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限将至，莫聪一行人不禁面面相觑。这羊肠坂左渊右崖，路宽不足两尺，往哪里避去，并且每人牵着一头牲口。</p>
“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盖寓先喊了一嗓子。</p>
“莫聪，来世咱们还做兄弟。”鲁奇也说了临终遗言。</p>
莫聪长叹了一声：“咱们兄弟倒也罢了，就是不该连累唐姑娘。”</p>
“没什么。”唐静迟疑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胆子很小的，以前见到死麻雀都绕着走，现在跟你们一起，也不觉得有多怕。”</p>
唐静的话却让众人凄然，这花朵一般的小姑娘，眼看就要溅血模糊。见众人无言，唐静又说：“我给大伙儿唱支曲吧。”</p>
也不等众人回答，唐静便自顾唱起来：“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p>
唐静歌喉一发，天地中再没有别的声音。这歌有点长，高并并没有急着下令，难道是被歌声吸引了。</p>
“萧老三，你听迷了？”</p>
李克用的言下之意，此刻正是攀援而上的好机会。谁知萧玄衣有些失魂落魄：“我知道他为谁报仇了。”</p>
“谁呀？”</p>
“一个差点被淹死的人。”</p>
“到底是谁呀？”李克用摸不着头脑。这时山顶传来高并的声音：“她……还活着？”</p>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萧玄衣一阔脸就变。</p>
“她在哪里？”</p>
“我干吗要告诉你。”</p>
高并显然迟疑了一会儿：“上来说话吧。”</p>
“老大，如果让他们上来，这羊肠坂就与敌共险了。”山顶的另一个声音说。</p>
“这我还用你教？”高并训斥手下。</p>
“那个胡人，把你的箭全部扔掉！”高并这话显然是对李克用说的。</p>
能有多喘几口气的机会，莫聪等人当然不肯放过，至于萧玄衣说的那个人是谁，此刻已无暇多问。</p>
萧玄衣一句话，高并就信了，可见萧玄衣不是随便说的，那个差点被淹死的人是谁呢？是张小盼！</p>
汾河桥上，李克用曾拿唐静的歌喉暗比张小盼，所以唐静一唱歌，萧玄衣就想起张小盼来。</p>
张小盼有倾城之喉，倾国之貌，哪一个男人喜欢她都是应该的。张小盼是张简会的宠姬，高并是张简会的副手，高并肯定见过张小盼。</p>
高并这人不爱财，又不是为张简会尽忠，那他此番寻仇，为了什么呢？可想而知！</p>
但这种事除了萧玄衣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想得到，因为“情”之一物，无迹可循。若非是曾经的情敌，萧玄衣也不会这么敏感。</p>
但萧玄衣还记得：当时是高并下令，将箱子扔到河里的。他要是喜欢张小盼，怎么会这样做呢？</p>
这事儿也好解释：张简会装箱子的时候，高并肯定不在场，哪里想得到箱子里藏了一个活人。</p>
再后来，高并追问过张简会，才晓得是自己杀死了张小盼，这股火没地方发去，只好迁怒于人。他哪里知道张小盼却被萧玄衣救活，两人还相恋了一场。</p>
萧玄衣虽然已和白无双重拾前缘，但不能欺心，张小盼永远是他无法痊愈的伤痛。</p>
萧玄衣对此事讳莫若深，李克用提一下，他都不高兴。所以萧玄衣也不愿拿张小盼的消息来作为自己活命的筹码。</p>
但眼下这种情况，不说也不行，祸是他和李克用闯的，还得连累其余四个人，尤其是唐静。</p>
谁知碰上高并，对此事也甚为忌惮，暗恋上司的宠姬，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p>
所以萧玄衣和高并的对话，就成了一付“对暗号”的场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