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心。(?-??)? (23)(1 / 2)

  “你进来干嘛?你赶紧出去!我拉屎呢!”

  周原就好似没听见似的,站在镜子前捋了捋头发,“唉,又该剪头发了。”而后他色眯眯看着我,凑近说:“生气啦?”

  我把脸转过去,他蹲下身来,仰着头看我,继而扣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过来,说:“真的生气了?”

  我挣脱了他的手,恶狠狠地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啊?”

  周原眯着眼睛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说:“我该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忘了……”

  这傻缺还真的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也不知道成天想的什么。

  我抓起他的手腕,让他自己扇了他自己一巴掌,而后道:“赶紧滚出去吧!”

  周原站起身,眼神满是不好怀疑打量着我,盯着我后边看,而后笑了笑,走了。

  他提出要带我出去坐摩天轮,我则拒绝了。摩天轮是大多是不爱坐的,倒不是因为我恐高,而是我对“圆形”的东西天生就带着一种排斥性。我都不知这种排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我一看见大大的圆形的东西就感觉头有点发晕……

  这是病吗?我不知道。

  我突然之间好像想起来了一个经历。在高中的时候,数学题中,圆永远都是在考试中不可或缺的物事,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讨厌起这个形状了。

  于是我提出先去橘子洲走走,晚上去抓娃娃。

  我都好久没有拥有过公仔了,除了上次董威送给我的那只小狗之外,但我更喜欢皮卡丘。

  不过今天出门周原并没有开车去,我背着个书包,他也背着一个,两个人好像学生一般,他也好像回到了青葱年代。

  今天坐地铁的人似乎有点多,现在也是上班的高峰期,我和周原被挤到了门上贴着,而后两人不得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相互傻笑。

  到了五一广场后转了二号线,倒是有很多人下地铁,上地铁的人也相应少了些。过不了几站便是橘子洲,虽然有座位可以抢,但还是站着算了。周原站在中间,而我站在门前,倚靠在门上,他时而对我笑笑,时而看看手机。

  快到站的时候,他突然凑过脸来,在我耳边说:“我真的好想上你。”

  我:“……”

  其实橘子洲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是借着景致散散步,二人谈谈心而已。这天来的人也不是很多,观光车上倒是坐满了人,路边卖小物件的也各有其是。游客们成群结伴,有跟团的,有携手共行的情侣,也有一家子人前来的,还有一些□□蒙面修女,也能三三两两看到一些外国人。

  “阿哲,跟我在一起吧。”

  我们是沿着河道走的,上面的观光游船里面的游客在吆喝着,对面正是高楼大厦,进出口银行正在那边,从这里往上游看去,正是车来车往的跨河大桥。

  听了周原的话,我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之间不敢直面感情。也有可能周原真是急不可待了,也有可能他是觉得我和他的感情早就已经成熟了罢。

  我细细想来,的确也是如此。但是我这人虽然表面上看来笑嘻嘻的,有点厚脸皮,但实则脸皮较薄,他如此说,我自然不太好意思。

  于是我看着客轮,什么也没说。

  周原双肘衬在庑廊上,也看着前方。

  “还是等我回来吧,你好好考研,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的。”

  我转头看他,笑道:“我真的希望学业爱情双丰收,我也希望未来的道路会平坦一些。可是每每想到自己走过的一百天,都好像是梦魇一样。”

  “成功能抚平你过去的伤口。”周原搭上了我的肩,在我脸上啄了一口,“爱情也是。”

  我捏着拳头捶了捶他的胸,笑道:“所以……你好好去玩,等你回来了,给我带枚戒指回来,上面要有我的大名。”

  周原却笑得邪魅,凑过脸来,“只带一个吗?”

