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诡辩(她甚至想戴个口罩)(2 / 2)

    他骑着马从山中满载而归,他那些个皇兄和皇弟,那些世家子们,没有一个有他狩猎多,有他狩猎的猎物肥。

    毕竟谁也不会疯了一样耗在山中好几天,狩猎的时候像得了失心疯。

    这一次的比赛只剩最后一轮个人赛,他能拿所有的第一。

    但他淋着雨回来,却没有人接他。

    本来平时这些事情都是陈远弄的,陈远是乌麟轩身边伺候的唯一一个让他舒服的。

    乌麟轩身边根本不习惯婢女的伺候,他这次带来的除了护卫,只有一些平时不在人跟前伺候的粗使,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没有人指使的话,这些下等奴仆是不可能自发地跑来接建安王的。

    最重要这次秋猎陈远根本就没有跟来,他留在王府当中处理事务。

    辛雅本来是能够顾及到的,可惜辛雅现在跟王妃穿一条裤子,虽然是偷偷地穿一条裤子,但银月郡主的这件事,辛雅到底还是站在王妃这边的。

    而且辛雅很清楚,建安王绝对不会因为她没有殷勤地凑上前去讨好,比如给他安排奴仆接他回帐篷,就问责或者是生气。

    建安王胸有沟壑,不是那种会给女子穿小鞋的人,否则陆孟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在建安王府过得那么舒服。

    反正种种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建安王一个人在瑟瑟的秋雨当中,骑着马去把猎物交了,带着他的护卫,像一群落水狗一样无处可去。

    建安王在猎场当中骑着马匹不动,他身边跟着的死士伪装的护卫,自然也不敢离开。

    这些死士们平时都不说话,更不可能过问主子的事儿,月回是他们的头头,稍微有点了解建安王。

    猜想他应该是跟王妃闹别扭了。

    可饶是月回这样的死士,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建安王和王妃闹别扭了,反倒是建安王要夜宿野外。

    一群人在猎场当中骑马站着的样子实在是傻透了,此时猎场伺候的太监们,恭恭敬敬地上前询问建安王是否要一间帐篷休息。

    乌麟轩差点就答应了。

    但是他不能答应。因为他答应了等于告诉别人他不回自己帐篷。

    在山里面狩猎夜不归宿,可以说成是求胜心切,但是不回自己的营帐,反倒要在猎场当中的临时帐篷休息,这些人还不知道要猜想出什么来。

    于是乌麟轩拒绝了太监提议,非常冷酷地一抽马屁股,掉头回了帐篷的方向,并且终于大发慈悲地对月回说道:“带着人回去休息吧。”

    月回应了一声,乌麟轩自己骑着马匹回到了帐篷外面。

    先把马匹交给了专门给他喂马的人,然后冷着脸就这么湿漉漉地走到了自己营帐的边上。

    刚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王妃不派人去问问吗?”

    这声音是辛雅的。

    陆孟的声音很快响起:“我今天早上想自己去接他,可我把王爷给惹生气了,我怕他在猎场上看到我,一生气直接一箭把我射死。”

    陆孟和辛雅挤眉弄眼,两个人早就知道乌麟轩回来了,报信儿的独龙才从门口离开,乌麟轩就已经到帐篷门口了。

    这一对儿把建安王完全忘到脑后的主仆,这是在这儿搭戏呢。

    “让你炖的红豆粥炖好了吗?下了秋雨等会儿王爷回来了,喝点热乎粥,说不定能原谅我一点。”

    陆孟视线扫了一眼帐篷外面的方向。

    发出惆怅的声音:“唉……女子就是命薄啊,嫁了王爷我还以为我就能够高枕无忧了,王爷那么英俊又那么有能力,这世上真是没有比他再好的夫君了。”

    “可是现在冒出一个女子要跟我抢夫君,我甚至连表现得嫉妒都不可以,”陆孟说:“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等以后那个长得又美艳性子又烈的银月郡主进了门儿,王爷的眼中哪还有我?”

