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着戌时已到,谭一纪也早已喝光了咸菜汤,而后起身对皇甫说:“随我来。”
此时已是七点整,谭一纪他们刚起身,便看到两个日本宪兵从医院里面走出来,与门口的另外两个日本兵换岗。
趁着换岗的时候,谭一纪带着皇甫顺着驻屯军病院北墙,一路溜到了东北角。
要说起来这是墙头低矮,上面虽有铁蒺藜,但不妨碍二人翻身进去。
皇甫在墙根托着,谭一纪翻身上墙,取来绞铁的钳子,将那墙上的铁蒺藜一个个的全部绞断了。而后将绳索固定,拉着皇甫翻身越过了墙头。
整个过程持续不过一分钟,此时天色已完全暗淡了下来。驻屯军病院四周的探照灯也还未全部亮起,可就在谭一纪翻身越过墙头之际,那探照灯紧跟着就亮了起来。
二人倘若晚几秒钟,定然是被那探照灯照到。
好在是虚惊一场,不过翻过墙头之后,皇甫便问道:“说来也是奇怪,怎么这驻屯军的病院,需要安装探照灯?四角高塔上面,似乎也有人影窜动,似乎...似乎是...”
“似乎是担心有你我这样的人偷偷进来是吗?”
“对,就是这意思。这区区一个医院,为什么防卫如此之严!”
谭一纪眯着眼睛说:“这驻屯军病院,恐怕比你我想的还要古怪呢。”
说完谭一纪便带着皇甫,摸着墙根一路朝着病房走了过去。
越走谭一纪越觉得一种莫名的古怪,只等着走到了病房楼下面之后,谭一纪啧了一声:“这地方...走了一圈之后,怎么感觉像是...像是...”
话就在嘴边,谭一纪却就是说不上来。反倒是一旁的皇甫,突然冷不丁的说到:“像是个坟包,你是想说这个吧?”
“对,是这意思,像是个坟包!”谭一纪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这整个驻屯军病院最大的古怪在哪里了。
病房楼整整齐齐的就像是墓碑,院子里有假山,形成了一个五边形的整体格局。而那墓碑旁边的烟囱,则像是刚入土之后,还未来得及带走的白帆,整体的格局无比的诡异。
“我师父是茅山上清一派的,虽然师承到我这也没学什么真本事,实际上我连我自己算不算茅山的我都不清楚。但是阴阳风水什么的,我还是略知一二。”
皇甫蹲在墙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看了半天歪着脖子说道:“这地方不太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风水上有什么说法?”
“我现在还说不上来,最好是能站在高处让我看看。”
“就这么大的地方,有啥看不明白的。”
皇甫指了指那病房楼说道:“倘若能够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我看的就更清楚了。我现在心里有点想法,但是说不清楚,因为没有看清楚全貌。”
“那还等啥啊,咱们上去瞜一眼不就一目了然了。”
说话间谭一纪便带着皇甫一道上了病房楼,此时正是七点多钟,病房里面放饭的时候。
两个男护工和一个女护士,正推车小车挨个送饭。
饭菜很简单,一个日本小鬼子特别爱吃的饭团,再来一勺跟泔水无异的汤,这边是潦草一顿了。
谭一纪带着皇甫顺利来到了楼顶,这期间爬了一根锈迹斑斑的梯子之后,便是整个驻屯军最高的地方了。
只等着站在高处往下看,谭一纪有些眼晕,但是那皇甫看向四周,一双眼睛如火如炬,眉头紧锁显得格外凝重。
良久之后他说到:“这是一片绝阴死地啊。”
“你是说这里以前是个乱坟岗?”
“不,乱坟岗都不会形成如此绝地。你瞧这地方寸草不生,枯木遍地,一派萧瑟气象。不见一点生机,不闻半点生气。倘若乱坟岗也不会如此。”
谭一纪揉了揉额头:“那不是乱坟岗会是什么?”
皇甫看向谭一纪,脸色阴沉的有些泛白,能看见他目光里满含着某种面对未知时才会有的恐惧。
而后他一字一句,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我们的脚下恐怕有一个万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