  我白着眼睛,“那要带几个?带两个也行,一个刻上我的名字,一个刻上‘苏秦’,老子考完研就向他表白。”

  “真是不气死我不甘心,我今晚就得住公司的酒店去了。”周原说着就不看我了。

  我没像以往一样在他假装着生气的时候把他晾在一边,这次我反而掰过他的肩膀,对他说:“好了,刻上你的名儿,‘周肚皮’三个字。”

  周原笑得很是甜蜜,“周原,不是周肚皮。”

  “行行行,周原就周原。”

  “肖哲配周原,还是头一回。”

  我:“……”

  毛爷爷的雕像离地铁站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大概有三公里左右。许久没有身体上锻炼的我,走了下来倒是觉着透支了。周肚皮则拿起手机在雕像面前拍啊拍,我则,坐在路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周原拍了十多分钟后,则与我来了一张自拍照。

  这好像是我与他的第一张自拍合照。

  我的表情有些慵懒,多日的熬夜以及长达足足两个月没有充足的睡眠,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四层眼皮……周原倒是笑得很是精神,由于凑得太近的缘故,显得他眼睛宛如我双眼的两倍大,磨皮磨得严重,成功掩盖了他额头上那颗昨天刚冒出来的极品大痘痘。

  之后,我和他还要走回去……又是三公里!

  来到地铁站,我则提出要回家。周原则活蹦乱跳的样子,仍旧生龙活虎,心想当过兵的人果然不一样,体力是我们这些小弱鸡不能比拟的。

  于是我们吃了一顿火锅,再回了去。

  我吃火锅有个特点,调料里面满是通红,除了辣椒,别无其他。

  这天来海底捞吃火锅的人还是很多的,而且现在又是饭点,我们差点就没抢到座位。不过海底捞的服务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服务员操着一口湖南特色的塑胶普通话,但语气温柔面相和蔼。

  因此,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要去拉肚子……

  周原的调料倒是很清淡,只有一些麻酱、葱、香菜,再加少许辣椒。

  他倒是吃得圆了肚子,我倒是去了茅坑两次……

  回到周原的家,他倒是把一切都收拾好了。考研期间我是不会回来的,最多是今晚在这里住一晚,可能严晓明在周原不在期间在这里住,而我可能会选择住宿舍。

  因为宿舍的人,除了我,现在基本上也要嚷嚷着回家了。

  因为我们前几天结课了,而最后一场考试安排在元月10号……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这一场期末考试。说来也是我们法语专业的学生倒了八辈子的霉,偏偏是个小专业。小专业的考试科目一旦进了考试周,都被安排到最后。因为那些大专业的人多,早点考完,可以在考试周结束之前,也就是放假之前把试卷改完。而我们,就那么几十个人,老师改试卷一天就能完成——

  之后,我睡了一下午……我也不知道我为何那么困,就好像好几辈子没睡过饱觉一样。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周原就坐在床边盯着我看,当时光线很暗,而且又是在傍晚,我以为我身边坐了一个鬼——

  因此我被吓得跳了起来。

  “我的妈呀,你坐这儿干嘛呀……吓死我了!”

  我惊魂未定就要起床,周原说:“多看你几眼。”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我去了洗手间洗脸,周原跟着进来了,从背后抱着我说:“亲爱的,今晚吃啥?”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他,说:“今晚你不是跟你同事吃吗?而且,今晚你要住酒店。”

  “emmmmm……我想跟你吃。”

  “你们公司花钱白白让你饱餐一顿,你不去,你是不是傻?没事儿,一会儿我跟严晓明去吃,叫他开车送你去酒店,你吃完后跟我去夹娃娃。”

  “也可以。”

  收拾好之后我们就出发了。

  周原倒是没带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小小的箱包,里面有些重要的文件,背上还背了一个黑色的背包,一看就知道是去旅游的。

  送到了黄花机场附近的某个酒店,我则跟严晓明去吃饭去了。到时候吃完回来他也差不多正好吃完,还可以陪我去太平老街走走。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去太平老街,可能是那里专门卖吃的。可是除了太平老街就没得地方可以吃东西了?实则非也。也许出门的时候我喜欢人多的地方,而在家里我则喜欢完全没有噪音的缘故。

  一方面爱静爱出了名,一方面喜欢嘈杂喧嚣。

  真的是双子座的独特个性……

  我和严晓明吃的是小龙虾,所以之后我又去拉了一回肚子。

  严晓明总是说我这样是活该,其实我倒是挺乐意别人这么说我。毕竟嘴上爽了一把,屁股上自然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有我喜欢拉肚子的感觉么?很爽!

