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也可以肯定,老瘸子一定是认识他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直呼其名。但也仅仅只可能是认识而已,再往深了交情就没有了。
一下子谭一纪对对方的身份不那么感兴趣了,因为知道从他的嘴里,怕是很难得到老瘸子的下落。
于是谭一纪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一浅一深的在纸上很敷衍的写给对方:“从瘸子的嘴里能说出我的什么好话啊。”
“你义父上哪去了?知道吗?”
对方选择避开了客套,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只是这一行字从那人皮纸上出现后,谭一纪便再无跟对方继续闲聊下去的想法了。
于是谭一纪大笔一挥写下“不知道”三个字,然后又紧跟着写“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有什么事情,等我有需要了在找你。”
说完便合起来了那人皮纸,仔细想了想,对方虽然身份不明,而且也不掌握太多信息和价值。
但说到底,这人皮纸十分神秘,且来历不明。还是有些事关重大的,谭一纪不敢怠慢,随便放在明面上。于是便小心翼翼的给折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面。
收拾了一下,谭一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随便囫囵个的洗了一把脸,把脸上刚睡醒的迷糊给洗掉了,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不少。
玉米碴子粥就着咸菜疙瘩,再去门口卖烧饼那打了两个烧饼,这便是一顿十分潦草的早饭。
吃罢了之后谭一纪便出了门了,直奔着泰和茶楼不远的澡堂子去了。
一进门正赶巧澡堂子里也没啥人,冷冷清清的就两个昨夜喝多过夜的,以及打扫卫生的伙计。
上了二楼休息的地儿,这里面澡堂子里的热气儿全窜上来了,热气哄哄的待着也特别的舒服。
一进来之后谭一纪便见到了瞎眼老道士和他徒弟,俩人正坐在椅子上,交头接耳的盘算着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大洋。
谭一纪把从街口买来的早点递给他们,姓皇甫的小徒弟立刻感恩戴德的接过来。
一共四个烧饼,切开了之后,抹上豆腐乳,再配上些咸菜。让澡堂的伙计打来一碗清粥,这师徒二人的早上饭便对付过去了。
“小谭兄弟,我这师弟的事儿...”瞎眼老道士吃的满嘴烧饼碎渣,嘴角的胡子上还挂着俩芝麻呢。
试探性的询问时,他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谭一纪则说道:“找人在办这事儿了。”
这话说的十分应付,那道士不乐意了。
“小谭兄弟事儿不能这么办呐。我那师弟说到底都是您给害进去的。”
谭一纪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不老实,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所以是你害了你师弟。”
道士一拍大腿:“哎哟喂,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天津就没个人,能把我这师弟给捞出来了。”
谭一纪笑了笑:“你那师弟得罪那么多人,身份又如此的特殊。谁能帮得了他啊。”
正说着呢,突然一楼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谭一纪顺着脚步声看去,老道士也闭上了嘴巴不在说话,竖着耳朵去听。
那脚步声很沉,步步有力,下脚也十分的夯实。木制的楼梯,被踩的阵阵闷响。
谭一纪立刻有所警觉,那老道士也拿着手里的拐杖,杵了一下自己的徒弟,而后小声交代:“站楼梯口迎一下。”
道士的这话里,其实有别的另一层意思。
所谓的迎一下,不是真叫皇甫去跟人搭讪聊天。
而是站在楼梯口以防万一,对方听脚步就是练家子,这一大早的上澡堂子肯定不是搓背泡池子的。
换句话说,老道士眼虽然瞎了,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单从脚步,他和谭一纪一样,都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正顺着早晨清冷的阳光,一同洒在这小小的澡堂二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