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之下,他打听才知道,街道司产的种草娃娃用的填充肥是特制的,有火粪、粪肥、木屑等,按照不同比例混合,不但能抵消粪肥的残臭,还能减轻重量,锁住泥土,可谓一举多得。
至于说什么样的比例?抱歉,机密,无可奉告。
既然自家做不了,那就买呗。
青衫们把满满一车草娃娃送去黄尖嘴蹴鞠茶坊,按照黄掌柜的想法,每张茶桌上摆一只,随后交代了浇水养护的方法,黄掌柜都叫小二用心记下。
小左清楚这人满脑子生意经,不可能做赔本买卖。因此,暗暗对种草娃娃又添了几分信心。她像是已经吃定了成功的果实般,兴奋不已,思维也分外活跃。
“黄掌柜,你在州桥那边不还有个茶坊吗?那地段人口稠密,又比外城更善消遣,依我看,你何不再拿些过去,亮出招子,凡消费三两之上,赠草娃娃一对!我点五百个最好的,差青衫给你送去,以你生意的兴隆,估计都不够送一天的!”
“左姑娘,图你的吉言!”黄尖嘴大手一拍,当即就叫茶坊账房再去支银子:“你们这次做的肥也真是肥力惊人,你瞧这小玩意儿被滋润的,叶片多细嫩。啧啧,真是喜人眼,价格也不贵——左姑娘,我提个你不中听的人儿——侯爷!他要是旦你有十分之一的机灵劲,也不至于被轰出京城,发配往延州。”
“也不知道他在延州过得怎么样,”小左笑说:“我只盼着老天行行好,千万别把他分配进铁壁军里去,万一宋夏交战,坏了铁壁军从没一人逃兵的好名声。”
“哈哈哈,正是,正是!”
“对了,黄掌柜,你店里南来北往的消息多,要是有延州或是金明砦来的消息,帮忙留意些。”
“左姑娘嘱咐了,自然留意。”
这一日,街道司出产的种草娃娃再度掀起售卖热潮,仅州桥一个卖点,就兜售了两千余个娃娃,早早收摊回衙。
包括都水监从各衙司调来的差役和蛮伢等十二个孩子,七十二人四天来辛苦制作的草头娃娃一日便全部售罄,火爆程度远超李元惜等人的想象,大家虽然疲惫至极,但也快乐至极。
九分劳一分逸,李元惜清楚,久绷的弦最是容易断裂,经历过一段时间夜以继日的匆忙,街道司需要放松,勉励蛮伢和为此付出的青衫、兄弟司差役再接再厉,同时,也需要一场酒肉狂欢来为肩负重任的福宝和雷照鼓劲加油。为此,李元惜决定在街道司内庆功狂欢,衙司大院里灯火荧煌,欢声笑语不断。
施娘子一班在庖厨大展身手,雷照又在吹嘘自己在乡下各式各样的见闻,蛮伢那群孩子初次喝酒,受了酒水刺激,兴奋地手舞足蹈,半刻也闲不下来,他们日后仍将制作种草娃娃,而只这一次得到的报酬已让他们相当满足,纷纷表示要给家里寄去。
福宝也终于有时间陪伴毛老伯了,两人找了处僻静角落坐着,聊些只有他爷两有兴趣的话题。
李元惜细找小左,见她正和周天和在一起,两人都盘膝坐在蒲团上,小左认真听着,神情很是专注,以至于一缕长发垂落到周天和的手臂上,她也浑然不觉。
这么投入?在聊什么?李元惜好奇地向两人走去,大师傅郭恒却忽然在身后叫住她。
“大人,今日可有闲情陪我投壶?”
郭恒虽然在问,手里却准备好了投壶和箭矢,看样子是必要来一局不可了。李元惜这才记起,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都忘记和郭老过过投壶的瘾。
她系好襻膊,将袖子高高卷起,拾了他递来的箭筒,信步向可以投壶的一处空地走去:“大师傅,怕是你会输得很惨。”
“哈哈哈,又是一番激烈争斗,痛快。请!”
“请!”
周天和用手指在手心里写着“忄”字:“晴,换成情——情思草。”
为让小左看得清晰,他手指蘸了酒水,改在青砖面上写下“情”字,认真地说出改字后的寓意:“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你选的晴思草种子,可以搭配蟾宫月兔的娃娃来吸引恋人购买。”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好不容易休假,今晚小左可不想听什么不错的主意,只想听不错的故事。
“师爷,你有钟情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