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心。(?-??)? (23)(2 / 2)

  因为我也是如此,天天在三楼与二楼之间的楼道间,度过白天黑夜。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跟周原聊了个微信视频。东京时间比北京时间快了一个小时,所以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那边已经半夜了。

  二人只是相视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就算是想说点什么,我也说不出话了,因为我口干舌燥,说话的声音也甚是沙哑。周原奔波了一天也甚是乏累,我本叫他别等我,因为我回宿舍回得晚,可谁知他却说我比他更累,他不应该寻找理由不陪我,哪怕只是看看我。

  原在如此疲累的一日之后,还有一句暖心的话让人心生温暖。

  我叫他在日本好好玩,不用担心我。

  挂了微信视频后,严晓明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大半夜的居然叫到了一个外卖——北京烤鸭。

  “来来来,烤鸭烤鸭,热乎着呢,赶紧吃。”

  我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点儿饿了,于是对严晓明说:“赶紧出去洗两个碗回来,记得把门锁上了,一会儿隔壁宿舍的嗅到了咱俩都得半饱,而我,要全饱!”

  “好嘞!”说着严晓明就拿着两个碗出去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振动一下,发现是周原给我发的消息:【别复习到凌晨了,现在好好睡吧,身体最重要。我白天不打搅你,每天晚上我给你发几张漂亮图片。晚安,我爱你。(月亮)】

  我微微一笑,回:【旅途愉快,晚安。(月亮)】

  我将手机放在胸口——虽然白天那么累,但有人在关心着,时时刻刻担心着,何不为一种幸福与甜蜜?

  北京烤鸭我大抵是爱吃的,而且在长沙能买到北京烤鸭也不容易,不过我没去北京吃过正宗的。薄薄的饼里放上沾酱暗红温热的鸭肉,再加葱,之后将薄饼包裹起来,放在嘴里鲜香可人。

  严晓明包好了一份,放在我嘴边,说:“状元郎,张嘴。”

  我乖乖张开了嘴,严晓明说:“妈呀,这两日你最大,明天我去庙里帮你烧个香去。”

  “噗!你开玩笑的吧?这么迷信。”

  从严晓明的神色里看得出来,他大抵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不信邪,但是有时候还不得不信,凡是稍有对你考试有好处的,我都会尽力帮忙。”严晓明认真地说,“放心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明早就别叫我给你带什么什么东西去图书馆了,我不在宿舍,下午再回来。”

  “好吧,希望你够虔诚。”

  严晓明白了一眼,说:“本来我还想拉着你去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严晓明早早地收拾东西就要去庙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的是哪个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给我烧香拜佛去了,这也无从考究。不过待我晚上吃完晚饭回来之后,他哭着对我说:“我真的去了,你别不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我也没理由不相信他,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神经兮兮地哭,于是我问:“去了就去了,没去就没去,你哭什么啊?”

  “我……我好像看见敏、敏萧了……”

  我怔了怔,一时半会儿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我问严晓明:“你怎么会在寺庙看见他?你会不会看错了?”

  “当时人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去那边拜佛的,因为过几天就是考研……当时只有两秒钟的时间让我确认,待我追上去的时候,他的背影早早隐没在了人群里。”

  “不知道他去寺庙干嘛……”我双手搭上严晓明的肩膀,低头沉思着。

  严晓明好似想起来什么,说:“他好像有个室友考研的,跟他关系很好,也许是帮他烧香去了。”

  这个可能性倒是比较确定,但也可以确定,曾敏萧可能住在学校里,就算没住在学校里,他的室友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于是我跟严晓明说:“晓明,你别担心,你也别着急,会找到他的。”

  “其实我不奢求他能原谅我,我只奢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严晓明深呼吸一口,强忍住泪光,“哪怕见一面也好,跟我在一起那最好不过,拒绝了我我也不必强求,要是能给我机会让我等他,我也会等。”

  “严晓明,现在你要学会眼泪往心里流,在别人面前不许流眼泪,你知道吗?你是攻,你要坚强,你将来是要保护他的。你若是成天哭哭啼啼的,人家怎么会喜欢你?还有,你要学着变聪明点,一定要把眼光看远一些。”

