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长。短长短。
弧线。点。
拉住阿嘉莎的人并非要阻拦她, 反而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有规律地敲击几下她的掌心。
是摩斯密码。
U，R, 问号。
——you are？
阿嘉莎立刻反应过来，拉住她的人在问她到底是谁。
昏暗而幽闭的室内, 女巫回头, 对上了一双棕色的眼睛。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金棕色发丝黏在脸颊两侧，颈间紧紧扣着项圈，让她活动起来十分受限。
她眼神中有一种动物般的警惕, 凝视着阿嘉莎，但神色中也有些许好奇和期待。
“我是来救你们的, ”阿嘉莎说。
女孩指指自己脖子, 像是抛出一个疑问。
“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阿嘉莎注意到她指尖上血痕遍布, 手指关节破损，是极力反抗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她沉默地打量阿嘉莎片刻, 像是认可她一般, 生涩而迟疑地开口：“你也是……”
最后那个单词似乎让她有些顾忌, 拉过阿嘉莎的手，准备写下来, 却被同伴拦住。
她的同伴年龄也不大，黑发切在锁骨正上方, 神情比人偶还呆滞。明明是要阻止同伴, 脸上却毫无情绪, 只是静静看着对方。两个小姑娘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棕发女孩妥协地合上阿嘉莎的手, 只当擦掉刚刚写的东西。
阿嘉莎只感受到了一个弯折特别多的字母, 还没来得及猜出来她究竟要写什么。
“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闻言，黑发女孩目光慢慢回拉，平移到阿嘉莎脸上，静静地直视着她，空洞的瞳孔让人对视后有隐约的眩晕感。
“我希望。”
她说。
很快又移开视线，漠不关心一般，目光松散地聚焦在所有人身后极远的一点。
阿嘉莎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但这句“我希望”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帮助。左手在背后无声地打了个响指，阿嘉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稳了。
棕发女孩虽然没有继续她刚刚开了个头的那句话，看到阿嘉莎在寻找出口后，也在墙上摸来摸去，最后似乎有点恼怒地狠狠殴打了水泥墙一下。
但是门严丝合缝，而阿嘉莎不会开锁。关押他们的地方很大，被绑架的人已经分散开。但除了最初的入口外，四壁光秃秃的，顶部又很高，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
失策了。她心中稍微有点后悔，原本以为被带进来就能解掉所有人的项圈，只是没想到曼卓戈拉根本没有这种打算。她以前的潜伏经验都是去暗鲨，从来没有真的如此深入敌方大本营，尝试这种类型的全封闭密室逃脱。
“这怎么出去啊。”
她状似在随口感叹，其实打开了通讯频道。
洛伦佐正在和曼卓戈拉车轱辘寒暄，不知道机械的表现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困惑。阿嘉莎的问题是在问红头罩。
通讯频道那一端，红头罩似乎正陷入单方面激战。重物坠地的闷响，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和憋在喉咙里的痛呼此起彼伏，而红头罩却游刃有余，说话声线特别平稳。
“如果他想让里面的人活着，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阿嘉莎辨认出颈椎错位的声音。
“连阿卡姆都有排气窗。”
这次听起来像是撬棍。
倒是没有枪声，毕竟即使用了□□，开枪的声音也如同灯泡爆裂一般，在室内十分清晰。
阿嘉莎试图寻找也许存在的通风口，一边忍不住好奇。
“你不是说要潜入吗？”就算没开枪，听这动静，似乎已经干掉两个小队的人了。
“只要把看到我的人都干掉就是成功的潜行。”红头罩说，“靠近出口的地方会有气流。”
“找到了。”
阿嘉莎仰望着墙壁的顶端，那里有一个被金属挡板拦住的小口，大小可以让她平铺在里面蠕动前进。但问题在于，通风管道的开口距离地面过高，四壁上也没什么能借力的地方。
她四处张望一下，这些被绑架的人可能不是声带有问题，而是被用某种方式让大脑变得迟缓，除了刚刚和她短暂交流的两个小姑娘以外，每个人都特别安静。
黑发女孩还在发呆，棕发女孩不顾自己伤痕遍布的手指正在试图掰开门缝，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阿嘉莎见没有人关注自己，悄悄拿出藏起来的猫面。
她是爬不上这么高的墙，但曾经创下雨天攀爬GCPD外墙壮举的南奈尔可以。
黑暗中，橘猫叼着因为体型变化掉落的仿品颈环，往上一跃，爪子嵌进粗糙的水泥墙壁中，几下就将自己挤进了通风管道里。
“我进来了。”
她正要跟队友汇报一下进度，出口的就是一声“喵”。
阿嘉莎猫猫在通风管中僵住了片刻，尾巴唰的一下就炸开，立马把面具拽下来。
……
“无意冒犯。”
曼卓戈拉晃了晃杯子，半透明酒液将灯光折射成细细碎碎的亮点，投射在墙上。
一般这么说，接下来就要冒犯了。
洛伦佐松松领口，防风镜扔在桌子上，眼睛在眉弓的阴影下几近深黑，神色不变。
