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几秒钟,那翟道全笑了起来,然后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这事儿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翟道全的语气相当平静,表情也可谓是波澜不惊。
但是这话里话外却都藏着各种机锋与陷阱,比如这翟道全并未说具体时间,倘若接下来谭一纪回答的话里,哪怕说晚上,便会着了他的道。
谭一纪心中倒也未曾仔细揣摩,只是辨明了这翟道全话里的机锋之后,便淡然一笑的说道:“你看我有那本事?跑到租界杀了几个东瀛鬼子,完事儿还能全身而退。”
翟道全明显话里话外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我看你有这本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天你上哪去了?”
谭一纪说道:“哪也没去啊,能在家就在家,不能在家就去街上转悠。有钱还怕没处花吗?我那瘸子爹不在,吃喝玩乐便管不住我。不过我也有分寸,那窑子和烟馆是去不得。毕竟这俩随便沾了哪一个都不行。前者容易得花柳大病,后者吸上一口人也就废了。”
说着伸了一个懒腰道:“不过赌也不行,以前韦陀庙那四合院据老瘸子说都是他的,就是因为好赌,把那四合院卖了,我俩只能租住在厢房里。”
翟道全闲聊道:“那你就没心思,再把那房子给赎回来?”
“害,有钱还是揣兜里比啥都强。”
“诶?我说兄弟,你今儿怎么有功夫跑到我这儿了?你可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说完那翟道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我猜猜看,你是为了瞎眼老道士他师弟那事儿来的吧?”
“还真让你猜到了,的确是为了这件事儿。”
谭一纪点了点头,随后便把那来龙去脉告诉给了翟道全。不过告诉他的时候,也自然而然的省略了去日租界的事。只是一笔带过的说,那老道士找自己来谈事情,结果赶巧发现了他小师弟。
不过翟道全也不傻,听完了谭一纪这么说,他立刻就有所怀疑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日租界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他又怎会不知呢?
“你是昨天几点见他们的?”
谭一纪仔细想了想,也没打算瞒翟道全,因为这事儿瞒不住。
翟道全既然能这么问,那就说明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到时候一问警备厅的人,再不济问澡堂子老板,这时间就立刻能够调查清楚。
与其骗他,不如说实话。
“那得是昨天晚上快十点了,嗯,差不多是这时候。”
民国那年月里想看个时间不容易,有钱人有怀表或者手表,没钱的劳苦力巴就只能在车站,钟楼一些地方确认时间。再不济就是一些更为原始的方法,抬头看太阳。
“十点...”翟道全反复咂摸回味,良久之后脸色微变的说道:“你别说,你要说十点的话,这事儿还这能对上。昨天日租界里的那事儿,就是十点之前,约摸着八点到九点出的。”
言罢翟道全抬起头来看向谭一纪:“不过我听手底下日租界的喉舌说,当时好像是驻屯军病院先着了火,有个病人从里面跑了出来。而且我听说是里应外合,外面有人帮忙,才成功跑出来的。”
说完略显警惕的看向谭一纪:“我说兄弟,你真不知道这事儿?”
谭一纪眉头紧锁,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十分严肃认真的说:“实不相瞒,昨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要说起来我和你都去过那驻屯军病院,我对这事儿也挺感兴趣的。你再和我说说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