  严晓明听了我的话后倒是没有哭泣了,而是欣慰地笑了笑,说:“现在你才是最大的,我好好陪你吧,我先不想他了。”

  我劝说道:“不用管我,明天你去他宿舍问问他室友,放心吧,我没事儿,考试那两天你陪着我就好。”

  “你真的没事儿?”严晓明盯着我看,生怕我说谎。

  我懒得跟他解释,因为我现在喉咙疼,也不想多说话,只好摇摇头当做回答了。

  我走在寒风中,步履有些缓慢。我看着枯木枝头下的灯,好像在对此许愿,希望考试那天不要出状况。此时寒风呼过,枯树枝开始摇晃旋转,旋转出光的独白。

  我读阅不懂,就好像身处重重雾影中般不知所向。

  但是,冷风让我更为清醒了些。

  “阿哲,你怎么坐在这儿?”董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侧。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董威身着单薄,大冬天穿着一件单衣,里面便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就出门了,我倒是有些佩服。他行路有点畏缩,双手插兜,背上背着一个暗红的书包,面上怀着微笑。

  “学累了,想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也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歌声,悠扬清远,绵绵入耳,穿彻在整个校园。不过可以辨别出来这并不是学校的广播,因为我身边的路灯杆上就有音响。

  “永远不会遗忘

  有你在的月光

  想把写给你的歌再轻轻唱

  向着夜空眺望

  凌乱得很漂亮

  荡漾着一种惆怅

  似乎带一点忧伤

  ……”

  这首歌我自然是识得的,因为高中的时候我就会唱这首歌。

  这是一首让人心生温暖的歌——《烟火的光芒》,演唱:马天宇。

  正如此时此刻,听到歌词后,我与董威齐齐抬头,看着黑幕,却没有星星。

  脸上惆怅,心里忧伤。

  更有甚的,好像是一种惴惴不安。

  董威一直未说话,时而微笑看着我,而我,却一直看着那黛色的穹顶,发呆。

  许久后,我跟董威说:“小威,你走吧,不必管我,我坐一会儿就走。”

  “没事儿,我陪你一下,我也累了,跟你一块吹吹风。”

  我瞄了一眼穿着单薄的他,竟哂笑一下说:“太冷了,你先去吧。”

  “没事儿,我陪你。”

  我是赶不走他的,但是我仍是面无表情看着黑幕。

  黑幕能看出什么?

  大抵是人生。

  若是以前,我定然是与林韵杰下楼买了酒水,去操场,或者无人的场地,亦或者去楼顶,抽着烟,畅谈着人生。

  若是以前,我定然与高远相约,在楼顶说说笑笑。

  可现在,没有酒,没有烟,与董威一起,什么也不想说。

  “听你的声音,许是发炎了。”董威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今天这嗓子倒是疼了一天。因为背诵的强度实在太大,而我又像林雪可说的那般在楼道里大声地背诵,再多的水都不够我喝,而且一天下来,嗓子自然是受不了的。

  尤其是这两天,强度实在是太大。

  我没有与他谈论关于嗓子的问题,而是问他:“董威,考完研究生后,你去干什么?”

  董威似乎满怀憧憬,始终面带微笑,似乎他踌躇满志的样子,信心满满对着无光无色的天际。

  “emmmmm……我想去内蒙古,你想去吗?”

  我笑道:“想,不过又不想。”

  “什么意思?”

  “太远了。”

  “仅仅是因为这个?”

  “太累了,我想睡觉。”

  董威看了看手机,说:“你看,这是我爸妈在内蒙古拍的,他们是春天去的。”

  我懒懒地扫了一眼,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清,也没有兴趣看清,于是说:“挺好的,加油,祝你考上。”

  “你不想去远的地方旅游,那你去哪里?”

  我看着他,说:“睡觉,睡上十天十夜。”

  “休息一下也好。”

  忽而我笑道:“你不觉得现在内蒙古很冷吗?你去干嘛?看冰天雪地?还是看冰冻的沙丘?现在寸草不生啊,没啥好看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他将双手放在腿间,磨戳着取暖,“看看吧,去广州玩玩也行。”

  我看他冻得不行,于是起身,说:“去图书馆吧,别冻着了,考研期间可不能生病了。”

  董威好似巴不得马上走,搞得我好像不让他走似的,迅速地站起了身。

  “我那儿有西瓜霜润喉片,你要吃吗?”

