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贵嫔眼皮一跳,忙说了“不敢”,扬了扬下巴,让乳母把孩子抱过去。
“公主顽皮,臣妾是怕公主弄脏了郡主的衣裳。”
知意接了软软的小公主在膝头颠了颠:“怕什么,本郡杀人的时候身上更脏呢!”
一行六七个人,全都瑟瑟发抖。
小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头望着她,又看看乳母,小嘴儿扁了扁。
乳母上前道:“娘娘,小公主有些怕生,还是奴婢来抱吧!”
知意扫了她一眼。
乳母被那裹着寒意的眸子一扫,连忙退了回去。
她懒洋洋的笑着,食指逗弄着面颊圆圆软软的小孩:“都退远些,本郡要与瑛娘娘说说体己话。”
或许是怕极了女阎王的名声,或许是抵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势,应了一声,便都匆匆退出十余步远了。
延庆殿的小太监也跟着退了,只是他很机灵的找了个好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这个这里的角度。
瑛贵嫔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目色有点复杂:“郡主要与臣妾说什么?”
“贺兰氏算计本郡,是你挑拨的。”这话不是疑问,顿了须臾,“谁让你做的。”
瑛贵嫔轻轻一生抽气,惊惧与后怕在轻匀的妆面上碰撞:“臣妾与郡主无冤无仇,怎么会去挑拨太子妃……”
知意执起小公主肉肉的小手,拨弄着她的枝头,一根,又一根:“想清楚了说话,陛下的骨血本郡动不了,杀你、杀你全家,也能不留痕迹。”轻轻一嘶,“一个没有生母的孩子,在后宫中可要怎么活啊!或许,本郡应该去同贺兰氏说一说,她是怎么被人当枪使的。”
贺兰氏一定会把东宫失宠的罪都怪到她身上。
即便皇后失势,只剩了一口气。
即便东宫离被废也不过一道圣旨而已。
可偌大的后宫之中,必然有深受他们恩德之人。
暗地里的手,如何防备?
小公主,岂还有活命的道理!
瑛贵嫔脸色一遍再变,最后“扑通”一声在知意的膝前跪下了。
掩面,是无助母亲的轻泣:“臣妾只是想要回孩子,并非蓄意谋害郡主,求郡主放过小公主吧,臣妾、臣妾……”她急切地拍着自己的心口,“要杀要剐,臣妾都认……郡主开恩,不要迁怒小公主,她什么都不懂……”
知意淡淡睇了她一眼:“本郡只是要个答案,英娘娘这是做什么?“
瑛贵嫔仰着的面容上都是泪:“是县主,是奉恩县主让臣妾这么做的。”
知意轻轻挑了挑眉稍,把孩子放回她的怀里:“抱着孩子去陛下那里哭,哭的可怜一些,让公主跟你一起哭,或许还能免你被打入冷宫的命。”
瑛贵嫔接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是,臣妾多谢郡主提点。”
知意起身,掸了掸被小公主坐皱的衣衫,走了。
乳母过来搀扶她。
瑛贵嫔站起身来,就匆匆往延庆殿去了。
跪在皇帝跟前嘤嘤哭泣,招认自己的罪,讲述自己一个没有厉害娘家依靠的妃嫔、母亲,在后宫之中有多彷徨。
“……臣妾有罪,不该动了害人的心思,不管陛下如何惩治臣妾,臣妾都毫无怨言,只求陛下怜悯,不要因为臣妾的过错,让小公主失去了父亲的爱。”
约莫是皇帝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地位卑贱,被人杀人夺子。
看着瑛贵嫔那张憔悴和柔弱的面容,最后,只是小惩大诫:“罚一年的俸禄,闭门思过。去吧!”
瑛贵嫔叩首,呜呜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