    陆孟越说越来劲儿,故作可怜的话,其实里面带着对听她说话那个人的威胁。

    “等到王爷回来了,我主动一点跟他求一封休书,就算我没有办法再回到侍郎府,那里已经容不下我了。但我至少还能回将军府……”

    “王妃可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

    辛雅情真意切地上前一步,拉住了陆孟的手说:“王爷的心中是有王妃的,王爷只是求胜心切,奴婢猜想,王爷并不是故意不回来的……说不定王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等回来了,王妃和王爷说两句好话,这些天王妃眼见着都瘦了一圈,王爷看了肯定心疼就不生气了。”

    陆孟对辛雅眨了一下眼睛,眼中满是称赞。

    不愧是曾经在宫中伺候娘娘的女人,这些话说的,好像她对乌大狗情根深种了似的。

    也怪今天阴天睡得太香了,没有什么比下雨睡觉更香的,辛雅忙着去给她煮粥,准备下午的吃食,还替她又去了一趟岑家那边送温暖,彻底把乌大狗给忘了。

    谁知道雨越下越大,主仆两个听说狩猎暂停的时候,山里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再去也来不及了。

    就只好让独龙偷偷地去看着,演了这么一出戏。

    陆孟摸了摸自己腰上这几天趴出来的一圈肉,现在无比喜欢这个世界的衣服,宽松啊,藏得住住的,只要乌大狗不上手仔细摸,基本上看不出她是胖还是瘦。

    “可是王爷他不肯回来我怎么办呀?我难道要进山里去找他吗,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我真的好担心……”

    陆孟正说到这儿,营帐门帘突然间被掀开了,落汤鸡一样的乌大狗站在营帐的门口,抬起眼和陆孟对视了一眼。

    他的眼中冰冷而无情,麻木的仿佛他们根本不认识。

    陆孟差一点点就没忍住,险些当场笑出声。

    乌大狗实在太狼狈了,陆孟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狼狈。

    这么多天他穿的还是那天那件衣服,整个人脏得不像样子,虽然脸还是那么的白皙俊美,但他身上的血迹和污泥,一眼就能看见。

    太可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人渣这是去山里给自己立贞.洁牌坊了吗。

    陆孟幸灾乐祸地眼神实在是藏不住,就只好低下了头,从床边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讷讷叫道:“王爷……你回来了。”

    陆孟连忙侧头对辛雅说:“快去快去,把我给王爷准备的粥端上来,令人备上热水!王爷淋了雨要泡一个热水澡才行!”

    辛雅连忙应声出去,在门口对乌麟轩行了个礼,飞快跑出去了。

    陆孟就站在床边上,朝着乌麟轩走了几步,然后脚步又顿住了,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畏畏缩缩。

    但其实是怕眼底的那点笑意被发现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当场发出放.荡而没有礼貌的奸.笑。

    到底是十八岁的小伙子,还不是后来书里写的那个鬼.畜绝情的暴君,竟然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跑山里当野人去了。

    有种你别回来啊?

    有种你从建安王府搬出去,把王府留给我自己啊!

    吵架这件事两个人都生气才叫吵架,一个人生气那就是胡闹,是自己折腾自己。

    陆孟是绝对不会为了别人折腾自己的,她唯唯诺诺地站在床边上“不敢”过去,不敢抬头看乌麟轩的样子,加上之前她和辛雅说的那些话,总算是让乌麟轩的心里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他站在门口也没往里走,明明两个人之前浓情蜜意,可他现在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被捆,乌麟轩就感觉自己的双手都要不会动了。

    那天强行挣脱了发带之后,他手上的痕迹两天才消下去,每一次他拉弓的时候,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都会下意识地一哆嗦。

    没人能够理解,乌麟轩有多么害怕。

    他怕得不仅仅是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妥协到这种地步,更害怕的是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或许有一天他会再也无法挣脱。

    这是乌麟轩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这几天胡思乱想到要把自己的脑子烧了,在山中的冷夜,秋雨的寒凉之中,他还能保持着一点清醒。

