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谭一纪看着手里的这张人皮,却突然觉得自己少不更事时可真是傻大胆,混不吝且像初生牛犊一般不怕虎。
如今再看这张人皮已是十几年之后了,手里盘捏着质地柔软的人皮,指腹轻触在上面,感受着那如筛一般的质感,莫名的心里竟会有一丝丝的发毛。
不由得心说,这块人皮究竟是谁的?老瘸子又因何把这人皮剥下,藏匿在这铁匣子里面。
要说家里还是有一些值钱物件的,但是没有砌进灶台里面,说明不管是真金白银的银元,还是其他的那些物件儿,都不如这黑黢黢的铁匣子里面的玩意儿重要。
要说这把柳叶一样的片儿刀,谭一纪能理解,毕竟这是跟随了老瘸子一辈子的东西。然而如今灶台里的石头被重新撬起来,瘸子也是为了藏匿这封手信,换而言之是给谭一纪留下这句不疼不痒的话,明摆着是想告诉谭一纪,他现在还算安全,只是出门去了,不要打听去向,等二人再见面时自然会解释一切。
但是这人皮却是谭一纪从小到大,都百思不得其解的玩意儿。
“老东西究竟因何,讲这么一块诡异的人皮,如此隐秘的藏匿起来?”
谭一纪展开人皮,仔细端详着。
那人皮除了单薄之外,黄褐色的人皮倒是与炖煮熟,并脱水晾晒之后的牛皮无二,只是单薄了一些,倘若放在太阳下面,便能看得出这人皮是半透明的。
“真是怪,难不成这人皮是老瘸子当年哪个仇人的?”谭一纪心里琢磨着,却也细想来,自己无论如何的琢磨,不过都是胡思乱想罢了。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谭一纪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满地的灰烬和尘土,便是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卷烟,仔细的把烟丝卷在烟纸上面,划拉了一根火柴点燃。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谭一纪爱叹了一声:“唉,老东西你倒是拍拍屁股脚底抹油走的轻巧且潇洒,满屋的狼藉留我一个人收拾。”
要说谭一纪虽嘴上一边哀叹,但是心理却跟明镜似的,老东西能拍拍屁股颠儿了,说明脑袋灵光,更说明当下老头是没有危险的。
反倒是谭一纪,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分析起来当下的局势和情况。
首先自己肯定是被盯上了,而且对方都摸到家门口了,十有八九是寻不到谭瘸子,便在门口堵住了自己。
那么既然如此,后续是否还会有人来找麻烦?韦陀庙胡同的家,看样子是不安全了,要不要收拾收拾细软,卷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儿也脚底抹油的跑掉?
想到这里,谭一纪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四合院里面一派祥和,初冬少有的暖阳正洒在院子里面,附近的狸花猫正趴在地上晒暖。
转而再想起来崔姨,金寡妇。周铁匠和他的婆娘苏连依,还有崔姨的丈夫季老三。这四合院还住着三户人家呢,自己走了,倘若那寻仇的人再上门,找不见自己,不得去寻他们的麻烦事情?
念及此谭一纪摇了摇头:“我要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这不是连累别人嘛?介可不成啊介。”
说到底还是老瘸子从小灌输的那些江湖意气,虽说是跑江湖的,但是一腔热血灌心中,谭一纪还真就不能做这么不地道的事情。
谭一纪弯腰起身,正欲把屋子收拾利落,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再看,却看到是周铁匠的女儿,周婉茹端着一个搪瓷碗站在门口,一件谭一纪,她便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哟喂,小谭哥,你家这是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