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哥,你就放心吧。”
“什么?你竟然做了长公主的义妹!”小左惊得跳出椅子,不可置信地扑到李元惜面前:“长公主真是这么对你讲的?”
“现在消息还未传出,长公主的意思是,等这次延州会战传来战报,无论胜败,都是我代表羌人站出来,呼吁团结的时机。”李元惜边解释,边伸手去捂小左的眼睛:“你眼里的光快闪瞎我了,左姑娘,你冷静。”
“冷静?姐姐——你听,”她竖起根手指立在耳畔,李元惜以为外面又传来什么动静,没成想,小左轻合双眼,心旷神怡地享受着:“姐姐!姐姐!打小我就叫你姐姐!金明砦出事后,你我去掉主仆身份,正式以姐妹相称,如今,你成了长公主的妹妹,那我岂不是也是长公主的妹妹?”
看她那得意的模样,李元惜又好气又好笑:“照你这么说,官家是长公主的哥哥,我们不成了官家的妹妹了?”
“对啊对啊。”小左忙不迭地点头,欣喜地拽住她的袖子:“想不到我小左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成了皇亲国戚,给我们老左家光耀门楣——是了,我现在就要给我爹娘烧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周天和笑着摇摇头,小左立即戳了戳他:“笑什么?到时候,回头我去你家找你玩,多有底气啊。”
“左姑娘不需什么身份,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很有底气。”周天和温和地说,李元惜吹个口哨,小左脸上飞着红霞,连忙拍了她一掌。
李元惜跳着去躲,感觉手臂撞到了什么,听到轻轻的“喀喇”声响,赶忙制止了小左的打闹,只见周天和面前的小屋掉了扇窗。这小屋摆在桌上,仍在制作,材料是小纸板和小木棍,经由周天和精工细作地量、锯、拼、磨、建,才逐渐成型。这会儿小屋被翻了个跟头,周天和连忙将它扶正了,重新安装小窗。
打进门时李元惜就对它颇好奇,小左不失时机地赶紧介绍:“这是公厕。你看,男左女右,分设两个门,相当于两个独立的单间相背靠在一起。进去后,又各自分着大厕和小厕,小厕下通着暗渠,大厕则是咱们的粪源。咱们不用专门和那些粪场抢粪道,公厕开张,他们就得上赶着向咱们购这农家肥的原材料。师爷特地在墙壁上做了凹槽,将来放竹竿,用来悬挂长衫等衣物和随身物品。对了,这样的公厕里设有洗手台,这里会储存一个大水桶,只要开闸就能流出水来。街道整治时,它就该闪亮登场了。”
这小小的公厕的确做得相当完美,只是听着,就叫人迫不及待地想见它们在京城各条街道拔地而起。不过,小左滔滔不绝,就显得制作它的人有些冷落了。虽然周天和笑呵呵的并不在意,李元惜却想捉弄下鬼丫头。
“这是师爷的杰作,你骄傲个什么?难不成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你们关系亲密无间?”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不要脸的话!”小左气得又要伸手来打她,好在人机灵,眼珠子滴溜一转,就想出反驳的理由:“刚才我给你介绍的这些个墙壁啊,门啊,竹竿啊,水桶啊,你见哪个不用钱?既然用钱,哪有账房先生不知道的?”
她把刚计算出来的预支账本拿给李元惜翻看,“呐,你瞧瞧,我连它用多少钉子都一清二楚。”
李元惜信得过小左和周天和,本就随意翻看,待见到最后计算出的数字,她顿时倒吸口凉气,赶紧靠着桌站稳了。
“建公厕虽然花费大,收益却是持续的,而且,左姑娘还有更绝妙的赚钱主意。”周天和介绍说,一条长街,每五千步设一座公厕,其余小街,根据长度、人流,灵活建造公厕,届时,公厕将遍布全城,而每一座公厕都会在外墙修建广告栏,商贩投放的货物广告由街道司装裱张挂。如此一来,广告收入也不可小觑。
李元惜自是清楚广告是做什么用的,这几日启圣院街张满了酒旗,又是免费品尝,又是比拼酒量的比赛,搞得轰轰烈烈,带火了整条街的生意。酒家这样大张旗鼓,无非就是想叫京城百姓都知道他家的酒,都来买他家的酒罢了。但是这个消息,也是在启圣院街有委托寻到街道司,青衫们过去看过后才了解到的。在京城,什么消息都能流通得快,唯独广告是个例外,多数不出名的商家的广告,拼了血本,最多也只能影响方圆十里。
如果公厕外墙张贴广告,那便是整座京城家喻户晓了,商家定然不会错过。
这样想着,李元惜便有了信心:“妙极了,小左,长公主夸你有大聪明,要是没有你,我李元惜在京城寸步维艰。”
“真的?”小左一听她的长公主姐姐,就来了兴趣,缠着李元惜询问长公主是如何夸奖她的,李元惜便把邸报的事给她讲了,虽然自己并不清楚邸报是拿来做什么的。周天和听得哈哈大笑,“大人,前朝时,邸报是记录国家大小事的刊物,仅在官宦群体间发行。邸报讲究内容新、传播快、文字简单。国力最盛时,三日一发。刊物往往会流传民间,朝堂上下莫有不知政者,谣言不再,舆情清明。”
“咱们街道司的兴趣不在掺合官场的那些事,有了公厕的广告栏,邸报这生意,我们就让给公家去做好了。”李元惜大方说道,想起孟良平给了两张门神图还没来得及张贴,便打算先去庖厨烧碗面糊,刚开门,就见小五背着铺盖,肩上挂着包袱,向账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