  但是找不到厕所的感觉……很让人捉急而难受!而且找到了厕所,还得排队!于是我在厕所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几十回,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恨不得一拳头挥过去把门打个洞,让里面的人吓得屎尿横飞,给我让个位儿……

  拉完肚子后周原已经在外边等我了,严晓明很识相,摸着吃得圆圆的肚子去了车内睡觉,不想当这个白亮的大灯泡。

  我们只是去了坡子街附近的一个商场抓娃娃,进去之后里面几乎全是娃娃机。我寻了一个可以抓皮卡丘的,拍了拍周肚皮的肩,说:“扫微信吧,两块钱一次。”

  “好好好。”周原拿出手机,乖乖地付钱,而我则用上了不太娴熟的抓娃娃技能,周肚皮在旁边看得快要急死人,眼看抓上了,那该死的铁爪子有松开了,皮卡丘就是不出来!

  “唉,还不如买一个,都花了二十多块钱了。”

  我恨不得把娃娃机给敲碎了,全部抱走!但是我这人是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毕竟花的不是我的钱…… →_←

  “老子一定要把里面那个贱人皮卡丘夹出来!不然我不姓肖!”

  周原凑过脸来,“那你跟我姓吧?”

  我抓着他的肩膀,骂道:“愣着干什么,快付钱啊!”

  “亲我一口。”

  我眼看着那皮卡丘就要出来了,胜利在望,可不能这样放弃了。为了大义,出卖一下自己又如何?

  “闭上你的逼眼!”

  周原听后闭上了眼睛,我也不顾旁人的目光,也不顾旁人看了之后如何反应,亲在了他的脸上。

  后面传来了俩腐女的叫声——

  不过仅仅是一瞬,周肚皮也能笑得跟个刚捡了一百万的似的。

  我闭上眼睛,沉住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看着铁爪子渐渐靠近,待到合适时机,一“爪”而上,抓住了那黄色畜生的头!

  “哈哈哈哈!贱人,赶紧出来赶紧出来!出来了出来了!啊!出来了!”

  全场只有我一个人最乐呵最疯了——

  周原:“……”

  这个皮卡丘玩偶实则并不是很大,我拿起来亲了一口,放在周原脸边,跟某人的头比对了一下,发现差不多大……

  某人的头原来还真的不小……

  周原抢过了娃娃,我尖叫一声便要去抢。

  “周肚皮,你还给我!”

  “来啊来啊来抢啊……”

  “贱人!”

  我左勾拳,一扑!——扑空!

  我右勾拳,一扑!——扑空!

  我跳了起来,周肚皮那厮忽然一退!——又空!

  “贱人你他妈的把我的皮卡丘还给我!我辛辛苦苦抓的!”

  “哈哈哈哈……你拿不到。”

  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他放锅里炖了——

  我干脆不拿了,这样纠缠下去他是不会给我的。按照周肚皮的套路,要么死活得不到,要么给我提一个苛刻的条件——

  我走出了喧闹的商城,沿着街道走。

  周原追了上来,挡在我面前,说:“你还要不要了。”

  我有点淘气地说:“我不要了,你拿去日本吧。”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我立马抢了过来,他则笑道:“生气啦?”

  “我他妈的怎么会生气呢?”

  “明明有。”

  说完他则搂着我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说真的,你生气的样子还真的很搞笑。”周原笑得奸诈,“真的很想把你扑倒上了你。”

  我挽着皮卡丘,没理会这个登徒子,而他倒好,没完没了地说:“今晚被我上了,如何?”

  我抬起他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要上我,也可以,不过,今晚特殊啊!小受受拉肚子,就好像女人来姨妈似的,不能那个那个的。”

  “哪个哪个啊?”他笑得越发欠揍。

  “就是那个那个啊!你装什么13!逼眼里儿都是戏!”

