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杀掉拓跋风瑞,而只是用刀指着他,或许对于王山辰而言,他的心中还多少存在一些师徒之情。
拓跋风瑞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一时失了神。
“我还回得去吗?”他呆呆问道。
“或许可以,或许,再也回不去了。”王山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春阳私下与衍国公定下了那件事情,翡翠十三卫知晓时,闻春楼已是一片废墟,清吟公主发了疯似地寻找你的尸体,却终只是找到了一个拿着你的玉佩的女子尸体。她相信你没死,便想等你回去与她说清那晚的事情,她只知道衍国公要杀你,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番场景。”
“如今,那一晚发生了什么还很重要吗?”拓跋风瑞不想再提起那个西域女子,他摇摇头,避过了王山辰的问题。
“重要。”王山辰道,“她为了一个答案等了你五年。”
“我说,那玉佩是被夺走的,你信吗?”
王山辰愣了一下,他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从健壮魁梧的翰北蛮子身上夺走了一块玉佩?这其中要是没有一些猫腻,换谁都不会相信。
可看着拓跋风瑞那一丝不苟的神情,王山辰竟鬼使神差地觉得那就是真话。
“这些话,还是留着当面和清吟公主去说!”王山辰意识到自己偏离了话题,他提了几分声音,道,“杀了赵子午,保你回江南。”
拓跋风瑞颤颤巍巍地拿过那个心封,小心翼翼地展开,端正的笔墨大字款款而立,三个字,却并非如他心中所想一般。
“可你当真觉得官家是傻子么?他难道不知晓杀掉赵子午是自毁长城么?”
拓跋风瑞的声音幽幽传来。
王山辰只感觉一道黑影扑面而来,他想要闪身躲避,却已为时已晚,拓跋风瑞用同样的手段,如同野牛一般撞向了王山辰的身体,这一撞如同山岳崩塌一般,撞得王山辰的肚中一阵翻江倒海。
毕竟是拳怕少壮,王山辰所擅的近身搏斗也只能在年轻力壮的拓跋风瑞面前占据下风。
趁着王山辰底盘不稳,拓跋风瑞一手夺刀,一手在胸前行礼。
王山辰看得拓跋风瑞胸前手势,心中自是明朗,他大笑三声之后便见一刀弧光闪烁,一下课,眼前的景象便被一层黑暗所覆盖。
“老师……”拓跋风瑞收刀下跪,对着这个曾传授过自己夺刀之术的老师敬上了翰北武士最崇高的礼仪。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王山辰本就是做了必死的打算,不然堂堂礼部尚书,授印赐赏也要行了敞亮,一屋,闭门,二人,此等场景由王山辰一手塑造,又怎能端得上是敞亮二字?
官家又何尝不知,赵子午之于云京是何等重要,而自己又不能明面上除掉礼部尚书,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刀,一柄替他扫除朝中悖逆的刀。
拓跋风瑞放下了手中的书信,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
王山辰
所幸,再最后一刻,拓跋风瑞领悟了官家的意思,无论是长公府的魏长生,还是望天楼,都说明了官家与赵爷之间微妙的联系,二者之于彼此谁都不可或缺。
“我若想回到江南,便只能这样做……”
拓跋风瑞伏身在地,对着王山辰的尸体再度拜了三拜、
曾经的翡翠十三卫都是他的老师,可翡翠十三卫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衍国公一边,便注定与拓跋风瑞所行之路相悖逆。
可衍国公,终归只是贼子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