  我低下头,说:“我自己去买吧。”

  “其实我嗓子也疼,不过,为了自己的梦,拼了这两天吧。”

  “嗯,拼了这两天。”

  嗯,拼了这两天……

  于是我进了图书馆便疯狂地背诵了起来,期间去接了三壶水,去了好几次厕所,到晚上闭关的时候,我欣慰一笑,自己终于坚持了下来。

  我回到座位,灯已经关了一部分,但还有学生凭借着昏暗的光以及闭馆前的最后几分钟贪婪地啃着书本。而我,则在收拾桌上的垃圾,整理着书本。

  整理书本的时候,我看见百科资料下面放着一个药盒——西瓜霜润喉片。

  这是董威给我的,上面有一张小纸条贴着,这便利贴也大抵是撕的我桌上的,圆珠笔也是用的我桌上的。

  那几行大字倒是写得潇洒自如,铿锵有力:

  【阿哲,这是给你的西瓜霜。李嘉诚曾经说过:每天告诉自己一次,我真的很不错。相信你如此做了之后,你也会如我一样,虽然心中苦,但也始终怀着微笑。

  好好保重身体。

  ——小威执笔】

  我拿着那小纸条默读了三遍,之后夹在了我的法语日记里面,在日记的最上方写了:

  【BON COURAGE !(加油)

  Je serai le meilleur!(我将是最强的)

  Le 20 décembre】

  行出图书馆时,我闭上了眼,冷风迎面吹来,呼啸的风中,吹灭了我胸腔中吐出的热火:“我真的很不错。”

  虽热火已被吹灭,但至少滚烫过。

  严晓明果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激情,我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微信也没有给我留言,只好我自己打电话过去。

  待我正准备拨通他的号码时,我又放下了手机。

  我不想说话,虽然西瓜霜润喉片清了我的嗓子,但还是很疼,于是我只好给他发了条消息:

  【寻不到就不要勉强,早点回来睡,宿舍楼11点锁门,过期我不会给你去开门的。】

  严晓明没有回复我,我则出去洗漱去了。

  周原在日本玩得很开心,还发了朋友圈,他们好像在大阪,晒了几张建筑物的图片,我也大抵不认识,因为我对日本不太熟悉,那些著名建筑我也说不上名字来。后面还配上了吃吃喝喝的图片,还有和同事的合照。

  我笑了笑,“难得地”为他点了个赞。

  因为我很少给别人点赞……

  之后我在下方评论:【胖死你。】

  我正准备关闭屏保,不经意间看见了文字部分:【你在就好了,等你凯旋归来,或许多年以后,我想要你带我去法兰西旅游。】

  我发现我这条评论不合时宜,于是赶紧删了,刚准备来一个诗情画意的评论,周肚皮的微信视频就来了——

  我刚刚接通,他的脸就充斥了整个屏幕,笑道:“胖死我?小哥哥,活腻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我将手机拿高了一点,好让光线更为明亮一些。

  周原又说:“你看,我在酒店,你白天有时间就好了,我可以与你开视频,让你看看大和民族。”

  大和民族我是不想看的,所以我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样啊?”

  我点了点头。

  周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于是问:“你傻了?为啥不说话?快说话!”

  我努力地清了清嗓子,费力地挤出几个字眼,说:“你说吧,我不说了,我嗓子疼。”

  “是不是感冒了?多穿点!长沙很冷的,日本也是……”周原皱着眉头,“早知道我不来日本了。”

  我蹙眉道:“你别这样说,你同事听到了还以为你不乐意跟他们还一起玩。”

  “可是你身体出了毛病啊。”

  “又不是要死了。”我白了一眼,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你去医院看看吧。”

  “周原,我不想说话了,我想睡了,你早点睡吧,我明天还得复习。”