    可现在回到了温暖的帐篷之中,他的身体后知后觉的开始麻木,绵软。

    他站在门口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看着他的王妃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张着嘴不知道对他在说什么。

    乌麟轩只感觉自己双耳嗡鸣,呼吸不畅。

    陆孟等了一会儿乌麟轩还没有对她发难,就感觉不对劲儿。

    “王爷,你还生气呢?”陆孟走到了乌麟轩的面前,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看着脸色苍白,但是手心滚烫。

    “你怎么这么热?”陆孟抬头对上了乌大狗的视线,发现他的眼神维持着那一副冰冷的样子,眼中空荡荡的。

    乍一看挺吓人的,看得久了才发现里面是那种强行维持的麻木。

    陆孟心道不是吧,早古男主角会这么脆弱吗?

    被捆一下就傻了?

    陆孟抬起手去摸他的脸,乌麟轩没有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呼吸很重,喷出的热气都一阵滚烫,可是他的脸却冰凉。

    陆孟手指一翻又摸到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衣服勾了一下,朝里一碰,立刻知道坏菜了。

    “来人!秀云快去,找太医,王爷发了高热!”

    陆孟指使着婢女去找太医了,拉着依旧站帐篷门口的乌大狗,朝着里面走。

    这个时候婢女们把热浴汤也送来了,虽说是感冒了不适合洗澡,可是脏着更不合适,他身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什么畜生的,留在身上再搞出什么传染病来。

    陆孟把他拉到了帐篷的里面,婢女们把浴桶里面的水弄好了,陆孟让人出去,伸手去解乌大狗的腰带。

    才碰到他的腰,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滚烫的手心压在陆孟的手臂上,乌麟轩看着她冷声说:“你敢那么对我,还敢想着跟我和离?”

    “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的后宅里。”你自己说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乌麟轩说这话的时候,滚烫的呼吸喷在陆孟的脸上。

    陆孟表情复杂,她心说我早就知道和离不了,早古文的女主角哪有几个能跟男主角分开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就不惹乌大狗了。

    说道:“太医马上就来了,我伺候王爷洗漱吧?”

    乌麟轩还抓着她的手没放,眼中都是晦涩涌动的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睛,说话的声音维持不住冷意,都带出了一点鼻音。

    “你怎么能那么对我……你怎么敢?”

    乌麟轩也意识到自己病了,他闭了闭眼睛之后睁开,眼中通红一片。

    “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唔。”陆孟捂住了他的嘴。

    她想说至于吗,就捆一下而已。

    她没有办法理解,但是见乌麟轩都这样了,也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

    难得的温柔软语道:“我也是气疯了,王爷你想一想,现在如果冒出了一个男人,跟你说他才是我的丈夫,让你跟我分开他娶我,然后还拿出了我跟他之间的定情信物。”

    “你会是什么感觉?你会怎么做?”陆孟引导着乌麟轩,换位思考。

    乌麟轩这些天从没有想过这种事,他凭什么换位思考?他天生就不会替别人着想。

    可被陆孟这么引着一想,眉头狠狠地皱起来。

    片刻之后冷笑道:“本王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乌麟轩只要想想,就很确定自己会想方设法地杀了那个男人。

    陆孟和乌麟轩对视,然后再去拉他的腰带,乌麟轩就没有阻止了。

    只是他依旧抓着陆孟的手臂没有松开。

    陆孟给他把外袍退下来,继续说:“等我空出手来,我派人就把那个银月郡主杀了,跟我抢男人?她就得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乌麟轩闻言呼吸顿了一下,接着抓着陆孟的手更紧了一些。

    陆孟抬头看他,挑眉问道:“怎么?王爷觉得不妥吗,还是觉得我没有杀她的能力?”

    “还是王爷想说,我根本就不应该吃味,我应该好好的让你娶了她,跟她生三个孩子?”

    “我都做了呀,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可是王爷不是拒绝了吗?”

    “所以如今王爷还想让我怎么样呢?”陆孟说:“我不敢破坏了王爷的计划,我又不能对银月郡主痛下杀手。”

    “那我心中的怨恨如何排解?憋着吗?我连和离王爷都是不允许的……我除了把这份嫉妒和怨恨发泄在王爷的身上,我又能怎么办呢?”

