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从井底传来的风声,只消是靠近到那井口边缘,是个人都能听见那井底传来的呼救声。
“救救我...救救我...”
井内的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不断搔挠着每个人的心尖儿一样,让人浑身汗毛竖起。
“哎哟喂,这可如何是好哟。”马存善躲在角落里急的直跺脚,虽说这年月人命如草芥,死人太正常了,尤其是马六这种,不学无术,整日里坑蒙拐骗还吸福寿膏的青皮混子,天津卫每天不得死十几个。
所以马存善一开始也没把这事儿当做是什么天塌了大事,金汤桥警署的人来,他也是做好了准备,打算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去应付过去。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一个金汤桥的警察在自己的地头出事,那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了,他一个小小的闾长可以说完全兜不住。
马存善拍着大腿,准备寻了机会准备脚底抹油,说道:“我去把村子里的汉子都给找来,说什么救人还是第一位的。”
哪知他还没未走出去三四步,便直接被翟道全一把拎了过来,顺便给了他一个大脖溜。
“天黑路滑的瞎撒摸嘛呢?你个老逼尅的去金汤桥扫听扫听,老子当了这么久的警察,还没人能从眼皮子底下脚底抹油。”
所谓撒摸其实就是天津方言的踅摸,胡乱搜寻的意思。那马存善被翟道全赏了一个大脖溜,当即缩着脖子被拎着到了一边儿。
翟道全狠狠地朝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踹的那马存善一个趔趄,并质问起来:“给我说说这井什么时候枯的,井下有多深?”
马存善哭丧着脸说:“官长,这我真不知道。好像前几年还有水,也就是两年前,一场干旱后这口井便干了,村子里有学问的老先生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面有多深?”谭一纪追问起来。
马存善想了一下说:“您别说,从井口往下看,也就三四米,但实际上当年井枯的时候,这家人专门找人测量过,拢共约莫五米左右。”
一群人正说着的时候,蒋云英突然说道:“说这些都没用,不如下去一探究竟。”
正说着话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腰上系上了一根粗绳,裹在腰间那叫一个严实。
“姑奶奶,且不论您一个姑娘家,我们就算都死绝了了也轮不到您亲自下去,就说您身娇体贵的,这井下黑漆一片下去之后,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张三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翟道全说着把目光继续看向自己的手下,可是有了前车之鉴,此时众人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老翟目光所及,众人纷纷后退,眼神挪移他处尽量躲避着翟道全扫来的目光。
谭一纪捡起蒋云英身上的粗麻绳说道:“老翟这事儿我看还是靠不得别人,你也别拿枪指着他们下去了,我其实也好奇这井底下面有什么,不如我下去一趟。”
这话能从谭一纪嘴里说出来,证明他是心里权衡过一番的。
虽说不知道这黑井下面有什么,但是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蒋云英,这九匹马拉不回来的倔脾气女人,一个人冒险下去。
翟道全听闻此话,当即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却也是细想来蒋云英真要出个三长两短的事,自己就不是撸掉小队长这么简单了。蒋云英的舅舅和父亲,就得把自己剁碎了喂狗不可。
于是他便提了提腰间的六响驳壳道:“罢了,罢了。你们俩一个要当英雄,一个死犟着非要下去,我也不能在这上面干等着,我与你们一起下去便是了。”
说完他看向谭一纪:“谭兄弟,你会用枪吗?”
谭一纪微微一愣:“这我还真没摸过。”
翟道全权衡了片刻后说道:“虽说这不符规矩,但是这井底下什么情况,咱们谁也不清楚,我带一把枪,您也踅摸一件趁手的家伙事,这样下去咱们各自不但能互相照应,也能心里妥帖安稳一分。”
“算了,火器这玩意儿我也用不惯,井下狭小,不知暗藏何种危险,枪在我手里万一擦枪走火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