  “我怎么听不懂啊?肖哲同学,你的车稀有而独特,我猜不出来是拉货的,还是用来拉客的啊?我可是小学生哦……”

  “专拉你这种淫/娃的。”

  “淫/娃?”他以手撑颚,假装思索,“我愿意上你这辆车。”

  我脸一红,跑开了去。

  站在太平老街牌坊门口,周原四处观望,突然目光一亮,指着老街门口对面,说:“看见了没?御廷大酒店!现在就去开房!今日就是我的洞房之日哈哈哈哈……”说着则大摇大摆就要扶着我去对面。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怒道:“赶紧去你的日本吧!不想再看见你。”

  他突然又过来从我背后抱住了我,刺人的胡须在我脖子上刺啊刺,“还没买套套,还有润滑油,走走走,去超市买,每次在超市结算的时候我都能看到套套……总想着能买一盒,与你大战三百回!”

  “老污鬼,你能不能现实点?”我推了推他,“我要回去了,不送你去机场了,你自己坐公交车去吧。”

  “公交车?你肖哲倒是成了大爷了坐我的车啊?我的专用司机可不同意。”

  这家伙又上来对我搂搂抱抱了……

  我挣脱了他,说:“好了,别幼稚了。你玩回来再说吧,不考完研,你就想上我?没门儿!”

  这么一说他倒是来了兴致,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等我回来就浇浇我几个月未释放的火苗……”忽而他又变得阴鸷,“对了,你的火苗也该浇浇了。”

  “是啊,再等个十天八天的,也不着急。”

  他指着我,说:“下次,下次我回来,不能给你这厮吃辣椒!真的后悔带你去吃海底捞了。”

  “周肚皮,别幼稚了,说正经的吧。”

  我找了个空位在路边坐下,他听了我的话后也坐在我身边。宽大的手掌把我搂在怀里,却也不管我惧怕不惧怕旁人的目光,宽大的手掌则来来回回在我胳膊上轻轻抚摸着。

  ☆、2017/12/18-12/19

  我真的想跟他正经一点, 尤其是在如此分别的时刻。

  我自嘲一笑, 捂着脸低着头, 自言:“想什么呢,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周原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说:“是啊,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不过, 阿哲,我有点不放心你。”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是细细想来, 站在你的角度想, 你不放心我也是情理之中。”

  周原说:“比如, 我怕你考研没有人在身边给你鼓劲,毕竟这是你人生大事, 我不陪着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再比如……”周原顿了顿, 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你身边有好多人都……纠缠着你。”

  “考研你倒是不要担心, 我不需要别人给我鼓劲,也不需要大张旗鼓锣鼓喧天送我去考试,我倒是喜欢简简单单的,你要是这样, 我还真有点分心。至于那些人……你放心吧, 可以叫严晓明好好保护我。”

  周原以一种“严晓明也能保护你?”的疑惑目光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好似觉着我这所谓送他上路去日本的宽慰话语, 一文不值。

  “你放心吧。”我压低声音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等你回来。”

  “我担心的是高远,而且……晓明今日暗地也跟我说了,董威好像也……”

  “他可能是直男吧,但是就算他是直男,我也要防着他点,因为有好几个人叫我别跟他来往,可能是她人品有问题,而且那几日他的举动好生奇怪,我都有点后怕了。”

  “我相信我们的阿哲,虽然总说外表强大内心羸弱,但在我看来,你的内心还是不可攻击的。但你这人有个缺点,那就是面对情感太过于优柔寡断。你这人很看中情字,但有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个字而最终伤害了自己。”

  他的这番话我倒是挺爱听,这毕竟算是教导我的,我自然会虚己受人。但是当真正让我面对情感抉择的时候,我又会像他说的那般,优柔寡断了。

  周原说完这番话后又开始大笑了,觉着自己刚才的话语着实可笑,于是说:“想什么呢,就十多天。可是这十多天后,阿哲,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是啊,我也该兑现承诺了。”我深深地看着他,“周原,我等你回来。”

  “阿哲,我等你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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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周原走后并没有什么不舍得,我反而觉得轻松了点。可是当我回到他家,我又感觉很不适应了。

  严晓明此时在洗澡,而我,在准备我的衣物。在周原家里住了这么久,搬回宿舍住,可能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严晓明洗完澡后,我去他房间叫他送我回学校,我刚推开门,发现他也在收拾东西。

  “你收拾干什么?你可以住在你表哥家里啊。”

  严晓明本就背对着我收拾着床上的物件,听到我的话后,他直起身来,转身对我说:“我要陪你考研,你忘了?”

