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就想把你打死,但是碍于蒋云英的面子,我留了你一条小命。结果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猪,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而后他又看向小师叔:“你这个魔鬼!魔鬼!你早该去死的!”
中田聪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小师叔。
激动之余他扣动了扳机。
然而也许是这这小师叔命不该绝,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谭一纪只听见的是枪膛内的机簧,发出咔哒的一声脆响。
撞针没有击发子弹的火药,弹头也没有脱膛而出。
不知是打光了子弹,还是这南部十四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那中田聪低头去看自己手枪的同时,谭一纪和小师叔,便不打算给他半点机会。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启动。
一左一右闪身躲避中田聪的枪口同时,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谭一纪手刀直冲着中田聪的心窝而去,没打算只取他的性命,而是先将他推开。
但是那小师叔却显然没这打算,上前一步一手钳制住了他的咽喉,而后便听得一声脆响,那中田聪的脖子便被小师叔应声掐断。
这一套动作之干脆,让谭一纪始料未及。那中田聪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闷哼了一声后,便口吐出带有血丝的粉红色沫子,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子之后便气绝而亡了。
谭一纪看着那中田聪临死前,脸上狰狞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这小师叔出手太果断了,一点都没有打算留活口的意思。
他是在见到这中田聪的时候,便已准备了将其杀死,其目的难道是早有灭口的打算?
方才这中田聪,一直叫小师叔魔鬼,又是究竟为何?
谭一纪看向小师叔:“好身手啊。”
兴许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那小师叔则是讪笑着说:“我是担心一击没有毙命,再给他机会害我们。打蛇打七寸嘛。”
也就是在这一刻,谭一纪看着这小师叔的眼神,再无方才初次见面时那么平和了。
这个看似痴傻疯癫的家伙,心里一定是藏有大秘密的。
要么是他隐藏的极深,要么就是瞎眼老道士没有把实话说明。
也正因怀揣着如此的狐疑与忐忑,谭一纪带着那小师叔往外夺路而逃。
只等着逃到了翻进来的那一道墙头之后,谭一纪对他说:“顺着墙根往华界走,你那师兄和师侄就在泰禾茶楼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小师叔狐疑。
“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办。”
“得嘞,那咱们就青山不改,有缘江湖再见。”
小师叔抱拳拱手,冲着谭一纪一阵痴笑后,便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着泰禾茶楼去了。
确认了那小师叔走远了,趁着四下无人,谭一纪取来一张黄纸。
本应该写满朱砂符咒的黄纸上,满是猩红的纹路,拿出来之后还有一股子血腥气。
这玩意儿是皇甫找来的,黄纸上面涂抹了牛血,正是吃了坟头草的牛。
除却黄纸之外,还有一个小葫芦,谭一纪将葫芦口拧开,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
片刻之后满是尽是污血,忍住腥臭难闻,谭一纪将他涂抹在眼帘下面。
而后将黄纸点燃烧掉,坐在地上,开始老僧入定似的口中默念振振有词。
就这么盘腿而坐的过了很久,身后的驻屯军病院里,警报声逐渐平息,几辆日本驻屯军的军车开道,来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把整个医院围住,四下警戒之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谭一纪就这么坐在医院南面,一片稀疏低矮的林子里。
兀自一阵阴风起,卷起满地的落叶,气氛萧瑟肃杀。
林子里突然传来几声乌鸦夜啼,绰绰鬼影闪烁,呜呜的风声卷在耳边,好似阴鬼哭嚎。
谭一纪这时徐徐睁开双眼看向四周,静夜里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看向林子里最为深邃黑暗的某处,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良久之后,轻悠悠的说道:“鬼差夜行至此,扎纸传承后人在此求见,既我双眼已开望酆都,何必鬼祟躲藏,不如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