“有传言，你和红头罩走得很近。”
曼卓戈拉原本也不想问得这么直接，相比两句话不和就动枪的帮派模式，他更喜欢表面上相谈甚欢背地里互相挖坑的商业洽谈方式，如果行不通再动用武力。
反正全哥谭能打穿他皮肤的东西很少，连普通的子弹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用武力未免太枯燥了一些。
但洛伦佐进来后似乎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他说了好多句，对方只有一点回应。虽然像是认真在听，但反应极为冷淡，不是沉默就是点头。
就是洛伦佐为数不多简短说的几句话，语气也似乎含有深意，咬着字句，压迫感极强。
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
……事实上只是阿嘉莎在地牢里专心寻找出口，知道洛伦佐这边一直在无意义寒暄阶段，就只放了一部分注意力在人偶身上，保证他起码不会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僵硬。
但研究起逃脱路线就难免会更多关注本体，人偶就会卡壳。她跟红头罩交流密室逃脱意见的时候，洛伦佐如果也正好在发言，就难免卡顿一下，不然阿嘉莎也怕自己两个身份同时说话，说着说着就互相串台词了。
现在她成功爬进通风管道里，捕捉到关键词，立刻甩开本体发生的小意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和曼卓戈拉的交锋中。
果然，听到曼卓戈拉提起的话题，洛伦佐不再敷衍。
“你在怀疑我和他勾结？”
他探身，手肘支在双膝上，直直看着对面白西装的帮派首领。
曼卓戈拉笑了，“倒也不必用‘怀疑’这么严重的词汇。我只是有点好奇，我的手下告诉我红头罩闯进去，但他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猩红的眼睛盯着洛伦佐的脸，像是要从上面寻找出一丝破绽一般。
可是洛伦佐表情纹丝不动，眼神和他对上，瞳孔连半点移动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曼卓戈拉靠回椅子里，“你们交手经验很多，洛伦佐先生也许会知道红头罩可能有什么目的。”
“红头罩闯进去，放倒你的人，让我有机会插手运送的事情，这样就可以把红头罩也顺便带进来了。”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紧盯着他，“我猜这是你的推测？”
这的确是曼卓戈拉的推测。
心腹汇报，清点现场后，除了他们自己和洛伦佐的打手有损失，没有丢掉任何东西。
那红头罩闯进来，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次莽撞缺乏事先调查的行动。
而事实上，结合红头罩很久没有出现，而洛伦佐似乎已经暗中接管他的势力的传言，曼卓戈拉认为这次袭击他的所谓“红头罩”，可能根本就是洛伦佐立起的一个假靶子。
“那这是你的猜测吗？”曼卓戈拉面上不显。
洛伦佐摇摇杯子，盯着里面澄澈的液体。而阿嘉莎在思考人偶喝酒会怎么样，是能正常代谢出去，还是会喝醉，还是说酒水会让他里面的零件卡壳。
“你捏碎过红头罩的头罩吗？”黑发的帮派首领突兀发问。
不等曼卓戈拉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你没见过他的脸。”
“但是我认识我手下的每一个人，也见过红头罩的脸。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他不在其中。”
“为什么不想想，他消失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在筹谋计划离间我们这些人。等我们打起来了，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呢？”
……
阿嘉莎当着红头罩的面，若无其事地把锅全推到他身上。
“真该雇佣你给我当合伙人。”
听着洛伦佐信口胡诌，红头罩吐槽。他已经将后方的人手布置清理干净，切出来一条可以随时出去的路。
“不过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捏’碎过我的头罩？”
阿嘉莎在特工电影潜行必备通风管中往前爬，一边操纵着人偶在耳侧轻轻敲出摩斯码。
[我有]
“啊，是嵌进墙里那次还是从十楼掉下去那次？希望我没有记错。”
洛伦佐没法当着曼卓戈拉的面说话，摩斯码要传达较长的内容有点困难。阿嘉莎替自己无法反驳的可怜人偶开口：“明明碎过，谁知道你还戴了多米诺面具。”
红头罩那边话音停顿了一下。阿嘉莎也顿了一下，感觉按照两个身份的人设，她好像不应该知道的这么详细。
“不过最好别在我面前说‘我希望’，很容易成真的。”她转移话题，默默在八百年没有打扫过的管道中向前爬。
“听说过你把……人变成水熊虫的战绩。”红头罩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上次在蝙蝠电脑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对女巫的幽默感非常欣赏。当然不是指水熊虫。
“对啊。”阿嘉莎叹气，“就是愿望很容易变成字面上的意思。上次有人找我许愿，希望那天能早点睡。然后她早上五点才睡着，确实够早的。”
