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娜瓦尔塔肯坐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一双上肢抱着腿,另一双则捧着那个人类女性给她的仪器。这个别扭的混合体外观很丑陋,但她不得不承认,能够在如此困难的条件下做出一个具备基础功能的播放器已经很厉害了。祁娜心里不禁对那个人类泛起一丝好感,但随后便消失殆尽。她启动电源,显像井里浮现出信息读取界面,女人的黑客程序正在破解加密的苏瓦里安军用全息记录仪。
半分钟后,熟悉的场景投映在显像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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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瓦尔塔肯一家位于苏瓦里安使馆区的住宅。
那天是祁娜的6岁生日,也是自治联盟与第二星际联邦休战协定生效的日子。祁娜的父亲,霍兹瓦尔塔肯上将代表自治联盟见证休战协定生效,因而把作战装甲留在了家里。祁娜爬上父亲的作战装甲,把头盔卸下来,启动全息记录系统,而后把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画面随着祁娜的动作而晃动,有一次险些掉下来。她及时扶住在她瘦弱肩膀上摇摇晃晃的头盔,在门口站定。
霍兹回来了,看见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巨头娃娃”时不禁愣了一下。在祁娜的视角里,穿着软猬甲、披着绶带、挂着佩剑的霍兹如同巨人般伫立在门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上荣光。
“向您致敬,霍兹瓦尔塔肯上将!”祁娜有样学样地绷直身体,在上的一双上肢做举剑状,在下的一双上肢中一手握着不存在的权杖,一手抓着想象中的剑鞘,“愿帝国与自治联盟武运昌隆!”
霍兹低下头,将祁娜置于视野中心。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wayitanogenquktochirmeinquk`kaogenecg(你觉得你在干什么)”他严厉地说道。
祁娜不禁向后缩了一下。
“fasen`kaken-talhvadoveranlophtwonineizewhofton(对于一位女士而言,这并不合适).qukiglushtz`kaizevolkciaden-alstonhellafon,nenrogarkhenonqukenhelaf,sichir-brinecgpestriodenineornamenvesuvallrian(你应该成为一位英雄母亲,就像你妈妈,为苏瓦里安种族繁育子嗣).”
“可是,菲丽昂瓦伦大人不也……”祁娜依旧带着头盔,倔强地争辩道。
“unnolich!(无礼!)”霍兹不由分说地摘下祁娜的头盔,厉声说道,“ize`kahregnencht,langphonarkhenonjask.(像她那样的怪胎,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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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消失了,显像井中再次显示出读取界面。祁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霍兹是一个纯粹的苏瓦里安人,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是——遵循传统,做一个苏瓦里安英雄母亲,为种族繁育众多后代。
但祁娜偏偏想做一名战士,像她父亲年轻时那样,为帝国和自治联盟开疆拓土;或者,像菲丽昂那样在谈判桌上舌战群雄,用自己的口才和谋略赢得万人敬仰。
霍兹曾经极力反对祁娜和她的哥哥们一起玩战争游戏,甚至因此揍了她好几顿。祁娜很想知道,在她必须拿起武器才能保护自己安危的现在,父亲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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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自治联盟使馆区驻军指挥部地下避难所。
自治联盟使团和军事指挥官以及他们的家属聚集在这座空旷的地下避难所中,此时正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收拢行装,开始就餐,一切井井有条,仿佛这只是一次演习。
霍兹瓦尔塔肯正在咀嚼一块刚刚烤好的瑞达拉人后脊肉排,头盔被端端正正地摆在餐盘的正前方。岩层帝国发动突袭后的30个小时里,霍兹和他的同僚们没有过片刻的休息,一顿美餐是他们在哀鸿遍野之中的最后慰藉。
祁娜盘子里的肉排还剩下一半多,但她对嵌在食物中间的瑞达拉人脊椎骨节产生了兴趣,正试图用钩叉餐刀把骨节从肉排中剔出来。
“ken-ogenciak`tinoqukenrindagen!(别玩弄你的食物!)”霍兹咽下嘴里的肉块,扭过头严肃地指责道,“whoftonmussenbeherrenchvigren,beihnenecgredala.(女士必须学会尊重,包括瑞达拉人。)desvahrenvevigren-nituznonredala`kagaizechecgwaskt.(对瑞达拉人表示尊重的方法是吃了他们。)”
坐在祁娜对面的几个哥哥发出一阵不屑的咂嘴声,“yri’bechir.(傻瓜。)”
祁娜斜了他们一眼,然后低下头专心对付盘子里的肉排。
上将吃完最后一点食物,站起身,戴好头盔。芭丽雅,祁娜的母亲,立即走过来,为丈夫清理餐桌。
“照顾好孩子们,别让他们到处乱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地下避难所。”霍兹说完便迈着大步离开,芭丽雅在他身后顺从地点了点头。
霍兹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他弯下腰,在芭丽雅耳畔轻声说道:“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吧”
祁娜的母亲盯着面前的钢甲巨人愣了一下,而后垂下目光,低声说:“naturnlich,azkenfizkenlastainfur.(当然,我的太阳与星辰。)”
“那就好,那就好。”
霍兹低声喃喃着,扭头把他的几个孩子挨个看了一遍。祁娜当时并不理解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煽情,苏瓦里安人一贯将感情视为不必要的东西,无论是婚姻还是生育,都是为了种族、帝国和自治联盟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