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缝里面塞着的盒子远算不上精致,就是一个普通的枣木盒子,上面粉了一层红漆,红漆的颜色接近朱红,表面镌刻云纹,倒也算勉强精致,掂量在手的时候沉甸甸的。
可谁人也想不到,当木盒的盖子抽开来之后,里面竟是一只人手。
“这他妈可太腥臭了。”翟道全捂住口鼻,一脸欲作呕的表情,眉毛都恨不得拧成了一个川字。
金汤桥警署就挨着海河,往北走不到二里路就是南运河,天津卫九河下梢,两条大河汇聚之地,附近三教九流,龙蛇杂处,虽比不得南市那般混乱,但太平世道的时候,这附近就不太平。
而那翟道全在金汤桥警署带了四五年了,也见过不少河漂子,有游泳溺死的这还算好,更多的是天津卫那些,死于好勇斗狠的青皮混子,他们多半死于帮派的利益争斗。
有被人削去半个脑袋的,也有被人拔了气门儿,也就是割了咽喉气管的,还有就是那些被人用石头绑着双脚,再套上麻袋扔进海河里面的,运气好了石头上的绳子断裂,尸体飘上来成了个河漂子,运气不好的就直接喂了海河里面的鱼了,连骨头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总之这些年,翟道全见到的尸体也挺多的,但是在看到这只人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并且顺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说:“这他妈也太恶心了。”
倒也不是那翟道全看到了这玩意儿之后表现的太过激动害怕,只是这盒子里的这只手,也的确的古怪诡异!
整只手也不知在这里面放了多久了,干瘪的像是一个鸡爪似的,五根手指头已经完全扭曲变形,无名指甚至已经弯曲到了扭曲。
除此之外整只手呈乌青色,大部分的皮肉已经干瘪,肉与皮已经脱离,但是那干瘪皮肉却并未与骨脱离,一整只手紧握着,像是一个放在火炉上的烤茄子,表面皮脂已经干瘪褶皱。
而在那掌心里面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也算是谭一纪眼尖,一眼便瞧见了那东西。那像是一张叠着的纸条,被这只断手紧紧的包裹着。
蒋云英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法医卫生袋里面,取来了一个小镊子,试图小心翼翼的将那掌心里面折叠着的纸条给取出来。
“慢着。”谭一纪立刻伸出手来拦住了她:“你先别着急。”
“怎么了?”蒋云英皱起了眉,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陈岩紧皱着眉头,面色倒是十分的凝重,看着那只干瘪腐烂的人手说道:“这里面有古怪。”
蒋云英是学医的,解刨学不光讲究心细如发,还将就谨小慎微。因为稍有不慎,割破了皮肤便会有感染各种急性传染病的风险。
听的谭一纪这么说,蒋云英也就不着急下镊子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谭一纪。
“那你倒是说说,这里面有什么古怪的。”
谭一纪把蒋云英手里的镊子拿过来,而后捂住口鼻,用镊子在那断肢下面挑了一下,之间一根细如发丝一般黑线,被谭一纪从那掌心里面挑了出来。
黑线一头牵扯着那断手掌心的白纸,另外一断则接连着木盒子的下方,黑线如墨一样,漆黑无比,谭一纪仔细辨明之后才发现,这似乎是某种金属。
“这黑线看着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只听得蒋云英这么说,谭一纪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小瞧了这一根黑线,倘若刚才没有看见的话,这会儿咱们动了这根线,那可真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仨怕是得折在这里。”
翟道全捂住口鼻,声音被遮去了大半,听的含糊不清,瓮声瓮气的。
他自打那盒子掀开的瞬间,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后,便躲的远远地,此时也看到了那根黑线,便发问:“这根黑线怎么说,我看就是一根普通的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