  周原叹了一口气,肯定在想着每天只是视频匆匆一见,但最后还不忘安慰:“好,你记得去拿点药,实在不舒服去打针,白天多穿点,晚上早点睡,记得一日三餐不能少,复习强度不能太大,过些日子我就回去了的……”

  “好了!你就跟我妈似的,我挂了。”

  ☆、2017/12/21

  严晓明昨天晚上果然没有回来, 甚至连我的消息都没有回。可以说, 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喉咙疼痛至极, 根本不能言声一句,然而我还是给严晓明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

  话音甫落, 就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有些急促, 我健步行到了门边。

  严晓明说:“我昨晚去找他了,当时……没心情回复。”

  我打开了门, 发现是董威, 他见我之后莞尔一笑, 问:“嗓子好了吗?”

  我立马竖起食指, 放在嘴边。

  “那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回不回来?”

  严晓明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我回去再与你说吧。”

  挂断电话后,我与董威说:“你听我的声音, 有问题吗?”

  董威背着一个书包, 显然是路过,顺带来打个招呼。

  “看你说话有些吃力, 肯定是没好,去看医生吧,或者去拿个消炎药?”

  “还是去拿消炎药吧,不想去打针, 也没时间在医院耗了。”

  我打了个哈欠, 董威说:“我帮你去拿吧,放你桌上。”

  我弯下身拿着洗漱需要的必要洗具,听他这么说, 于是拒绝道:“好意我领了,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去吧。”

  董威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去吧,你直接去图书馆就好。”

  说完他就走了,我则留在原地。

  来到图书馆,果然,董威给我买了一盒消炎药,放在我的桌上。

  我拿起看了看,笑了笑,发现他的包包正放在我身边的凳子上。

  他为何要留在三楼?现在干嘛去了?

  我拿着水壶前去接水,回来之后发现董威已经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位子上了。

  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套试题,目光认真,修长的手指执笔,在试卷上圈圈点点。

  我则是不忍打扰的,坐下身后准备又去楼梯重复那没完没了的背诵。

  “阿哲,我问你个简单的题,你看了之后别打我哈……”董威拿着手上的试题就要过来垂询。

  “我怎么会打你?”我哭笑不得,看了看他手中物事,发现正是外交学院的二外真题。

  他好似见到了我的目光在试题最上方逡巡,于是解释:“我考的不是外交学院,我只是做做题而已。”

  我讽刺道:“就算你考的外交学院,我也不会骂你啊。”

  他听了我的话,脸色遂不好看起来,“你不信?”说着他将这一大叠试题翻来翻去让我看,“其实我要考二外,选择的法语,做一些二外试题提升一下自己而已。”

  “我没说不信啊。”我苦笑道。

  现在有很多人都将自己的报考学校和专业都保密,这种人往往报考的都是一些牛逼的院校,而且都是一些令人望尘莫及的学校,根本不敢高攀,而他们却报了,却不想让外人知晓,原因是怕别人嘲笑考不上,或者等到真正没考上当别人问及的时候,也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要是考上了,那就惊艳了。

  我不是他们,我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董威既然死活不说,那我也没理由过度询问。

  中午吃完午饭后,严晓明来图书馆找我了。当时董威就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与严晓明的谈话太过于私密,所以就与他到图书馆门口来说话。

  “找到了吗?”

  严晓明穿得很是厚实,倒是掩盖了那明亮的目光,在臃肿的衣着里目光变得有些憔悴。

  看他如此,大多是没有结果的,铁定是失望而归。

  “我去了他的宿舍,问了他的室友。的确,有一个考研的,也的确,敏萧昨日去庙里了。但是当我问及他室友敏萧的住处时,他们都说不知道,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我点燃一颗烟,问他:“那你还去找吗?”

  “给我一根。”严晓明伸出手。

  我很有耐心地取出一根烟,为他点燃,严晓明吸了一口后,绝望地吐出一丝烟雾。

  “明天我陪你吧?今天,我再去找找。”

  “没关系,明天中午来帮我收拾东西就好了,下午与我一块去旅馆。”

  我知道,严晓明这么寻找下去肯定是寻找不到的,因为曾敏萧执意躲避着他,就肯定有办法让他寻不到。

  曾敏萧等待的,就是严晓明绝望的那一天。

  可是依照严晓明的性格,如此情深义重、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怎能轻易放弃?

