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见到一个五品官员拎着官服衣摆就跑进了巡检司,不待他开口询问,就听到那官员大喊道,
“那个翰北蛮子,杀了尚书大人呐!”
听到是关于翰北蛮子的事情,王业先是犹豫了一下,先是派人通知了一声长国公大人,而后自己则带领一众巡检使匆匆赶了过去。
接到通秉的长国公大吃一惊,本已卸去官服安心闲养的他,佩着官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骑马奔赴了天极宫。
宫门处把守的侍卫见一黑马飞驰而来,迅速列队阻挡,可当他们看清来者手中高持的天策军符后,如鸟兽散状为宫门前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骑绝尘,只留下烟尘一片。
“方才那是长国公?”
“天策军符,我看到真切!就是长国公!”
“真是罕见啊,长国公居然上朝了?”
一众侍卫在那里小声嘀咕。
赵爷走过三道门关,便下了马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大殿前,他伏身在地,一边大口喘息,一边高声喊道、
“微臣赵子午,求见陛下!”
门口的太监见来人是久不露面的长国公,也是有些惊讶,他赶忙推开大殿的门,飞奔着跑了进去。
而几乎是这同一时间,整个天极宫都传开了长国公赵子午上朝面圣的消息,得知消息的人们无一不大吃一惊,自得世袭爵位以来,长国公从未在朝廷中露面,只在街坊之间,喝喝酒,逗逗鸟,偶尔还会舞舞枪,不知今日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把赵爷这尊人物都给吹来了。
太监跑进去又跑了出来,他扶着墙边,双脚都直打转。
“召……召……召见”
长国公抬起头,愣住了。
可时不我待,根本由不得他多想,只能快步踏入大殿内,绕过了一处屏风,他看到了闲坐在软塌上的官家。
官家披着那件黑色的绣龙长袍,腰间挂着剑,见得长国公走近,眼神微微舒展笑道,“子午,你可是这天极宫的稀客。”
赵爷低垂着头,半跪在地上,他知道官家对自己颇有成见,无论是这些年不上朝,还是死死握着天策军符不肯让位。
“哎!别老低着个头的,朕和你说过,这天极宫,你就当做是自己的家,你随朕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你的家!”官家垂头丧气叹息,“可惜啊,你这么些年没回过这个家,今天好不容易回一次,还需要让人通报?那太监也是不开眼,来人!把刚才那没眼力的太监拖出去杀了,连长国公都敢拦,真是有眼无珠!”
赵爷对此默不作声,这是官家给他做的势,也是对他的一次试探。
“子午啊,朕知道你为何事而来。”官家手中拈着一串紫檀手串,眼神望向一边,“你是为了,朕刚刚册封的那个走刀人。”
“正是。”赵爷沉声应道。
“那你是想让朕罢免了他?今日一早,朕少说也收了百余封折子,这些文武百官对朕封了一个翰北人很是不满。”官家手指停住,指甲卡在了两个紫檀珠子之间的缝隙里,“朕以为,那些文武百官不明白这其中缘由,这人是你引荐的,起码你得护着他吧?”
“陛下!”赵爷见官家到此时还在故作不知,自己却早已心急如焚,“您莫不是当真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官家拖着脸,好奇地看向赵爷。
“拓跋风瑞,杀了礼部尚书王山辰大人。”赵爷急道,“此事必然引起文武百官齐齐抗议,可微臣知晓拓跋风瑞的性子,他断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将人杀掉!”
官家闻言,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光,他面色深沉道,“礼部尚书王山辰可是朕的重臣呐!就算他有罪,也应当由朕来定罪!凭什么拓跋风瑞一个走刀人可以随意将人杀掉?今日杀得是礼部尚书,明日是不是就要将刀伸向长公府!”
官家拍案而起,一把将紫檀手串扔了出去,晶莹瑰丽的珠子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一颗珠子缓缓地滚到了赵爷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