子里,死活也不说出来,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而我又考虑到他可能是不好启齿,因此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也有可能是我对他来讲比较特殊,所以他才不肯跟我说,但我觉得他是一定要跟我坦白的,若是不跟我坦白,我是不会同意跟他在一起的,因为我不想要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双方还有瞒着对方的秘密。
  我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脑子里也很混乱,周原也不敢看我。
  “你别误会,我现在对他没有感情了,而是……可怜他,所以我才没打算报警。”
  可怜他?什么意思?他现在很可怜吗?
  要报警?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很严重?
  “你慢慢说,别着急。”
  我望了望四周,发现前面正是公交车站牌,我说:“去站牌坐着说吧,慢慢说。”
  周原跟着我去了站牌,他拿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然后帮我点上了。
  抽烟的时候是最好宣泄内心愁苦的时候,我看着他眼角氤氲的雾气,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吗?晓明有没有跟你说起过?”
  “我只知道你前任性子比我还烈,也知道他花你钱大把大把的,其它的,我不知道。”
  周原倒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阿哲,我跟他分手的时候是今年的三月份。”周原说,“那时候我跟他在一起也正好三个月,我很爱他,什么都想给他,可是我唯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他经常去同志酒吧,经常跟他的那些朋友玩,回来以后还往家里带一大堆人回来。之后他们好几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另一间屋子也被他们占领了,我就只好睡沙发。其实我不是小气,要是一天两天的,我也就忍忍,但他几乎隔三差五地往家里带人。”
  要是我的话,我也受不了,毕竟这是两个人生活的空间,如今每天插入第三者,这让我觉得活得不像情侣的生活。
  “三五个人睡在一张床,时常闹到大半夜,其实我知道他们不发生什么关系,但是我这人很容易吃醋,我心里或多或少会存在些不愉快。所以有一天我跟他说明了这个情况,叫他别老是往家里带人,谁知道他还发火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发起火来是极其恐怖的,叫声整栋楼都能听得到,而且还摔东西。那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气之下叫他出去,谁知道他出去了,两个月才回来。”
  周原的脾气还真的是好,居然忍受了他这么长时间。不过我跟他前任的区别就是:第一,我吵架不发疯,也不会摔锅碗瓢盆;第二,要是我错了,我会认错,我不会不讲理,也不会不给对方商量的余地。
  这种人,我都受不了,更别说周原了。
  “他之后回来了?之后呢?为什么又没有在一起了?”
  “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但是我知道他回来是有原因的,他可能是没钱了,想回来找我要钱,不过他嘴上没说,我还是会给他钱。”
  “他不工作吗?”
  “他在同志酒吧工作,当……舞者。”
  天哪,原来他前任是这样的人,里面的人这么乱,周原就不怕他跟别人发生什么关系吗?
  “反正他的钱是不够花,我每次都给他钱,平时我还了房贷之后就剩不了多少钱了。”
  “之后呢?之后怎么分的?”
  “他变得很温柔,我感到了很奇怪,我以为他仅仅是想要钱而已,谁知道……他得了艾滋病。”
  “艾滋病!”
  这三个字眼就像天打五雷轰一般在我头顶一闪而过,让我眼里充满着恐惧。
  “那次我叫他出去其实只是一次气话,可是他竟然跟外边那么多人一起……”
  周原没再说下去,我也能知道他前任在外边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原苦笑,道:“通过他朋友,他朋友看我老实,不该被他害了,所以对我坦诚相待了。”
  “你们后来有戴套吗?”
  “当然有,放心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