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求她放手。
“懦夫”
熟悉的言辞再次在耳边响起，我向后看去，发现说这句话的人表情并不是嘲讽，而是难以言表的悲伤。
在我注目之下，许婧神情恍惚了一下，回到了现实世界，她又变成之前那副平静的面容。
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说话，我继续朝前走，随着身体的适应，我动作开始熟练起来，一步两步迈到了栅栏边缘，我望见楼底下密密麻麻的丧尸们。
别着急，你们的快餐马上送达。
她突然在我向下看的时候开口了：死太简单了，我们出生以后就朝着死亡前进，既然都要死去，为什么不努力活下去呢？
呵，哪来的圣母在这灌鸡汤。
许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再管了，可是她仍忍不住开口————可能他这个状态太像母亲了吧。
我费力的将一条腿迈向栅栏。
“懦夫！”许婧骂道，这场景对她来说不啻于创伤重现，她又变成了那个十岁的小姑娘。
神经病！我在心底暗骂，整个人跨上了栅栏，只要身体一侧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死去了。
许婧呼吸急促起来，她大叫道：你为什么不替你女儿想一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他妈的哪来的神经病？老子哪有女儿！
我选择无视这个女疯子，准备身体轻侧，突然眼前闪过了江天的身影。
他眼圈是红的，语气悲愤：你说他妈的可笑不可笑，咋们避过了丧尸，却没躲过人。
赵玉玲悲惨的身影紧接着出现，还有江天那场委屈的呜咽。
我麻木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一团火似乎在心中升起。
徐守仁带给我的无力，马三的假仁假义，河崇旋的忘恩负义。
他们三个身影依次闪过，我心中的火焰越来越大，陈道长跳水的那句唱词在我耳边响起：
山河万里猎魍魉，丹心碧，震八荒！
紧接着脑海传来那女疯子悲伤的声音：懦夫！
懦夫！面对压迫你只能任由宰割吗！面对恶意你只能唾面自干吗！面对痛苦你只能选择自杀逃避吗！
他们，那些把好人逼近绝路的人，还在好好活着呢！
你却要选择去死？
懦夫！
是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赴死的归途，既然都要死，为何不在死前拼命杀向那群畜生呢？哪怕是咬，也得给他们咬下一片肉来！
这一刻，我感觉我胸腔里燃起的火焰烧遍了我的全身，最后收拢在我原本麻木无光的眸子里。
许婧紧张的看着我，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停下了，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点希冀，就像当年她看着母亲要往下跳时心里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恳求。
我扭过头，对许婧说：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
不但是个懦夫，还是个废物，但我不想当废物和懦夫了——————这句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身子一倾，摔下栅栏，落在了天台上面。
许婧的眸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