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不知道叶清泓一行人的路线,只好先回安西都护府,把商队带回温宿王庭,再做进一步打算。
一路上,他偶尔可以看到一队队挎着弓弩弯刀的牧民,他们在急急忙忙的朝着更西北的方向赶去。
“难道起了战事?”
沈沛心中疑惑,并没有与这些武装成军队的牧民照面,而是深入到一片牧场,打探情况。
这一探听,沈沛被彻底惊到了。温宿国竟正在征集武装大军,将要侵犯大唐边境。
但这还不是沈沛诧异惊愕的地方,而是,这场战事的起因,竟是因为虎妞被太子一方的商队杀死了。不止如此,和虎妞一起被杀死的,还有生活在温宿部族,巫医谷的女医师拔也燕。
连续问了好几个牧人,得到的答案,依旧是这样。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沈沛紧张慌乱,没有再继续打听下去,而是驾着枣红马,飞速朝着西北,自己的族群赶去。
他始终不敢相信,虎妞是温宿部族的公主、圣女,怎么可能被太子的人杀死呢?
而拔也燕是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姑姑,她就十五年前去过一趟长安,救他回漠北。之后,几乎几年不出一次漠北,太子的人怎么会杀她?
沈沛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不安焦急,让他一度迷失了心智,连口粮都掉落在了路上。好在,途中遇到了一支十几人的商队。不然,他都有可能饿死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
可祸不单行,待他回到都护府,他所带商队的驻地却被夷为了平地,不见一人。
安息都护府是大唐增强对西域诸国监管设立的府地,也是各国行商交流的重镇,商队在此处的地位极高。整支商队被洗劫的情况极其少见,他的商队更是代表着公主势力,商队不见踪影,更加加重的了沈沛对咕咕和虎妞出事的担忧。
沈沛在被荡平的废墟里寻找了一番,想看有没有信笺留下,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少主人”就在他近乎绝望,打算立刻赶回温宿王庭一探究竟的时候。在这里负责接待他的小厮,六子围着头巾出现在了他身后。
看到六子,沈沛心下激动,直接问:“发生了什么?”
六子又喊了声‘少主人’,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沈沛扑通跪下,悲怆的道:“姑主她死了,小主人也死了,是阿不思丹王子带人扫平了这里,还要抓少主人回王庭,祭奠小主人”
六子的话,再次印证了那个他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姑姑死了,虎妞也死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沈沛强行让自己镇定,问道:“祖爷爷呢,他还好么?”
“老祖东游去了,说是去拜访药王”
听到这个消息,沈沛稍微松了口气,祖爷爷去拜访药王‘孙思邈’,倒躲过了一劫。不过,孙药王不是早几年就仙逝了么?
没有多想,沈沛将六子搀扶起来,又问:“知道具体原因么?虎妞前些天不还在苍鸣山吗?怎么就死在了太子的人手上,还有我姑姑。”
“具体小的也不清楚”六子担心的道:“少主人,你躲起来吧,等老祖回来,以他跟国王的关系,肯定能保住你的。”
沈沛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道:“六子,你就呆这里,我必须回去,把情况弄清楚。”
“那我跟少主人一起”
沈沛摇头,“我需要你在这里守着,小黑和阿木传信的地点,就是这里。”
“那少主人你——”六子有些担心,欲言又止。
“会没事的”沈沛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叮嘱道:“你也要小心一些,如果有人盘问,就说不认识我。”
“嗯”六子点头。
沈沛没有在说什么,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废墟。
天空中满是泥土黄沙的气味,显得极其干燥。沈沛脸色泛白,嘴唇也有些干裂,就像患了一场大病一般。
刚要走出安息都护府,一队军士簇拥守护的商队进入了视线。商队前头,那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的男子,让沈沛眉目一沉,竟是姚伦托他照顾的季子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