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魂冤鬼滞留阳间,无外乎就那么几种原因,怨气颇深,积而不散。
而这怨气深的原因却有许多,积而不散的原因自是也有不少。
有风水说,有人祸说,更有物件儿沾惹阴气的说法,总之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谭一纪自是见过不老少,远的不说就拿近日的两桩事来说。金汤桥后面宋家老财主的儿子与儿媳妇儿,就因为得了那不知来路的银钗,结果双双殒命的。
之前倒也见到过鬼婴之事,多半都是胎死腹中,又埋在了积阴之地,风水穴位不佳,进而十几二十年之后,逐渐成为了鬼婴,阴魂不散。
但这种事情是少之又少的,而且鬼婴多半阴阳八字不全,命里缺五少四。亦或者生前疾病缠身,连满月都没活过来。
所以少有鬼婴上人身的,多半的时候这鬼婴都只是在无人居住的老房,亦或者是某些特定的地方才会出现。
就比如金镜河西北面儿的马公祠,紧挨着的有一间女学堂,北洋年间置办下来的。
前些年的时候总是传闻说,夜半的时候能听到女学堂,朝西的女厕所里稀奇古怪的哭声。
阴测测的哭声,空灵寂静,飘荡在女学堂的上空。
当年谭一纪听见这事儿的时候,都觉得瘆得慌,也不知道那金镜河女学堂的那些女学生们,是怎么在那地界住下去的。
反正这事儿闹了挺久的,也算得上是一段离奇诡谲的传说。
听说后来请了一个道士,先是在那地界做法开坛,又是在校园里面种了七七四十九棵松树,只说是那女学堂阴气重,得种阳气旺的树去镇一镇。
结果还是不行,那哭声一到晚上就有,尤其是月圆夜,凄惨无比,却又若隐若现,且每到晚上,这哭声就更甚了。
这哭声就在女学堂的楼下,到了晚上一拉灯,窗外月色凄寒,伴随着哭声,天天都有女孩子被吓哭。
后来老瘸子偶然的机会去了一趟马公祠,本来是帮一户人家办白事的,结果路过那女学堂。
用老头后来的话说,只瞧见那入夜之后,苍穹漆黑一片,月沉如水之下。他隐隐的瞧见在那女学堂东侧,一片猩红血光隐隐而动。
老头就说着女学堂的下面有大凶,而且就在那女学堂的东侧。
捞阴门的人没有寻龙点穴的本事,也推不出个凶吉,自然也不知道这女学堂东侧一角到底有何大凶。
不过说到底自己也是路过,不管自己的事,自然是要高高挂起不去多问的。
再后来直奉大战的时候,一发炮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女学堂东侧,新校舍需翻修啊。
于是众人便把东侧墙垣,再到女宿楼下的厕所一线全给拆了重建,工程不算小,本打算忙活几个月,待新校舍翻修一新。
结果这刚开始施工,一铲子下去就出事了。
东侧墙垣下面的女宿楼下的一块砖下面,竟挖出来了一具尸骨,从那尸骨的大小形状判断。尸骨绝不超过一岁,就那么小一点,还没有成年人半臂长呢。
眼窝深凹,口鼻骨骼清晰,手脚也是小小的,总之看的那叫一个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结合那女校夜半哭声的种种传闻,婴儿的遗骨,被挖出来之后,当场就把工头给吓了个半死,心说女校里面挖出来一具尸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可一点也不小。
再后来施工的和女校的时任校长,想把尸骨找个荒郊野外给随便埋了,可结果,还没来得及埋,就又出幺蛾子了。
一个女学生跳楼了。
这下事情就大了,因为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一个女学生。
听闻那女学生还是天津卫,某个举足轻重大人物的女儿。于是整个女校就被封了起来,至于那婴儿的尸骨下落,也就更是无处可查了。
此事搁置了许久,约摸着得有半年吧,女学生的命香消玉殒的事儿也没有个结果,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谭一纪也是听老瘸子说的,这大凶就是那埋在东面儿砖下面,应当是某个女生未婚先孕,怀了不该怀的婴孩,生下来之后埋在了那地里。
孩子因为一段孽缘而生,也因那一段孽缘而死。成年累月的积怨,便化作鬼婴。
至于那跳楼的女子,多半也是受此影响。
谭一纪也问过瘸子,那尸骨的去向究竟何处。老瘸子只说,尸骨多半是被挪走了,至于如何处理,应当是烧掉了。只是那鬼婴的冤魂是否烟消云散,那就不得而知了。
种种传闻许多,谭一纪听闻不少,亲眼所见却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