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在太平间的墙上出现的血字,让谭一纪仍然记忆犹新。
只是这后面一句“引来奉天的八极高手手段凶。”却是谭一纪这几天,一直在想,这奉天来的八极拳高手,指的又是谁?
而如今既然与那齐三面对面的说及此事,那么谭一纪自然是想着刨根问底的探究到底了。
齐三想也没有想直接说道:“那马六当初伙同张武顺与六指,杀了老刘家的四口人之后,见财起意的马六,在酒里下毒一并杀了两个同伙。害怕东窗事发,便把六具尸体埋在了院子里。”
“而后对闾长马存善谎称说是赁下了刘家的宅子,每个月往上海刘家汇去钱款。但实际上这些钱,压根就是存进了那马六在上海工商银行的一个账户里面。左手倒右手的伎俩罢了。”
说完齐三眯起眼睛抽了一口烟,神情逐渐有些飘忽的说道:“他马六以为此事会一直秘而不发,随着那六具深埋在井下的尸体而永远掩埋在厚土之下?岂不知苍天有眼,有一日那马六手头紧,又欠了南市大烟馆和赌坊里的一笔钱,债主要马六的右手,他便想着卖掉一些宝贝。”
当齐三说到这里之后,谭一纪点了点头:“那马六拿着银钗去了估衣街的祥德斋,于是便露了马脚,被仇家寻到了这里,是吗?”
哪知齐三却摇了摇头:“可不光是如此,说起来杀马六的人来自关外,我也是亲眼得见那人的厉害手段。”
谭一纪试探性的语气问:“听说那人是八极拳的高手?”
“可不光是八极拳的高手,还是奉天大人物身边的心腹,我亲眼见过他的拷问手段,一般的武行怎么会用探子暗桩用的审讯伎俩。”
那齐三说完此话之后,整个卡车又是颠簸了一下。
下一秒二人头顶一声长啸,抬头再看,还是那只海东青从二人的头顶掠过,长啸一声,惊的二人话题都断了。
“瘌痢头呢?那瘌痢头又是怎么回事?”谭一纪索性一股脑的把肚子里的疑惑,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就要说当日那马六杀了刘家四口人之后,我赶巧去赵家园赶集,买来的小牛犊腿脚有些问题,我便在赵家园停留了片刻。躲过了这生死一劫之后,便装疯卖傻的苟且偷生,勉强活下了一条性命。”
“但是那瘌痢头那日去找马六一道去烟馆,无意当中撞见了他毒杀老刘家四口人,瘌痢头平日里便好吸食福寿膏,只要给钱,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散尽身上所有的钱财,这才从瘌痢头嘴里知道的这些。”
齐三把整件事几乎还原了下来,谭一纪听闻之后,却也是内心直犯嘀咕。
常言道人心叵测,这马六为人竟如此阴狠,难怪阴魂不散,当日在太平间里想要借尸还魂。
谭一纪随后又皱眉道:“一个烟鬼的话,可信吗?”
“八成可信。”齐三笑了起来:“刀架脖子上,再给他一些银钱,瘌痢头断然是没有胆量胡吣的。”
二人聊着聊着,车已渐渐开到了那天津卫。
虽然刘家四口人之死,谭一纪已经掌握清楚,但是细想下来,还是满腹疑惑,仍有两个疑问困扰在心头。
齐三,也就是齐兴眼见谭一纪眉头锁着,心有疑惑的样子,便又要了一颗卷烟,说道:“小谭兄弟,我见你满面疑云,定是有其他不解,不妨直言,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一纪嗯了一声:“那好,既然齐大哥愿意坦诚相见,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的确我还有三件事不明。”
“哪三件?”
“第一:闾长马存善说当日村子里有人亲眼见到,刘家人赶着马车离开,难不成那些人证都是假的?”
“第二:宝钗的下落在哪里?据我所知马六把它藏了起来,但是等我再去找的时候已经不翼而飞,难不成这宝钗在你手里?”
“第三:你方才说杀马六的人用了探子谍报暗桩,才会用的审讯手段,这些是你亲眼得见?如果不是,你又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