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放我下来!我乃陈抟老祖转世,接引咒法送你们上路!”
听得这人一口天津话,又听到了什么陈抟老祖转世,什么祖师爷引天雷的,谭一纪便看向了一旁的皇甫。
“听着人说话,怎么感觉很像你师叔?”
皇甫低着头,似乎是深感没脸见人:“哪里是像,这就是我师叔。”
“你师叔病的不清啊。”
“我师父说,主要是我师叔喜欢喝酒,把脑子给喝坏了。”皇甫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
二人正说着呢,只瞧见那自称陈抟老祖转世的疯道士,已经被抬进了病房楼。
但是和之前谭一纪去见梅修武的病房不一样,这次“陈抟老祖”被带走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就在病房楼的西南角,拢共就一层,瓦片垒砌的土房子,有点像是农村常见的柴火房。
而在那土房子的后面,便是立在病院的那根大烟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这不就是咱们要救的人?别愣着了,随我来。”
谭一纪说着便已动身,带着皇甫走下楼去,顺着旋梯一路向下。
这一路走来病房楼里面可谓是一点也不太平,每个房间里面传来各种各样古怪的嚎叫声。
那些声音或哭或笑,有低吟又有哀嚎。
行走其中时不时就有可能,会突然从某个门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来,亦或者是半个阴晴不定的面孔,紧贴着门上的窗户,冲着谭一纪他们龇牙咧嘴,露出狰狞面孔。
总之这一路走来可谓是提心吊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稍有不慎都有可能顺着喉咙蹦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楼,二人翻身来到了那土房子的一侧,趁着黑云着月,周遭一片光影暗淡枯寂。
谭一纪和皇甫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
二人顺着窗户上的一个破洞朝里看去,却看到里面皇甫的小师叔被人固定在一张床上,谭一纪之前跟着蒋云英验尸的时候见过,和太平间里面解刨尸体的简直一模一杨。
不多的功夫小师叔已经被扒的精光,像是个待宰的猪似的,身上被涂抹了一层医用酒精,但说来也奇怪,这寒冬腊月的他似乎一点也不冷。
满面通红,嘴里也是叫骂不休。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用小日本子的话交流着,叽哩哇啦的谭一纪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但是看他们手里操持着的家伙,既又当初在蒋云英那里见到的手术刀,还有专门锯人骨的小型手锯。
他们面带厚重的棉口罩,其中一个鼻梁上戴眼镜的,更是因为内外温度差距大,而让眼睛上蒙了一层白雾。
一个女护士正拿着毛笔,在小师叔的身上勾画着。
大腿的肌肉,胸膛的肋条骨,脊椎,脖子,耳朵根。她十分认真专业,哪怕是画到小师叔两腿间关键处的时,也是无动于衷,双眼瞪的溜圆,认真地把每一条线给画均匀了。
另外一个护士也没闲着,拿着一个剃刀一点点的把小师叔,如同鸡窝似的头发给剃的精光。
正当谭一纪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时,突然一旁的皇甫捂住嘴,开始强忍着腹中翻涌的呕吐欲。
他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谭一纪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嘛呢?晚上茶馆里的烂肉面吃顶了?”
皇甫摇了摇头,憋得脸色通红,双眼布满血丝的他,指了指里面,那屋子里的最深处,目光竭力躲闪似乎是不愿意多看。
谭一纪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在里屋最深处,三口椭圆形炉子火烧的正旺!
看向那炉火的同时,谭一纪立刻明白,皇甫为什么想吐了。就在那熔炉的旁边,整整齐齐堆放着几具尸体。
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囫囵完整的,要么是被切去了头颅,要么是被分割了身子。血水一地,花花绿绿的内脏,像是炒焖子似的堆砌在腹腔当中。
而那两个宪兵正将一具不完整的尸体,如同柴薪一般扔进炉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