  “可是我明天又不考研。”

  “突然有点想念你们宿舍。”严晓明牵着我在床上坐下,“没事儿,我住你们宿舍好了,李郝和林韵杰回家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惊讶道:“他们回家了?啥时候的事儿?”

  “今天……”严晓明白了一眼。

  心想着也是,他们待在宿舍也是混日子,还不如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像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娱乐是何物了。

  “黄朝辉呢?”

  严晓明又站起身收拾衣服,说:“他,实习呗,住公司去了,李郝跟我说的。”说到这里,他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他的衣物,坐在身边对我说:“阿哲,让我陪在你身边吧,这时候长沙就剩下你一个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了。你白天去图书馆,我可以待在宿舍,你需要什么直接给我发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也是你的人生转折点,我不能怠慢,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这是肚皮跟我说的。”

  我微笑道:“行,谢谢你,晓明。”

  之后,严晓明开着周原的车,去了我们学校。

  就好像搬家一样,我提着一个周原放在角落一直没用的密码箱,严晓明则提着一个很大的迷彩提包。周原跟我说过,那个提包是他当兵的时候用过的。

  说起来,我对军人还是挺敬重的,没有他们,也没有现在的长治久安。也不知道周原当兵的那两年是如何度过的。

  我也很清楚,在国家边境他们的守候与训练是极其磨人的,我有一个现在在边境当兵的远方表亲,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皮七零八落,面颊上没有一块好肉,看着都令人心疼。

  不过我相信,他那两年应该是苦中作乐吧。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告别了信息技术,告别了网络,与战友的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体验着纯真的友谊,挥洒着青春热血,造福整块大地。

  我居然没有问起他当兵时期的逸事。

  “周原的车怎么办啊?”我打开了宿舍的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严晓明冷得直哆嗦,进门后,立马把门关上了。

  “还能怎么样,我用来开呗,虽然我表哥说今天用完就放回地下停车场,我答应了,但我就要偷偷地用。”

  我目光怀怨瞪了他一眼,说:“我可跟你说,你开车要小心点儿。我倒是乐意周原开,因为他开车比你稳重,每次你开车的时候我都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还有,你别乱出去,我怕你出事。”

  “亲爱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再说了,这几天我能去哪儿?我身上都没什么钱了。对了,你身上有多少?能借我点儿吗?”

  我回到宿舍后直接躺在了林韵杰的床上,懒懒地说:“你要多少?”

  “500吧,至少得不让自己饿着啊。”

  “你妈现在还给你打钱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她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接的。”

  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不能这样,毕竟那是你妈!”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她不爱我了,她恨我,为我感到羞耻。阿哲,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出柜,好吗?”

  “重点不是这个,我啥时候出柜,或者以后要不要出柜我自己清楚。重点是,你妈是你妈,会爱你的,毕竟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是吗?”严晓明低下了头,“有待商榷。”

  我也不想再与他争论下去,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没有了家里的经济支持,他如何能走完这大学四年?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拥有跟我一样的性格又如何?没有家里的支持,我还不是会认输。

  现在经济没有独立,我们不能任性。

  严晓明突然说:“你要是我哥哥该有多好。”

  我不知为何,我听了这话突然噗嗤笑了出来,方反驳道:“可别,我可不想要一个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家庭,再说了,有你这么个累赘弟弟,我会很累的。”

  “你弟弟不也很皮吗?”

  “我弟弟很皮?我承认。”我又躺回了床上,“但是他现在由我父母左右着,根本不需要我管,所以,他不算是我的累赘。至于以后会不会是,那等以后再说吧。”

  “阿哲,你真好。”严晓明突然躺在我身边,“我想说一句这辈子都不变的话,有你这么个朋友,真好。”

  我摸着他的头发,“所以啊,你以后要对我好点,不许对我生气,不许骂我,只许我骂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明明知道肖哲同学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明明知道我每次说不好听的话都是在教导你,都是对你有用的。但是你这个人却不同,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都是没用的,而且伤心伤肺,让人听了想拿菜刀砍人。”

