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清和叶世海走后,叶清泓边上多了赵氏,以及季子淳和叶泽仕。
赵氏一脸忧心,看着略显颓然的叶清泓,叹气道:“其实,你三叔说得也没错,散掉叶氏茶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就是个酒囊饭袋”叶泽仕满脸不屑,望向叶清泓,目光坚定的道:“姐,我跟姐夫都支持你,有我们俩帮你,一定可以把茶行经营得比父亲在的时候还好。”
“这叶氏茶行可是你的哦”叶清泓摸了摸叶泽仕的头,“所以,你以后要多听鸿安哥的话,多跟他学习读书做人的道理,以后,把父亲未能实现的遗愿,全都实现。”
叶泽仕拳头紧握,信誓旦旦的点头:“我会的。”
赵氏对这对姐弟无可奈何,只得随他们去。她看向季子淳,温和的道:“鸿安啊,这些天一直不曾问你,有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季子淳躬身回应:“伯母请问。”
“你有没有跟你母亲商议,同我家清泓完婚的事。”
“娘,现在父亲尸骨未寒,你怎么就提及婚事了。”叶清泓有些嗔怪的说。
赵氏愤愤道:“你父亲就是个懦夫,他都不顾及我们孤儿寡母的,说走就走了,老娘还管他尸骨有没有寒。”
话落,赵氏流下泪来,望向身前的三人,不无强势的道:“现在科考已经结束,等放榜后,不管有没有高中,婚事就定在那几天完成。”
说完,凝视着季子淳,问道:“鸿安,你可认可伯母这样的安排。”
季子淳当即跪下,“一切听从伯母的。”
“还叫伯母?”顿时,赵氏眉眼间露出柔和之意。
季子淳改口,再次拜下:“母亲大人。”
“起来吧,起来吧”赵氏和声道:“近些天,你们都没怎么合眼,清泓,送鸿安回去,也跟你未来的婆婆,转达为娘的意思。”
“娘,这件事——”
赵氏抬手打断叶清泓的话,“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熙儿,扶娘去休息,给你姐姐、姐夫留个地儿。”
叶清泓俏脸一红,看着赵氏走出客厅,缓了缓心神,看向季子淳,柔声道:“鸿安哥,这件事我会再跟母亲说一说,这个时间点的确不适合我们的婚事,真成婚的话,你会被全长安城的书生,甚至所有人嘲笑,会说你不顾礼仪,贪图、贪图美色。”
叶清泓后面的几个字,说得很轻,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话音落下,整个脸也有些羞红。
“傻瓜”季子淳露出温和的笑意:“我们真心相爱,迟早会一起的,我根本不在乎,成了婚,来往这边会方便些,也好。”
“可鸿安哥,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真的好愧疚”
“还在想着,我让你听伯父的话,放下叶氏茶行的事么?”
叶清泓轻轻点头,“我知道,如果放下叶氏茶行,跟鸿安哥过日子,鸿安哥也会把母亲弟弟还有我照顾得很好。但是,父亲留下血书,明显是怕我和母亲受苦受拖累才写的,可我不想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想得到一个真相,哪怕面对真相依旧什么都不能做,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我想继承父亲真正的遗志,想——”
“我明白”季子淳伸手揽住叶清泓的肩膀,“我什么都明白,我会帮你,直到有天叶氏茶行交到明熙手上。”
说完,他伸手在叶清泓脸上轻轻捏了下:“走吧,去见你婆婆。”
叶清泓露出娇羞的笑,跟季子淳并排出了客厅。叶泽仕和朵朵站在边上,笑脸相迎、
“姐姐姐夫,我们四个人一起过去见伯母。”叶泽仕讨好的道。
“好”季子淳一脸笑意,手搭在叶泽仕的肩头,朝府外走去,就像一家人外出郊游。
只有叶清泓不时用眼神威胁叶泽仕,示意他不准胡说。她实在太清楚,赵氏让叶泽仕跟着,完全就是用作监视的。
从父亲出了事,母亲就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巴不得立刻就把她嫁出去,找个男人来帮着打理叶家,这也使得她好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
当然,她的年龄是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纪,但是,她这不是跟季子淳早就有了婚约么?完婚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她脑中莫名浮现出姚安宁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多了些戒备,姚安宁也跟季子淳有婚约,还更早。要不是父亲走得突然,她这些天像消失了一样,现在指不定还缠着鸿安哥。
或许,母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婚事宜早不宜迟,等完婚后,姚安宁也就不会来纠缠了吧。
叶清泓见了陆氏回来,心情却略显凝重。
陆氏答应了他跟季子淳的婚事,但是却有一个前提:她要么在家相夫教子,要么去维持一地鸡毛的叶氏茶行。这之间,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面对性情转变有些大的陆氏,叶清泓一时间没有准备好说辞。便没有继婚期的事情多说,稍作沟通,便回到了家里。
尽管在离开的时候,叶清泓有得到季子淳的允诺,婚期的时间,会依照她母亲说的去办。而且,她也可以自由的去准备茶商大会,他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想到季子淳对她的爱意,叶清泓也觉得自己本该欣慰知足。但心间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有些怅然,遗憾。甚至不知道决定参加茶商大会,去争夺出使名额,好重振叶氏茶行,这样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她倚在窗前,望着外面苍茫的夜色,心底是从未有过的迷惘。这世界,好像都不看好她的选择,甚至,连无条件支持自己的鸿安哥,也是倾向于放弃茶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