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梦月心念一动,好奇道:“你有办法?”
“有。”
“什么?”
那人阴恻恻道:“就看关小姐想要让她身败名裂,还是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关梦月有些迟疑,“如果我说,想让她先身败名裂,再死无葬身之地呢?”
“没有问题。”语气就挺漫不经心的。
关梦月像是极为信任他,便问:“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那人瞥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突然伸手把关梦月揽入怀里,在她耳边呼着气,“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希望关小姐能借我两个人。”
“没问题。”
别说两个人,就是十多二十个,她都能拿得出来。
那两人害她丢了面子,不给点教训,怎么能出心头这口恶气?
但江寒舟不能招惹,只能从顾晏下手了。
她是绝对不承认自己欺软怕硬的!
那人看到她如此神色,又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很快屋内就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叫声,那跪在地上的婢女像小鸡般被人拎了出去。
……
厅堂里。
围在江寒舟身旁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顾晏瞥了几眼,就带着半夏走了出去。
主仆二人在别院中优哉游哉地闲逛着。
顾晏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山水湖泊取于自然,处处古朴典雅,不失为一处好景致。
而半夏极少出门,此刻更是像个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木香花,书中说,它的花香能驱蚊虫,花瓣泡水能滋润喉咙、活血化瘀。”
顾晏边走边解释,顺手还折下了一朵木香花。
半夏眨了眨眼,用指尖戳了戳那朵花,“小姐,那以后咱们家里也可以种一些!这花儿不仅好看,还能驱逐蚊虫,夏天岂不是不用担心被蚊虫叮咬了?”
顾晏眸光流转,突然问她:“你可知,这木香花的别名是什么?”
“是什么呀?”
“这木香花,又叫帝王花,只有皇室贵族才能养得起。”
她记得,御花园就有一墙的木香花。
半夏猛地捂住嘴,四处看了看,惊道:“那,那为何这里会有?”
“我也很好奇呢!”
从一开始的“环玉刀”,到现在的“帝王花”,总感觉这个别院里藏着太多秘密。
这个关荣山,难不成还想做江南的土皇帝?
她微微偏头,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后方花丛露出的一方藏青色的衣角,眸光骤然一沉,嘴角的笑意也微微凝住,附在半夏耳边叮嘱了几句。
半夏揪起两条小眉毛,从另一个分岔口离开。
顾晏掩护着半夏,直到她不见了身影,才缓步往前走去。
一闪身,却已经藏到了假山后面。
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急匆匆地跑上来,他低声咒骂了句,原地转了转,似乎在找顾晏的藏身之处。
很快就停在了假山的面前。
他搓搓手,绕过假山,接着一愣。
却见顾晏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轻声问道:“你找我?”
“你……你怎么……”
“我呀,我在等你啊……”
娇娇柔柔的声音,配上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宛若一种无声的诱惑。
那男子起初还有些踌躇不定,此刻色心胆边生,突然心潮澎湃。
“顾二小姐在等我?听说顾二小姐嫁给楚王后,就要守寡了,年纪轻轻的该有多寂寞啊!不如我来陪陪你,一起领略这人间极乐滋味。”
说着,他就扑上去。
顾晏身形一旋,他扑了个空,撞到了假山后面。
接着又听砰的一声,半夏手里握着块板砖,狠狠敲上了男子的后脑勺。
那男子就像一坨烂泥,很快就倒在顾晏脚下。
她的裙摆上,隐约沾上了一丝血迹。
顾晏半弯下身,撕掉那染上点点血迹的布料,眼神轻蔑。
她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
结果,就这样?
早知道就不用半夏再去准备了。
这种货色,她自己都能应付。
半夏举着板砖,怒喝:“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那男子看了半夏一眼,目露惧色,“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刚才在宴会上,我没见过你。”顾晏轻声道,“你是后来才混进来的。”
她的声音轻而柔弱,却带着一股坚定。
那男子双眸瞪大,恐惧地看着她,同时也闭紧了嘴巴。
顾晏眸光一冷,拿过半夏手里的板砖,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地上。
尽管这男子没招供,她心里却已经有了数儿。
堂堂巡抚别院,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让这种色欲熏心的人混进来?
一个不好,冲撞了什么贵人,关家父女也难辞其咎。
恐怕,这人与关梦月脱离不了干系!
是因为她揭穿了对方的伎俩,才故意这么报复的?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眸色一冷,朝四周看了过去。
半夏却提起了一颗心,“小姐,怎么了?”
“没事。”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有道视线在暗中窥探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顾晏看了眼半夏,先是把那男人的嘴巴堵住,又干脆利落地拖到假山后面。
江寒舟到达这里时,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低头看了看地面,突然叹了口气。
他绕到假山后面,当看到怒目圆瞪神情戒备拿着板砖的顾晏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如此大胆?”
顾晏讪讪然地放下板砖,弱弱道:“是他先对我不敬的。”
绣花鞋踹了下那名男子。
江寒舟低头,眼里划过一丝杀气,“直接杀了吧!”
“……杀人是犯法的。”顾晏一本正经道,“你是执法之人,不能知法犯法。”
江寒舟闻言挑眉,“你在担心我?”
顾晏:“……”
这是道送命题,她不能回答。
岂料,江寒舟径自吩咐白青,“处理掉。”
白青立即把人带走。
顾晏看了眼,也没再理会,只是问道:“江大人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担心某个人会被算计?”
江寒舟本来在厅堂里应付那些人,一抬头,就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没过多久,就听白青说,她遇到了点小麻烦。
他便摆脱掉那些麻烦的人,直奔这里。
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看到她暗搓搓地害人。
莫名有点小怀念怎么回事儿?
他想起两人的初识,不禁调侃了句,“顾二小姐打人的功夫一点儿都不见生疏啊!”
“让江大人见笑了。”
顾晏讪讪一笑,连忙把板砖塞到假山的缝隙里。
江寒舟问她,“玩得可开心?”
“一般般吧。江大人,这宴会何时结束啊?”
就……待着挺无聊的。
江寒舟拧眉,“估计还要一会儿,我等下……”
“江大人!江大人!您真是让属下好找啊!”
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身看去,却见方和提着衣袍跑出来,气喘吁吁道:“江大人,巡抚大人有请。”
江寒舟嗯了一声,对顾晏说:“我去去就来。你,不要惹事。”
“江大人,我从不惹事。”顾晏双手交叠着,巧笑嫣然,十分乖巧。
江寒舟默了默,又叮嘱她:“那……记得下手轻点……”
顾晏:“……”
她的诚信度就这么低吗?
方和也愣了一下,看向顾晏,光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就有股难以言喻的气韵和风采。
这位是未来的楚王妃吧,怎么感觉跟大理寺卿那么熟?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他正想着,忽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一抬头,却见江寒舟正冷冷地盯着他,他心头一紧,连忙告了声罪,跑到前方去领路。
顾晏抿着唇,想起那个表里不一的关荣山,突然有些不安。
半夏宽慰她,“小姐可是在担心江大人?”
“谁跟你说担心他了?”
顾晏瞪了她一眼,随意地往前走两步,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像是从另一边传来的。
顾晏神色一肃,提起裙摆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