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着你去警署,跟去做客似的。”
前去金汤桥警署的路上,蒋云英看着谭一纪,好奇的询问起来。
“我这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马六的死和我没关系,我干嘛要紧张兮兮的。对了,我叫你派个人回去通知我爸,你让人办去了吗?”
谭一纪问起来了一旁的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
“等您回金汤桥,我亲自让人开车跑一趟,您放心。”
谭一纪上下打量着那位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人家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于是便问道:“一直没问长官您的名字是...?”
“翟道全。”
“翟哥似乎对天津掼跤熟门熟路。”
“也算不上熟门熟路,刚才不是说了吗,高师傅在天津警署当过侦缉队的总教习,我也有幸见过他的身手。”
说话间提及高登第,那翟道全便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大拇指来:“要说起来,高师傅那可真是一等一的高手。天津掼跤场就那么几块,也出过不少好手,但是想高师傅那样名震一时的还真不多。”
他扬起头来:“咱们天津卫武风颇盛,从袁世凯小站练兵,请来了神枪李书文开始,后来也有霍大侠。到了北洋民国,便有李存义,李瑞东,张兆东三位义结金兰的异性兄弟,在天津创办中华武士会。”
民国的天津的确不乏一些武林宗师。
像翟道全所提起的那神枪李书文本是河北沧州人,少时练的是八极拳便已有大成。后来拜了师伯门下学习大枪六年,却已是出神入化。传闻他昼扎铜钱眼,夜挑香火头。老家门前一棵枣树,他用大枪扎小枣,一枪一个,百枪百中!
后来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时候,本来请的是他的师父。结果老宗师年迈,便让李书文代他来到天津教拳。
谈及武行的这档子事,显然提及了翟道全的极大兴趣。
他冲着谭一纪微微一笑:“我家住在南运河的北边儿三条石那儿,自打记事起,便听过中华武士会的名头,小时候见天跟胡同里的大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做梦都想着能够拜入名门。”
说着说着翟道全提及的少年时的偶像,便禁不住咂起了牙花子:“只可惜啊,我生不逢时,我出生那会儿,李大侠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不过,我倒是有幸亲眼得见,李存义的徒弟薛癫。好家伙,他的形意拳..拳势如涌泉,杀招无数,动起手来二三十人都近不得他身。”
听的翟道全口若悬河,吐沫星子四溅,一旁的蒋云英白了他一眼。
“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
翟道全自觉自己没读过几年书,从小也是天津胡同里长大的孩子,比不得那蒋云英从小家世显赫,父母祖辈皆是贵胄官宦,说话底气足,也自然有瞧不上别人的资格。
于是便不再言语。
倒是谭一纪在一旁笑了笑说道:“蒋小姐,您从小生活在花园洋房里面,哪里知道九河下梢的天津卫的武林江湖。老翟说的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假。”
“宣统年间有俄国拳王,两百三十来斤,身高也破了两米,在四九城叫嚣设擂,而应战的正是李书文。”
翟道全听到这儿的时候神采奕奕,他是知道这段事情的,京津本就挨着不远,两地胡同里长大的孩子,对于这段事情早有耳闻。
不曾想的是从谭一纪的嘴里说出来,他立刻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一般。
倒是那蒋云英不以为然:“后来呢?”
“后来那俄国拳王被李书文一招六开大抱肘,生生打断了三条肋骨。”
一旁的翟道全立刻说道:“对对对,此事之后,李书文被封五品顶戴,宣统皇帝还赏了他一尊金佛,不过传闻,这尊金佛交给了他的徒弟霍殿阁,如今被带到关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