  可是我没有阻止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

  严晓明通过我说话的声音好像判断出了什么。

  不过我仍旧可以掩饰:“我只是嗓子疼,吃点药就好了。”

  说实话,今上午强度很大,我好像感觉到了额头有点发热,嗓子也痛得不行,后来我吃了董威给我买的消炎药之后才好了些,我也便没有多去管了,因为现在迫在眉睫,我可没时间去医院喝汽水。

  今下午的命运如何,那得看我的造化了。

  “阿哲,真的对不起,虽然口口声声说照顾你,反倒是现在,我觉得我就跟个废物一样,对你来说没啥作用。”

  我笑道:“你不给我添乱,就是对我莫大的帮助与关照了。”

  下午,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虽然复习已经接近尾声,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怕是考试出了乱子。

  考研,每一分都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每一分可能都翻天覆地,所以我不能让该得的分失去。

  可是,我头部在发热,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

  好在董威已走,没注意到我现在的情况。以往我生病的时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可是现在我居然想要矫情,想要一个人真真正正地来关心我。

  我吃了消炎药,则去了餐厅吃饭。

  我走在冷风里,狂风呼啸,冻得我双耳没了知觉,但我脚步仍是缓慢。

  黝黯的天色里,我忽然抬头一笑。

  总算该结束了,再坚持完这几天。

  考研生涯似乎让我成熟了不少——以前的我喜欢打打闹闹,遇见令人忿忿不平之事则与人撕逼吵架,还在朋友圈发布那些撕逼的内容,言辞尖锐,字字若针眼。现在我学会了沉着冷静,该管的则管,不该管的我则释然走过。

  考研的艰辛也让我体会到了追求梦想之路的艰辛与荆棘遍布,哪怕遍体鳞伤,哪怕足履伤痕累累,我也会执着走去。

  考研的艰辛让我觉得生活没有小庆幸,当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我不再淘气,我也尽量不求助于人,全靠我双手执拿成果。

  考研的路上,我哭过,痛过,恨过,伤过,每一次挫败,都意味着一次成长。

  同时,也爱过。

  也正在爱。

  晚上进食时,我吃得很是清淡。因为喉咙间传来尖锐的疼痛,我不能吃得太过于辛辣。米饭虽然软,但是咽下去都困难。一小碗米饭只吃了一半,虽然我还饿着,但是我已经不敢吃了,因为每一次咽下,都差点把我疼出泪来。

  于是,我选择喝一碗清淡的汤水。汤水是热的,游荡在喉间,本以为会让我嗓子好受点,可谁知那热量也让伤口剧痛万分。

  不吃了……

  回到图书馆,本想着还要进行,可是我咳嗽咳个不停,也开始流鼻涕。

  但我还是进行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也渐渐地开始发热。

  我将书本狠狠一扔,背着书包出了图书馆,朝向医务室走去。

  可是我走到湖边时,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我倚靠子在栏杆上,方才每一顿猛咳,就好像惊天动地的天动地摇一般,世界都开始旋转。

  我头脑开始不清晰了起来,眼睛也开始湿润。

  疲惫的身躯,慢慢地如行尸走肉一般,终于走到了医务室。

  现在天寒地冻,感冒发烧的人很多,前来问诊的人也很多,我挂号之后,发现我前面排了大概五六个人,其中还有国际班的好些黑人学生,在门口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吵吵闹闹。

  他们说的法语,带着很浓重的非洲口音,法语本就是一门优美的语言,但是掺杂了大舌音之后我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

  那几个黑人女孩声音倒是有些细腻,听起来倒还算过得去,但是那几个黑人,身上的狐臭就让我受不了,而且嗓门有些粗,带着嘶哑,听着很让人眉心不悦。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到我了。

  医生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妈,穿着白大褂,枯黄的脸上没有笑影,一双小眼睛晶亮流光,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黑人们还在门口吵,大致在讨论着如何与医生交流的问题,因为国际班的学生虽然会一点中文,但是长时间与同母语的人生活在一起,要是总是足不出户,汉语肯定是增进不了的,而且对于医学的词汇,伤寒感冒之词,有时候不知道如何说。

