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泓等了季子淳好久,差不多到了戌时末,季子淳才回来。但这个时候的季子淳却是喝得酩酊大醉。不过,当他看到叶清泓的第一刻,酒劲却顿时醒了一般。
他晃荡着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清泓,别担心,我会帮你,帮你。”
“鸿安哥”叶清泓泪如泉涌,感动、心疼、愧疚、纠结,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她搀扶着季子淳回房,想要给季子淳宽衣、清洗。
陆氏却阻止了,认真看着她:“清泓,咱两家虽有婚约,但你毕竟没有出阁,你现在就做了妻子做的事,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你先回去吧。”
叶清泓沉默着,望着沉睡的季子淳,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她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很自私。
回到府上,叶清泓想着陆氏对她说的那些话,想到姚安宁的威胁,又想到季子淳为了她所承受的压力。一时间,她睡意全无。
于是,她拿出了祈福牌,把此刻的心境,全部寄托于“神灵”,期待得到一个完满的回答。
没过多久,“神灵”果然回应了她。
特殊的信笺上,如是写到:“不管你作何选择,本神只要还停留在人间一天,就会顺带照看你。如果哪天本神不在了,又或者你正深陷谷底绝望,请你一定要记得抬头,记得向本神祈福,你一定会看到一抹星光,那就是本神为你点亮的。至于凡人之间的情爱之事,本神向来独来独往,不甚明了。不过,本神给你建议。去成婚吧,在一切变故来临前,把握机会。”
看到“神灵”的回应,叶清泓心中顿时明亮了许多,她打开窗户,正好望见一盏巨大的孔明灯,不断从夜空中上升,越升越高,直至完全隐没在黑云间。
“‘神灵’在给我指引,在帮我”叶清泓轻喃,立刻找来柜子里,只偷偷试穿过一次的新娘装,并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火急火燎的出了屋子,像一个沾头不顾尾的莽撞女孩。
房顶上,沈沛望着叶清泓朝季宅跑去,神色带着无限向往。
他伸手摸了摸肩头上黑鸦的脚掌,被孔明灯竹片刮伤的口子,轻声道:“痛么?小黑”
黑鸦“嘶鸣”了声,用头不断摩挲沈沛的脸,表示亲腻。
叶清泓再次来到季宅,一袭绿色华服嫁衣,把正在给季子淳准备醒酒汤的陆氏吓得不轻。
“伯母,您给我和鸿安哥定下婚期好么?”
叶清泓一脸认真,朝着陆氏跪下。
陆氏愣了半响,愠怒道:“胡闹,自古婚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此跑过来要个婚期,成何体统。”
“我有‘神灵’启示”叶清泓起身道:“伯母,我带了生成八字过来,你就去请先生来,今晚就帮我跟鸿安哥定下婚期,可好?”
“清泓”不等陆氏开口,季子淳出现在柴房门口,喊了叶清泓一声,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穿成这样跑过来了。”
叶清泓快步到了季子淳跟前,关切的道:“鸿安哥,你好点了么?”
“一直很好”季子淳笑了笑,看向陆氏,恳求道:“母亲,有劳您了,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清泓说说。”
陆氏沉了口气,冷声道:“我就在屋外,有什么话说了赶紧回去,真不让人省心。”
待陆氏离开屋子,叶清泓小声道:“伯母是不是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季子淳笑了笑,“话说,未出阁女子,穿嫁衣代表的是大气运,如果夫家没有准备好,这气运会对家族带来冲撞。”
“还这样啊”叶清泓道:“现在怎么办?”
“傻瓜,哄你的”季子淳说了句,笑着道:“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么?”
叶清泓摇头:“我就想尽快跟鸿安哥把婚事确定下来,这样才会心安。”
“你不相信我么?”
叶清泓摇头道:“不是,我相信鸿安哥,就是——”
想了想,叶清泓长长出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放心,我对你的爱绝不会因为外物改变分毫”季子淳信誓旦旦的道:“我知道,你不想伯父蒙受这不白的冤屈,想知道真相。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就该继续坚守下去。哪怕最终得不到什么,或者得到的真相也不是想要的,但努力过就好了。真要成了婚,母亲要你在家,不让你抛头露面,你会不开心的,何不现在肆意一番,说不定就乏了呢。”
叶清泓笑了笑:“鸿安哥,你能理解我,不责怪清泓自私,我真的好谢谢你。”
“你为我这么勇敢,我才该谢谢你呢”季子淳道:“你起先说什么‘神灵’启示,是什么意思”
叶清泓把得到‘神灵’启示的经过说了一遍,更拿出信笺交予季子淳看。
望着信笺上的字,季子淳眉目瞬间凝起。
“怎么呢?有什么不妥么?”叶清泓急忙问。
“没有。”季子淳摇了摇头,眉头轻锁,狐疑道:“这字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突然想不太起。”
“你见过么?”叶清泓问。
季子淳笑了下,把信笺交还给叶清泓。心中却把这‘神灵’视为是跟叶清泓相熟的人所为。
“你且收好,一切会如‘神灵’所赐,都会好起来的。”季子淳目光柔和,且带着一丝坚毅。
两人又说了一些亲密的话,情不知所起,正要相拥亲吻时,却被陆氏打断。
叶清泓羞红着脸,急冲冲和陆氏告别,逃离了季宅。
她却不知道,这一次踏出季宅,没能与季子淳定下婚事,两人之间,将再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