  严晓明似乎觉着我的话在理,所以也并没有改变颜色,反而笑了笑,不敢看我了。

  晚上是严晓明先睡的,但是他并没有睡我的床上,而是睡的李郝的床。

  我则,复习到凌晨才睡觉。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原在爱晚亭等我,他说那天的枫叶很美,满山通红,日光和煦,他站在夕阳之下,闭着眼睛,细嗅着满山枫红的芗泽。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是周原,可是梦里没有我,只有他和严晓明两人坐在沙发上。严晓明拿着手机给周原看,笑着说:“看,他就是阿哲,在朋友圈天天骂人,不过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他挺好的,心直口快,人也仗义,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他是个好男孩,值得你去喜欢,也是你喜欢的类型。表哥,你不就是喜欢那种性格的人吗?”

  周原笑了笑说:“恐怕他有男朋友吧?”

  严晓明说:“有是有,但是,我觉得他们不长久。他需要你这样善解人意的人。”

  周原听了话后,一直翻看着严晓明的手机,时而偷笑,时而惭愧。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他……”

  第三个梦,还是周原。

  梦境中是在一个晨光熹微的世界里,他光着上半身,下边穿着牛仔裤,也没穿鞋,打开了窗,站在窗前裹着窗帘,看起来有些神秘。

  我好像从门口进了来,看见他后,他急忙冲了过来,把我拥进怀里,轻轻对我说:“我不介意你被别人强/奸了。”

  什么?强/奸?

  我立马梦中惊醒,汗流了一身,却发现仍旧被人抱着。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着,当我恢复意识后,发现严晓明在我床上紧紧地抱着我。

  “朱翔宇,你去死。”

  严晓明在梦呓。

  “曾敏萧,你快死回来,做我闺蜜也行啊。”

  我凭借着手机亮光看着熟睡的他,怅然叹出一口气。

  我打开微信,给曾敏萧发了条消息:

  【敏萧,回我一个消息好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需要跟你谈谈。】

  现在是凌晨三点,曾敏萧无论是在天南地北,肯定是入睡了的,断然不会回我的消息,

  可是这条消息的上边,我已经对他如此说了好多回了。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把他的行踪告诉了严晓明,所以才不肯理会我。

  他消失已经足足半个月了,朋友圈动态还停留在十天以前━━那时候他还在哈尔滨,照片中是冰雕世界。

  不过我是不能勉强曾敏萧的,我该尊重他的选择。但我怕就怕在,他以后会后悔。

  严晓明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人,只不过是做错了事情而已,还情有可原。

  两个人互相爱着,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我轻轻摸了摸严晓明的头发,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也察觉到了手机亮光,于是他立马翻了个身。床铺太窄,翻身之后他贴在了墙上。

  我:“……”

  他就像我弟弟一样,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没把他当做闺蜜,因为我觉得他不够成熟,很多时候都觉得他跟我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但他又确确实实是我的闺蜜,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天地那么大,我们认识了,做朋友感觉少了点什么,做情人感觉又太过了,所以就成了闺蜜了。

  我真的很谢谢严晓明,让我体验到了做闺蜜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别人敲门敲醒的。

  我有个习惯,当一个人住在宿舍的时候我都反锁着,我讨厌别人来打搅我。但是这次却不同,身边有了严晓明,但我还是习惯性锁上了门,毕竟我怕我和严晓明某些亲密的举动被人一不小心发现了。

  我心思很缜密,尤其是怕透露我的身份,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太夸张了,跟严晓明在宿舍的时候我还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检查了宿舍,看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我都被我自己逗笑了。

  “肖哲,去开门。”

  严晓明还没有清醒,听到敲门声立马将被子捂住了头。

  我:“……”

  你是来照顾我的……现在,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

  我立马下了床,把门打开后发现是高远。

  “早!”高远眼睛一亮,笑容满面,“您的外卖。”

  我接下了,笑道:“进来吧,谢谢给我买早餐。”

  我昨晚上回来就跟高远聊天聊到半夜,他说今早要早起,去图书馆看看英语,明天就去上海面试,面试的过程中可能要用到英语。

  谁知道他这么早,现在才6点多,就给我买了早餐来。

  高远察觉到了我宿舍有人,才说:“这里说话是不是不方便啊?”

