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曜呆呆地看着一众巡检使用枷锁押着拓跋风瑞走向死牢,他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死囚拓跋风瑞,杀害礼部尚书王山辰,其心怀不轨,恃宠若娇,依《大舜国律》当处以斩首之刑,今下暂下其至死囚牢,等候发落。”
听着巡检使在走廊中大声念着拓跋风瑞的罪名,而拓跋风瑞自始至终面不改色,眼神淡淡,苏启曜心中一阵烦躁,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想要询问那些巡检使却不知那些巡检使根本就不理会他。
“蛮子!你可将书信送到?我父皇如何说?我何时才能出去?”
连连问出几个问题,可拓跋风瑞只是低垂着眼眉,经过苏启曜身旁时轻微叹了口气。
见状,苏启曜仿若雷击,他抱头尖叫起来,暗无天日的牢房生活几乎将他折磨得近乎崩溃,而自己唯一的希望寄托全都在那封书信上,可如今送信的人给下了死牢,不久就是秋斩之时,那人一死,自己救更没了出去的希望。
拓跋风瑞不愿告诉苏启曜那个真相,官家想要的是一个不会认错的皇子,而因为苏启曜的妥协,官家将那封以鲜血写就的书信揉碎扔掉。
或许不告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步步踏入死囚牢深处,潮气铺面而来,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噬,他只能靠着感觉被两个巡查使押着向前走去。
腐臭,臊气,霉气,各种难闻的气味一拥而上,饶是拓跋风瑞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头脑发涨。
还真是死人待的地方啊……
在一处牢房前停下,巡检使们打开牢门,一把将拓跋风瑞推了进去,而后拓跋风瑞就听到了沉重的铁链声传来。
等到他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时,他才依稀看到,牢门被一条巨大的铁链缠绕着,那般粗壮的铁链,怕是凤凰寺的老僧来了都无能为力。
手脚上都加着沉重的镣铐,只是走路都极为得费力,这次不但卸了他的刀,还束缚住了他的四肢,除非是翰北天神开眼给他凿除一个窟窿,否则这死囚牢就是一片绝地,任谁来都逃不出去。
不过越到这时,拓跋风瑞的内心就越发的安稳,这些年自己一直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走刀人,为何当年的老前辈们会以吃苦当做修炼,原来若想将自己磨成天地间最为尖锐的刀,就必须要经过一次次的打磨,而每次打磨,都会令刀发生质变。、
可这些道理,却是拓跋风瑞从长公府出来时,才恍然大悟。
每个死囚都是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在无尽的孤寂于绝望中,眼神呆滞,望着一处发呆,甚至有人不堪折磨,咬舌自尽,只留下了腐烂发臭的尸体。
这里安静得很,除去那些难闻的气味,拓跋风瑞很快就将心境沉稳了下来。
他进来时,大概是十月十三,十六是冬至,大舜奉行“秋冬问斩”之说,下入死囚的犯人从秋分开始一直到冬至会被分批处刑,拓跋风瑞也算是赶得运气好,赶上了最后一批行刑的犯人,不然他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十月左右。
虽然自己是奉了官家的旨意将王山辰斩杀,可是这却违背了朝中百官的心意,他们本就对自己颇有成见,如今这事一起,就算是官家怕是也对他无能为力了。
毕竟对官家而言他只是一柄刀,有时候,沾了血的刀就脏了,如何都清洗不净,那就不如将其抛弃重新换把新刀。
“最是无情帝王家呀!”拓跋风瑞摇头叹息。
……
苏启曜正在对着一处墙角痴笑发愣时,却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还不待他回头,那些人便齐齐跪在地上,声音高昂道,
“臣等,恭迎三皇子回宫!”
苏启曜转过头·,望着那一众生疏的面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忽地发疯似地冲了上去,对着为首的甲士又抓又咬。
那甲士不敢反抗,三皇子那雨点一般的拳头便落在了甲士的胸膛上,打的那个甲士连连后退。
最后苏启曜竟然直接抓着甲士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上去。
那甲士一阵哀嚎,其他人双目圆睁,看着苏启曜生生从甲士的脖子上撕咬下了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块。
直到血腥味传入了苏启曜的嘴中,他才恢复了一些神智,看着那倒地不起,血如泉涌还在呻吟的甲士,苏启曜一把夺过那甲士腰间的佩剑,踏过甲士的尸体便冲进了死囚牢。
“拓跋风瑞!给我出来!”
“拓跋风瑞!”
“拓跋风瑞你在哪!”
苏启曜拿着明晃晃的剑,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游荡在狱中。
“拓跋风瑞!我来救你!”