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祝青锋连忙道:
“爹,让夜兄与孩儿一桌吧。”
祝龙渊点头称好,他邀请夜枫本就是谦词,便坐下不提了。
祝青锋请夜枫二人坐在主位下手的一张桌子上。
随着菜肴陆续上齐,只见满目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各桌自顾用餐。
“夜兄,在下失陪了!”
祝青锋含笑起身,手里举着杯盏酒壶,夜枫知道他今夜是东道主,须费心招呼客人。
“你自己忙吧,不用在意我。”
正巧有几位熟识的年轻人过来劝酒,祝青锋便不多言,起身去了。
酒过三巡,席间免不得一番慷慨陈词,门主祝龙渊意气风发,大谈祖上辉煌。
夜枫不理会那些喧闹,只是与仙儿夹菜,一边笑问:
“那个比较好吃一点?”
仙儿顾不上说话,此刻一边往口中塞食,一边点头,把香腮撑得圆鼓鼓的,十分可爱。
这时,自一旁走来个身材精壮的年轻人,约二十来岁,在桌前取了个空杯子,当着夜枫的面满斟一杯酒,递与他道:
“夜门主,些许劣酒,你定是喝不惯吧?”
夜枫抬眼一看,见这年轻人衣上绣着刀剑纹路,和千机门内的统一服饰略有不同,据此判断,他在千机门内应是地位不低。
夜枫伸手接过他的杯子,随手放在一边,微笑道:
“我一向不喜欢饮酒,你是何人?”
“在下祝青霜。”
那人眉宇中隐带傲气,但并不惹人生厌。夜枫听了,心下有一丝好奇,便问:
“你是青锋的兄弟?”
“不敢,在下只是蒙师父赐名而已。”
夜枫微微颔首,没在说什么,正巧这时祝青锋走过来,那人也知趣地离开了。
“夜兄弟……”祝青锋脸色红红的,他本就不胜酒力,略有些喝多了,一屁股坐在夜枫身旁的位子上,含糊不清地问,“那小子对夜兄说了什么?”
“他报了个名字,我还当是你的兄弟呢,正在奇怪。”
路上闲谈中,祝青锋说过他是独生子。
“这个呀,夜兄,你且听我说……”
祝青锋半醉半醒地絮叨起来,夜枫在旁随意听着。
原来祝青锋的娘死得早,他爹也未再娶,本指望着自家儿子能继承家传手艺,奈何祝青锋对铸剑一道不感兴趣,他也的确没什么天分。
虽然他看上去文弱好脾气,其实骨子里倔得很,认定的事情打死不回头,他爹祝龙渊也没有办法。自古以来,子不肖父也是常有的事情,久而久之,父子之间多少有些隔阂,祝龙渊也不大中意这个儿子,觉得他不务正业,整日不学无术。
千机一门的铸剑手艺当然还要传下去,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祝龙渊因此收了不少门徒,其中有一个十分称心的,特地为其赐名,改为“祝青霜”,准备日后传其铸剑手艺。
后来祝青锋在家族商业上略有些成绩,他老爹才略为改观。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祝青锋游历江湖,结实之人不再少数,可引为知己的却一个也无。因为他外表温和好说话,骨子里却颇有几分叛逆,因此乍一见夜枫,便觉其与众不同,愿意倾心结交,又借着酒劲,交浅言深地多说了几句。
“好了,少喝几口。”
见他还要自斟自饮,夜枫微笑劝了一句。
正在宴席上觥筹交错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一行五人自外走来,为首之人身姿高挑,脸覆白金面具,人群中立刻传来窃窃私语:
“是魔教长老!”
众人听了不由心神一凛。魔教之名,威震江湖,当真是如雷贯耳,在场众人虽然鲜少与魔教打交道,可也知晓其中厉害。
祝青锋霎时酒便醒了,这次的宴会人数虽不少,可都是小范围内的江湖友人,并未邀请魔教。
此刻人家不请自来,恐怕来者不善。
门主祝龙渊海量,虽饮了许多酒,神智倒还清楚,立刻上前拱手致礼:
“原来是圣教长老大驾光临,祝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那白面长老未答言,身旁有个魔教弟子上前一步,代为答道:
“祝门主,你这里好生热闹,我们不请自来,前来讨杯酒喝,还望你不要见怪。”
那人语气中隐含傲慢,白面长老忽然轻咳一声,那魔教弟子脸色微变,知道自己话说错了,立刻换了一张脸,拱手作揖,赔笑道:
“在下‘飞虎君’,不会说话,请祝门主多多包涵。”
祝龙渊不愿得罪魔教,双方寒暄几句,随即请他们入座。
不巧座位大都满了,只夜枫一桌冷冷清清,祝龙渊迅速打量了一眼,正打算再上一桌,白面长老转目瞧见夜枫,双方是曾会过面的,她一眼便已认出,开口道:
“不必。”
说完,她走到夜枫这一桌,在他对面自顾坐下,透过面具淡淡打量着他。那四个魔教弟子不敢与长老同坐,另找位子去了。
祝青锋瞧出气氛有些怪异,他一向听说魔教十老的威名,每一位长老都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顿觉如坐针毡。
夜枫当然也认出这位魔教长老,毕竟他们的面具非常醒目,而且他心知眼前这位对上官凤唯命是从,此行八成和她脱不了关系。
“喂,你那位子有人了。”
听到夜枫淡然开口,似含挑衅,祝青锋霎时目瞪口呆,忍不住对夜枫频使眼色,希望他不要乱来。
白面长老正襟危坐,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眼部的孔洞可以瞧见她的眼神非常冷漠。
此行的确是上官凤派她前来,不过却未提过夜枫的事,她也不清楚夜枫与上官凤之间的过节。
“你为何在这里?”
“你说呢?人家请我来吃席,我自然在这里,你也是人家请来吃席的?”
白面长老移开视线,决定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