    陆孟舌灿莲花,把她的那些行为都合理化,最后反过来质问乌大狗:“那王爷又是为何纵着我?”

    “你大可以拒绝我,训斥我,将我赶出帐篷,赶回我的娘家去。”陆孟盯着乌大狗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不做?”

    乌麟轩问过两次陆孟类似的问题,一次是凤冠,一次就是那天晚上问她为什么不生气。

    陆孟两次都觉得他有毛病,他们之间谈个狗屁的感情。

    陆孟这是第一次问乌大狗,但并不是为了问出什么结果。

    而是用这些话堵住乌大狗那些无处发泄的情绪,既然回来了就让他老实点。

    乌麟轩和陆孟对视了很久,他淋了秋雨之后有些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脱了衣服之后,就跨进了浴桶当中,把自己泡进了热水当中闭上了眼睛。

    到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气都消了,或者说已经都泄出去了。

    陆孟见他老实了,知道这一茬儿是含混过去了,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非常识相地不再追问什么,凑到了乌麟轩的身后,拿起了浴桶旁边的布巾说:“我给王爷擦擦背吧?”

    乌麟轩没说话,陆孟把他的头发撩到一边,拿着布巾刚要放在他的背上,顿了下。

    他……好像瘦了。

    陆孟到最后也就是胡乱给他擦一擦背,她根本不会伺候人,都是乌麟轩自己洗的。

    虽然他洗到一半就把陆孟给撵出来了,但是陆孟观察了一下他确实瘦了而且不止一圈儿。

    陆孟因为他掉了这几两肉,一整个晚上对他的态度都还算温和。

    乌麟轩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洗漱好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总算是舒服了。

    只不过他的高热更严重了,果然发烧的时候不能洗澡。

    乌麟轩躺在床上,脸上终于红了起来,整个人烧得像一团炭火,太医把脉的时候,乌麟轩没有直接伸出手腕。

    而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薄纱的手绢,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才让太医摸脉。

    陆孟:“……”她怎么记得以前乌麟轩没有这么讲究?

    这次找来的还是太医令,他是专门奉皇帝之命跟随皇帝,带着人从宫中出来的。

    太医令看到了建安王的这个举动,也愣了一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宫中给妃子们诊脉呢。

    乌麟轩自从那天被捆了之后,他的手腕就谁都不能碰了,他自己摸着都浑身起小疙瘩。

    这件事当然任何人都不知道,而且因为之前王妃说的那些,就是太医令的那个美妾的事儿。

    乌麟轩现在心里还犯膈应。

    不过太医令到底是医术高超,就算做不到悬丝诊脉那么夸张,隔着一层薄纱还是可以的。

    开了药之后,太医令就离开了。

    婢女们去煎药,乌麟轩缩在被子里头,烧的整张脸通红,喘气非常的重,头发都散下来了,看上去真的有点可怜。

    陆孟在旁边转来转去,吩咐这个吩咐那个,就是自己不去床边上。

    虽然这么说有点没良心,但是陆孟怕被传染。

    这个世界上风寒是一个很严重的病,会死人的。

    之前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没发现他严重成这样。

    乌麟轩烧得神志不清,再怎么年轻身体再怎么强壮,也架不住他在山里折腾了好几夜。

    风寒来势汹汹,像乌麟轩这种常年不生病的人,偶尔病一次就非常重。

    他整个人蔫巴巴的没精神,半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微微弓着身子。

    还有一碗粥放在床边上没喝。没一会儿药也应该送过来了。

    不吃点东西就喝药会很难受的,谁知道他这些天都吃没吃饭呢瘦了好几圈。

    而他很显然现在自己喝有点费劲,需要人喂。叫婢女进来喂的话,乌麟轩肯定又会生气,他平时根本就不让婢女伺候。

    但是陆孟看着那碗粥,在床边转来转去不想上前。

    她甚至想戴个口罩。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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