她在通风管中前行一段时间，已经进入了联通俱乐部的安全通道上方。下方，白炽灯照着楼道内白色的厚瓷砖，沉重的安全门隔开楼道与俱乐部，看得出来曼卓戈拉的建筑十分符合消防标准。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透过间隙，阿嘉莎辨认出那是刚刚负责押送他们进入地牢的人之一。她现在的任务就是钓鱼，假装逃跑的“货物”，只要让这个人拿出项圈的操控装置就可以。
“我到了。”
她撬开金属挡板，利落下跳。
“……英雄落地真的很伤膝盖。”
阿嘉莎皱皱鼻子，一边做出正在躲藏的样子。的人，让我有机会插手运送的事情，这样就可以把红头罩也顺便带进来了。”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紧盯着他，“我猜这是你的推测？”
这的确是曼卓戈拉的推测。
心腹汇报，清点现场后，除了他们自己和洛伦佐的打手有损失，没有丢掉任何东西。
那红头罩闯进来，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次莽撞缺乏事先调查的行动。
而事实上，结合红头罩很久没有出现，而洛伦佐似乎已经暗中接管他的势力的传言，曼卓戈拉认为这次袭击他的所谓“红头罩”，可能根本就是洛伦佐立起的一个假靶子。
“那这是你的猜测吗？”曼卓戈拉面上不显。
洛伦佐摇摇杯子，盯着里面澄澈的液体。而阿嘉莎在思考人偶喝酒会怎么样，是能正常代谢出去，还是会喝醉，还是说酒水会让他里面的零件卡壳。
“你捏碎过红头罩的头罩吗？”黑发的帮派首领突兀发问。
不等曼卓戈拉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你没见过他的脸。”
“但是我认识我手下的每一个人，也见过红头罩的脸。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他不在其中。”
“为什么不想想，他消失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在筹谋计划离间我们这些人。等我们打起来了，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呢？”
……
阿嘉莎当着红头罩的面，若无其事地把锅全推到他身上。
“真该雇佣你给我当合伙人。”
听着洛伦佐信口胡诌，红头罩吐槽。他已经将后方的人手布置清理干净，切出来一条可以随时出去的路。
“不过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捏’碎过我的头罩？”
阿嘉莎在特工电影潜行必备通风管中往前爬，一边操纵着人偶在耳侧轻轻敲出摩斯码。
[我有]
“啊，是嵌进墙里那次还是从十楼掉下去那次？希望我没有记错。”
洛伦佐没法当着曼卓戈拉的面说话，摩斯码要传达较长的内容有点困难。阿嘉莎替自己无法反驳的可怜人偶开口：“明明碎过，谁知道你还戴了多米诺面具。”
红头罩那边话音停顿了一下。阿嘉莎也顿了一下，感觉按照两个身份的人设，她好像不应该知道的这么详细。
“不过最好别在我面前说‘我希望’，很容易成真的。”她转移话题，默默在八百年没有打扫过的管道中向前爬。
“听说过你把……人变成水熊虫的战绩。”红头罩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上次在蝙蝠电脑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对女巫的幽默感非常欣赏。当然不是指水熊虫。
“对啊。”阿嘉莎叹气，“就是愿望很容易变成字面上的意思。上次有人找我许愿，希望那天能早点睡。然后她早上五点才睡着，确实够早的。”
她在通风管中前行一段时间，已经进入了联通俱乐部的安全通道上方。下方，白炽灯照着楼道内白色的厚瓷砖，沉重的安全门隔开楼道与俱乐部，看得出来曼卓戈拉的建筑十分符合消防标准。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透过间隙，阿嘉莎辨认出那是刚刚负责押送他们进入地牢的人之一。她现在的任务就是钓鱼，假装逃跑的“货物”，只要让这个人拿出项圈的操控装置就可以。
“我到了。”
她撬开金属挡板，利落下跳。
“……英雄落地真的很伤膝盖。”
阿嘉莎皱皱鼻子，一边做出正在躲藏的样子。的人，让我有机会插手运送的事情，这样就可以把红头罩也顺便带进来了。”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紧盯着他，“我猜这是你的推测？”
这的确是曼卓戈拉的推测。
心腹汇报，清点现场后，除了他们自己和洛伦佐的打手有损失，没有丢掉任何东西。
那红头罩闯进来，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次莽撞缺乏事先调查的行动。
而事实上，结合红头罩很久没有出现，而洛伦佐似乎已经暗中接管他的势力的传言，曼卓戈拉认为这次袭击他的所谓“红头罩”，可能根本就是洛伦佐立起的一个假靶子。
“那这是你的猜测吗？”曼卓戈拉面上不显。
洛伦佐摇摇杯子，盯着里面澄澈的液体。而阿嘉莎在思考人偶喝酒会怎么样，是能正常代谢出去，还是会喝醉，还是说酒水会让他里面的零件卡壳。
“你捏碎过红头罩的头罩吗？”黑发的帮派首领突兀发问。
不等曼卓戈拉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你没见过他的脸。”
“但是我认识我手下的每一个人，也见过红头罩的脸。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他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