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歉有什么用”叶清泓轻轻低喃,望着叶志清,正色道:“大伯,我来见你,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温宿牧民经历的这场病灾,应该是鸿安哥说了我们叶氏茶行的古茶方能够救治好他们,我不觉得我们的古茶方有这等奇效,但我还是需要知道完整的茶方。”
叶志清由下跪的姿势变成跪坐,看着叶清泓,略显凝重的道:“侄女呀,你可知道咱们叶氏古茶方,最大秘密是什么吗?”
“除了制茶秘法,古茶记载,难道还有其它?”叶清泓不解的问。
叶志清撑着地面,靠近了叶清泓一些,小声道:“我们的茶方,关系到一处前朝宝藏。”
“什么?”叶清泓惊呼出声,一脸诧异。
叶志清看了眼牢房门外,贴着墙面的地上,有一个人影。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怅然道:“茶商大会后,沈沛来找过我,大概在那个时候,我跟太子做事的事情就暴露了”
看到叶志清又坐回地上,叶清泓没有着急追问,也跟着坐下。
“我来这西域,还是以民间商行的身份,但还是被抓到了这里,这其中必有蹊跷”
“难道是因为宝藏?”叶清泓小声说。
叶志清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你说可能是季子淳提出茶方能救人,才有这次机会,我不得不怀疑,知晓咱茶方秘密的,除了太子,公主的人也知道了。”
“你在怀疑鸿安哥?”叶清泓轻声问?
“清泓,你这般聪慧,难道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很蹊跷么?”叶志清问了句,但不等叶清泓作答,便继续道:“裘高平是太子出使西域这件事上,最重要的布局,甚至是唯一布局,他真就这般鲁莽,做出威胁沈沛家族的事?你现在应该知道,沈沛就是当年大医师拔也鹄的独子,而他祖爷爷在这漠北,可是极副名望的大巫医,曾多次与药王在五台山探讨医道。他裘高平如此行事,不是明摆着落人把柄,置太子于深渊险境么?”
“但是所有人都证实,就是裘高平带商队杀了沈沛的姑姑和虎妞,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是啊!”叶志清叹了口气,说道:“裘高平作为太子的人,犯下这等事来,纵使这其中有各种玄机、算计,都已成事实,太子败了。”
叶清泓没有接话,从最直观的视角来看,代表太子一方的商队在茶商大会胜出,结果他们却谋害了温宿公主,除了愚蠢,剩不下什么,而这其中,获益最大的就是公主。
就公主一方的反应来看,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沈沛背叛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应对的法子,派季子淳前来。
想及此,叶清泓心神震颤,如果一切都是公主一方的算计,那算计之人得多么可怕,恐怕早在父亲入狱前,就有了一系列的布置。
不管是沈沛,还是叶氏茶行,裘高平,虎妞,甚至温宿王,都成了他手上的棋子。
叶清泓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问:“大伯,你说我们的古茶方关系到前朝秘宝,这是真是假?”
“我们叶氏传承于鲜卑血脉,属于前朝皇族的分支,这宝藏千真万确”叶志清说完,又看了门口一眼,更小声的道:“我被抓到这里,又有季子淳给温宿王献计,你来讨要茶方,我怀疑都在他人的算计中。”
叶清泓显然知道叶志清所指的他人就是公主一方,但这件事,季子淳知道么?
不等叶清泓说话,叶志清苦笑道:“没能听你父亲的,不走官茶。终究是把叶家带入了这场风波中,可这也就罢了,好像还站错了队”顿了顿,又道:“清泓,我把古茶方藏在了这个地方。”
说着,叶志清伸手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细声道:“这是古茶方的位置,你找到它,要尽力挽救温宿国这场病情。”
叶清泓看着叶志清把地上的字迹擦掉,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志清叹了口气,说道:“敌人诡诈,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茶方虽是你活命的依仗,但对手心狠手辣,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这茶方、宝藏落入谁手里都不重要,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么?”
叶清泓点头,心底泛起一丝无力。如果真如他大伯所料,她母亲和弟弟,甚至叶淑瑶都已经在被送往漠北的路上了,为的就是在最后关头胁迫她,得到古茶方,夺得宝藏。
“真会走到那一步么?”叶清泓心下低喃,终是按捺住心底的担忧焦虑,问出了她来此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大伯,当年茶山走水的事,你可清楚?”
见叶清泓问出这个问题,叶志清身子僵住,不自主避开了叶清泓的目光,满目沧桑歉疚,低声道:“对不起,清泓。茶山走水一事,让二弟替我背了黑锅”
叶清泓不由得紧了紧拳头,叶家古茶方暴露,是大伯告知了太子,怎么茶山走水一事还是他所为。这让叶清泓对眼前人,再次心生不忿。
叶志清一脸羞愧,呢喃开口:“那日,沈沛有来我府上,也问过这件事,我当时骗了他,说当年偷梁换柱的事,是你父亲所为。其实,是我做的。”
沉凝片刻,叶志清把茶山走水的来龙去脉说与了叶清泓。
原来,真相跟姚伦告诉沈沛的相差不大。是叶清泓三叔牵连了沈沛父亲,他三叔与叶志清亲厚,恳求他大伯解救沈沛,所以,才有了后来偷梁换柱的事发生。
所以,也正是当年的那件事,哪怕他三叔知道叶志清联手太子,要在茶商大会上陷害她,他三叔也没有阻拦。
得知真相,叶清泓心绪复杂,不愿意在多想。这件事,他两个叔伯做得很不厚道,但年幼的沈沛好歹救下来了,而且,她父亲还是她心里那个正义高洁温和伟大的父亲。
起身离开牢狱,叶志清轻声提醒了一句:要小心季子淳。
叶清泓停顿片刻,没有多说什么,便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