  我悄悄道:“没事儿,我闺蜜。”

  “哦。”高远似是放心,又似是不放心,但还是放下了书包,睡在了李郝的床上。

  “现在天刚蒙蒙亮呢,你起这么早。”我打开了一杯豆浆,牙也没刷就喝了起来。

  “昨天睡得久,整天没日没夜地过日子,今早倒是很早就醒来了。”

  说起今早,我又想起了那三个梦。

  可能是我太想念周肚皮了吧━━没了他,还真的很不习惯。没睡在他家,感觉这床铺,好硬━━

  我看高远躺在李郝的床上什么也不说,手机也不玩,就闭上眼睛好像睡着的样子。这些日子他朋友圈也很少更新了,倒是不像他以往的样子。以前的他,每天都要发。

  而上一则朋友圈还是偷拍我午休的那天发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发朋友圈,或者是发了,不想被我看见。

  我凑过去,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听了我的话,高远立马睁开眼睛,之后叹了口气。

  “我昨天见到他了。”高远的声音很是平淡,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实则说起来好像很费力。

  那个他,我自然知道是谁。

  “然后呢?”我问。

  “没什么然后,躲我躲得远远的,都不跟我说话了,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安慰道,“他也没有做错什么。高远,你要懂得放下,你要懂得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不然你会很累的。”

  “唉!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啊!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随便挑一个,虽然没他好看,但至少会听我的话啊。”

  他能这样说,我倒是放了心。这时候能开玩笑,就说明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并不是那么大。

  “是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现在又有时间,何不找一个?”

  “可我怎么知道那人是不是广撒网?”

  那人?谁?

  我记得描述喜欢他的人的时候,他用的复数,现在用的单数,肯定是在针对某一个人。

  “所以,你要去试探一下,感情这种事情,还是不该小觑的,还是要认真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 0点前还有一章。

  ☆、2017/12/19-12/20

  “罢了, 现在感觉好累……”高远叹息, 躺在床上的姿势却有些妖娆。

  我的床上突然动了动, 严晓明光着上半身揉着眼睛坐立起身,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继而又不耐烦地睡了下去。

  累?什么意思?追前任无果, 累了?

  我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遂转移了话锋:“你怎么成天往上海那边跑啊?你把钱还给我了,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吗?”

  “上海那边机会多嘛, 这个道理你都不懂。”高远懒懒道, “没事, 我发工资了, 车费钱还是有的。”

  心想在外边有兼职就是好,而且还有一技之长, 不像我, 什么也不会,出去做法语相关的, 法语又不熟练,做与法语无关的,家里又不让。

  我吃完了早饭,倒也没跟高远废话多说, 直接肩并肩去了图书馆。

  今天19号, 23号考研。

  22日下午肯定是不能复习了的,我与严晓明得提前去宾馆。所以算起来,也只有三天的复习时间。在这三天里, 只能尽一切力量能捡起来的便捡起来,能背了就背了。

  可是这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困难。

  兴趣点不在某个科目上的时候,复习起来时极其费劲的。就比如政治,我现在不是讨厌,而是恶心了,甚至在我疲惫的时候,根本没有精力去讨厌,去恶心。

  政治算是背了两遍过去了,还跟新的一般,根本记不起来。

  我信心开始受挫,但是受挫又有什么办法?每次想要崩溃的时候,找个肩膀靠靠,可是那些都是徒劳之举,之后还不是叹息一声,支起疲惫的身躯,拿着那背了千遍万遍还没背完的肖秀荣四套卷去楼梯口疯狂呐喊?

  总之,今天我是张开嘴过日子的。我穿着往往很单薄,从早到晚坐在楼梯上,拿着一个水杯,楼梯上堆积着好几本书,然后看着后边窗户外边的光线明了又暗,直到楼梯的灯光开启。

  我已经忘了时间,亦无人叫我去吃饭——高远已经走了,身边的小伙伴放弃的放弃,挣扎的挣扎,挣扎的人整日如我般,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目中无人”,满脑子都是文字。

  楼道里充斥的自然不仅仅只有我的声音,还有别人的声音,因为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冲刺。我上边那女孩,这个状态已经坚持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