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过是条水,女人却是座山,水随时会流走,而山却永远不动,太阳也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你们滚吧。”
我本想通过朵嘎缓和一下气纷,把国栋与黛诺的事情说清,不料这小子却摆出了一副大男子主意的派头,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便胡乱凑了句对比格言,学着他们忙说:
“天上的星星总跟着月亮转,星星怎么能知道月亮的意思呢?请酋长静坐听听流水的述说。”
女酋长用她那美丽的双眼,看了看我们,回到坐位上坐下后说:
“你说吧!”
“酋长,是这么回事,我们这位兄弟以前有个未婚妻,是个傣族,她叫黛诺,长得跟酋长一模一样,美若天上的月亮,他们两人影形不离,就象鱼和水一样不能分离。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在一次战斗中,黛诺被缅政府军杀害了,他非常思念黛诺,今天突然看到酋长,就像看到了他的妻子,你说他能不想念吗。所以把酋长当成了妻子,多看了几眼,对酋长实为不敬,我在这里向酋长表示歉意,请酋长原谅……”朵嘎忙插话道: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阿哥天天都在想用黛诺,见到酋长和黛诺一样,当然更加想用酋长啦……”
我急得一把抓住朵嘎说:
“别瞎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队长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谁让你说用,那叫爱,相爱的意思懂吗。”
“那就是说,阿哥同意嫁给酋长啦,酋长可以用阿哥了,对吧?……”国栋又踢了朵嘎一脚,说:
“你要再瞎说,老子揍扁了你。”
“那怎么说,就说你们俩相用了。”我忙说
“你个混胀东西,怎么就给你说不通呢……”
而此时的酋长已经没了怒气,羞涩地偷偷发笑,更加喜欢国栋对爱情的忠真。便低声问我:
“那他同意了吗?”朵嘎高兴地抢着说:
“同意同意,今天你们俩个就可以相用了!”一句话惹得在场的人大笑起来,女酋长不好意思地说:
“那今天晚上就开寨同庆,你们的人都可以来参加,明天就可以通过这里,”女酋长又指了指国栋说:
“他就留在我们这里啦!”……不料国栋大声说:
“酋长,队长,我柴国栋做人做事一贯光明磊落,决不干那种辱没祖宗的苟且之事。酋长你们有你们风俗,这我管不着。不过,我们有我们汉族的风俗习惯,特别是在婚姻爱情上更是如此,要我答应可以,那你酋长也必须答应我……”酋长居然一改野气痛快地说:
“你说,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们汉人是一夫一妻制,你们部落的人我不管,但你若跟我结婚后只要我活着,你必须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丈夫。我也一样,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海枯石烂决不变心,这才能是对爱情的忠真。另外,我是一个男子汉,我可不愿让你来养活我。所以,我完成护商任务后就来找你,决不失言,你同意吗?”
听了国栋的话后,女酋长脸色非常平静,她用恍如隔世的眼光看着国栋,目光如剑,好象穿透了国栋的胸膛。她知道眼前这个非同寻常的男子汉,并不是一个贪财好色薄情寡义的男人,而正是自已早以想往的那种庄重神,圣英雄侠义的男儿。于是她说:
“别以为自已就是个高尚的人,别人都是低级趣味的人。我和姐妹们,就是这样,我们希望把我们比较原始的,比较真诚的一幕留下来,也接受外界的一些现代的经济发展的东西。我们实行走婚是有感情基础的,要讲究感情的。只是走婚就是男方到女方家里边去,经济是独立的,各是各的,只是儿女在女方家里边。但是,在感情不好的前提下,大家都不走了,不需要办一个手续,也就是离婚不需要这么做而已。最终不能丢失的是母系文化,必须要女人当家,我们姓都跟母亲姓,我们是母系氏族,也就是女人主宰一切。谁要胆敢欺负了我们,将会被处以死刑。
我了解你们汉族,我在那边读过书,我的师傅就是汉人,我了解你们的文化习惯,我更爱我的姐妹,更珍惜感情。我从不走婚,但不反对姐妹们走婚,我永远等你。天上的鹰都有翅膀,地上的兔子也有腿,要走我不留,你也可以不来,你如果喜欢上别的女人,你可以跟她走,我答应你!”面对女酋长的表白,国栋激动地说:
“酋长,你就是黛诺。”
夜晚的红石寨沸腾了,寨子里今燃起了熊熊的火堆,木鼓声震得林中的鸟儿飞起。篝火边众多的人影不停的晃动着,赤裸着上身的国栋、朵嘎、牵着女酋长的手,伴随着木鼓声在篝火边跳舞狂欢,以显示肌肉野性的美。姑娘们围着他们起劲地甩动着长发欢呼头人的婚礼。还有众多被邀请而来的商队人们,唱着古老的赞歌,喝着香甜的米酒,寨子成了欢乐歌舞的海洋。
这原始浓烈的舞蹈,远远胜过现代社会中的芭蕾舞,胜过天鹅湖。它那纯真的感情流露及原始野性的美,既感动了天地,也激发了人类的真诚与友爱,这是一种柏拉图式的快乐。嗅着篝火松支发出的烟味,嚼着篝火上烤熟了的冒着油泡的羊肉,大家跳着舞唱着歌,歌声象山洪一样奔腾荡漾开去,飘荡过山野渐渐远去……我们几个知青恬静地心情体味着又回到我们身上来的生命,我们相互拍打着,用眼睛看遍一切,用手扶摸着被烟熏得发黑的土屋,闻着散发着陈年畜粪甜味和腐烂稻草气息,我们真想穿过森林,再踏着看不出道的泥泞,越过一片广阔的洼地,和雾气笼罩着的萨尔温江,奔腾江水的彼岸就是中国——我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