  “名字。”

  “肖哲。”

  “学号。”

  “14*******”

  “年龄。”

  “22。”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嗓子疼。”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本来很疼的,但是吃了润喉片,稍微好了些。今上午有点发热,吃了消炎药又好了些,也没那么疼了。可是下午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饭都咽不下去。”

  “张开嘴给我看看,‘啊’一声。”

  “啊……”

  医生掰开我的嘴,打开手电筒观察片刻后道:“都化脓了,现在还热么?”

  “有点儿……”

  “量一量体温吧。”

  我量体温的时候,进来的是一对小情侣,那个女生的情况大致也跟我差不多。

  这时候那几名黑人学生也进了来,仍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听了脑瓜子疼。

  五分钟过后,医生取出了体温计。

  “低烧,三十八点二度,打个点滴吧。”

  “医生……能治好吗?会不会反复发烧啊?我怕后天就考研了,明天我可没时间来看病,考研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治好我……”

  医生看我样子楚楚可怜,似要哭出来的样子,原本严厉苛刻的表情也变得疏朗起来。眉目间一笑,笑得甚是温和,跟方才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她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许是没穿多少衣服,吃的东西又过于上火,成天背东西惹出来的炎症吧?”

  我点点头,心想着什么都瞒不过医生的法眼……

  “你听得懂外边那群黑人说什么了吗?”医生皱着眉头问我,眼神“恶毒”看着外边那群黑人。

  “听不懂。”

  其实我是听得懂的,只不过我没有闲情逸致跟这医生说下去。那群学生一直在抱怨前面的人好慢,这医生脸上态度不好云云。我心想着,这里看病这么便宜,为啥要给你笑?听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如此没有素质,谁还笑得出来?

  十分钟后,我手上扎了一针,正在“喝汽水”。

  灯光有些昏暗,室内就我还有一对情侣,此时也甚是安静。

  我拍了张自拍照,再拍了我的左手背,发了个朋友圈。

  朋友圈刚发布不久,周原就打电话过来了,可是我现在不想说话,于是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草草回了一个消息。

  我现在好饿……而且,好无聊……

  要是严晓明在就好了。

  无聊的我只好刷手机,看见朋友圈里董威在下方评论:【老铁,挺住啊!(捂脸)】

  高远:【我马上到校,给你带点吃的吧?你要啥?】

  周原:【挂老子电话。(再见)】

  严晓明:【你咋了?】

  林韵杰:【牛逼。】

  江广坤:【快叫肚皮肥来!(可爱)】

  乔娜回复江广坤:【你咋还不肥来?又去外边勾引男人去了?】

  严晓明回复乔娜:【你俩秀恩爱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笑哭)】

  林雪可:【Hold on ! 学叔!你是最胖的!】

  我回复林雪可:【学姨,我只想喝热饮,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微笑)】

  虽然现在痛着,但是看见评论区,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候高远给我发来信息:【你要吃什么?】

  我心想着他不是在上海吗?现在就回来了?

  不过也是在理,毕竟后天就考研了……

  我:【给我来个瘦肉粥吧,餐厅一楼就有卖。】

  高远:【喝的呢?】

  我:【热牛奶吧,多加点糖。】

  高远:【oj8k】

  我:【……】

  二十分钟后,高远出现了。今天的他很不一样,因为他难得地穿了红。他背上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傻逼,叫你没日没夜。”说着他就来戳我的头发,“现在好了吧,调皮不起来了。”

  我嘟着嘴不耐烦道:“你我都生病了,你就别逗我了……”

  “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你能逗逗了,逗得最痛快的是你,越逗越开心的也是你。”

  “我就那么好逗吗?”我无力地白了一眼。

  “你闺蜜呢?干啥去了?”

  高远帮我拆开袋子,端着碗蹲在我身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在嘴边轻轻地吹。由于附近还有人的缘故,我只好说:“我来吧。”

  高远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瞟了瞟那边,笑道:“好吧。”

  虽然半个小时过去了,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